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 022
雙方的臉最多隻隔一指的距離吧,或者一指的距離都沒有。
呼吸可聞,帝王咬牙,一字一頓,寒涼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
“別再裝了,蓮妃!”
帝王的聲音很輕,幾乎貼着三一而語,可是不知爲何,那麼輕的一句,還是清晰地飄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蓮妃?!
所有人驚錯鈐。
桑成鈺跟桑成風更是震驚得只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蓮妃?
怎麼可能是蓮妃?
蓮妃不是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嗎?
而且,這兩人完全是兩個模樣不是嗎?
雖然身材相仿,雖然氣質也有些相近,雖然會跳同一支舞。
可是……
女子更是驚駭得不行,嚇得花容失色,掙脫帝王大手的鉗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三一的確聽說過蓮妃的故事,也專門學會了蓮妃會的這支舞蹈,只是爲了能在御前表演。三一併不認識蓮妃,更不是蓮妃,請皇上明察!”
“是嗎?”帝王收起大手,輕輕撣了撣龍袍衣袖上的褶皺。
“三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桑成鈺見情勢不妙,也連忙離席,一撩袍角跪在地上:“父皇,三一不是蓮妃,她絕對不是蓮妃。”
帝王看向桑成鈺,微微眯了眸子。
桑成鈺偷偷擡眸,正撞上帝王的視線,桑成鈺心頭一顫。
他的這個父皇幾時用過這種但看不語、複雜寒涼的眼神看過他?一時情急道:“三一還是完璧之身,父皇可派人檢查!”
本就是想着藉此次宮宴的機會將此女送到帝王身邊,爲確保萬無一失,他事先讓人檢查過這個女人,是貨真價實的處.子。
而蓮妃集三千寵愛在一身,多次伴君侍寢,又豈能完璧?
就憑這點,她們就不會是同一個人。
可此話一出,似乎並沒有減少帝王的懷疑,反而讓他的臉色越發黑沉了幾分。
桑成鈺眉心一皺,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說這個,遂連忙換言道:“她們的臉也完全不一樣。”
衆人雖都不敢吭聲,卻對桑成鈺說出來的話紛紛表示贊同。
帝王凌厲目光一掃全場,冷哼:“虧你們還是號稱‘天下第一醫國’雲漠的人,‘換臉之術’朕相信你們每個人都聽說過吧?以爲換一張臉出現,朕就認不出來了嗎?”
全場驚錯。
“畢竟是朕最寵愛的妃子,朕又豈會認不出來?”帝王沉冷的聲音繼續,“爲了證實朕心中的猜測,朕方纔讓人去太醫院,太醫院裡有前些日子取的三一的血樣,也有兩年前蓮妃檢查夢遊症時取的血樣,一直用冰塊封存着,以供研究之用,朕讓太醫院對比這二人血樣,太醫發現,這兩份血樣實爲一人之血,更爲驚奇的是,從蓮妃的血液來看,蓮妃竟是處.子。”
啊!
衆人再次震驚。
桑成鈺更是慌懼之情盡顯,難以置信地看向三一,三一臉色一白頹然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彷彿一下子抽走了所有生氣。
桑成風定定凝着三一,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
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這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朕得好好查查!”森寒的聲音從牙縫中出來,帝王厲喊:“來人,將五王爺給朕帶下去,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見!還有,這個女人,”帝王揚袖一指,直直指着三一,“將她帶去龍吟宮,朕要親自審問!”
話落,也未等衆人反應,拂袖憤然離席而去。
半天才反應過來的桑成鈺連忙對着他的背影道:“父皇饒命,父皇你聽鈺兒說,鈺兒是冤枉的,鈺兒冤枉啊......”
任憑桑成鈺聲嘶力竭,帝王愣是頭也未回。
侍衛跟太監們上前,拖走喊叫的桑成鈺,也帶走臉色煞白如紙、卻默不作聲的三一。
衆人還在三一是蓮妃、蓮妃是完璧的那份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一個一個目瞪口、石化一般。
桑成風的目光一直追尋着三一被帶走,直到視線裡再也看不見。
心中百般滋味。
於是,纔剛剛開始的除夕宮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宮門口,來時的軟轎還候在那裡,轎伕見桑成風跟蔚卿出來,便連忙恭敬地打了轎簾。
蔚卿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後面一頂,桑成風欲彎腰上前面一頂,卻又有些猶豫,終是退了出來。
吩咐蔚卿那頂的轎伕先回,他便轉身再次返回宮中。
當他來到龍吟宮的時候,就看到三一發髻蓬亂地跪在地上,一邊臉頰紅腫,嘴角流着血,帝王居高臨下地站在她前面,氣氛冷凝。
雖不知道在這之前,兩人說了些什麼,但是卻不難想象剛剛三一經歷了什麼。
帝王出手打了她,是嗎?
桑成風眉心微攏,走過去,對着帝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三一擡頭,見到是他,連忙垂下臉。
帝王臉色黑沉,似乎還在氣頭上,自是沒有好臉色給桑成風,冷冷看他:“你來做什麼?”
桑成風怔了怔。
是啊,他來做什麼?
想知道真相嗎?
還是擔心這個女人?
他不知道。
鬼使神差,他就來了。
“兒臣前來跟父皇請罪,關於兒臣不顧朝臣反對,帶兵前往邊國一事,是兒臣不好,兒臣莽撞衝動,請父皇原諒!”
強行抑制住想側首多看一眼身側女子的衝動,他目不斜視,恭敬虔誠道。
帝王聞言,面色稍霽,聲音卻依舊很冷:“朕還以爲你也被這個女人所迷,前來求情的。”
桑成風眸光微閃,沒有吭聲。
帝王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三一的頭髮,逼迫着她擡起頭,以一個非常屈辱的姿態看着他。
“枉朕對你一往情深,許你三千寵愛,你跟老五竟然如此算計和戲.弄朕!”
帝王傾身,俯瞰着她,聲音跟眸色一樣,像是淬了冰。
因爲吃痛,三一的一張臉煞白如紙,額頭上大汗淋漓,孱弱的身子在帝王的手下搖搖欲墜,她緊緊咬着脣,一聲未吭。
一顆心就像是被千百隻手在蹂.躪,理智告訴桑成風,正常人正常反應這個時候應該會看過去,艱難轉眸,他儘量讓自己面色如常。
當女子明明痛苦不堪,卻強自隱忍的畫面入眼,他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痛是那樣真實。
或許是女子眼裡的倔強再次激怒了帝王,帝王驟然大手一揚,隨着“呲——”的一聲,女子左手的袍袖直接被撕扯了下來,露出女子傷痕交錯的臂膀。
“竟然敢對朕用‘虛合歡’!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假死!竟然寧願自殘也要爲別的男人守身如玉,你知道嗎?這世上只有你,只有你這個女人如此踐踏朕的尊嚴!朕要將你的心挖出來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
帝王依舊緊緊拽着女子的頭髮,咬牙切齒、聲音顫抖沙啞,一張臉因爲恨與怒,猙獰得有些變了形,全然忘了還有第三者在旁邊,直接將桑成風當成了透明人。
顯然已是怒到了極致。
桑成風瞳孔微斂。
他是醫者,虛合歡是什麼,他當然知道。
那是一種香,也可以說是一種毒,點燃後被人吸入,吸入者就會出現幻象,幻象中與自己心愛之人行男女牀第之歡,而當事人卻還會以爲是現實。
難怪,難怪曾經蓮妃集三千寵愛,屢屢侍寢,卻還是完璧之身。
原來,她對帝王用了虛合歡。
爲了不引起帝王的懷疑,她也同樣吸入,可爲了保持自己的清醒,她又割破自己手臂,是這樣嗎?
後來爲了脫身,還借夢遊墜入蓮花池之名假死,是嗎?
是怎樣的深情,讓一個弱女子在面對天下最尊貴之人的寵愛時,還膽敢和甘願如此?
難怪那日在山洞裡,她寧願用髮簪割破自己的手腕,也不讓他給她解媚.藥。
原來,是要爲他的五弟守身如玉。
當時,他竟然還以爲她自己故意食的媚.藥,他真是高看了自己。
自嘲地彎了彎脣角,他忽然聽到一聲輕笑,來自於女子。
只是不是對他,而是對拽着她頭髮、儼然地獄修羅一般的帝王,輕笑之後,女子出了聲。
“皇上何必要搞得一副深情帝王的樣子,皇上對我那根本不叫愛,只是佔.有。愛一個人是無私的,只要他好,自己怎樣犧牲都沒有關係。”
因爲頭髮被帝王拽着,女子說得很吃力,聲音微微蒼啞,卻字字篤定、擲地有聲。
“所以,爲了老五,你寧願找死是嗎?”
帝王徹底怒了,猩紅着眸子嘶吼出聲,與此同時更是抓住她的頭髮直接將她擰起,手臂大力一揮,女子的身子斜斜飛出老遠,重重砸在漢白玉石的地面上。
“咳咳咳……”
女子匍匐在地上咳出血來。
桑成風終於再也無法做到無視,也終於再也沉不住,起身站起,舉步緩緩朝女子走過去。
女子擡手抹去脣角的血漬,看着他。帝王似乎也沒有想到桑成風會如此,同樣轉眸朝他看過來,不知他意欲何爲。
桑成風一步一步走近,女子咧着嘴笑:“殿下看到這樣的情景是不是很開心?本以爲我們完勝,卻終究還是輸給了殿下。”
帝王眸光微微一斂。
桑成風沒有吭聲,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微微垂目看着她,俊眉輕蹙。
“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爲,是我對不起殿下,跟五王爺無關,五王爺並不知情,你們要殺要剮衝我來,五王爺是無辜的。”
子趴伏在他的腳邊,仰臉看着他,看着他沉痛的神色糾結在眸子裡。
“三一,五弟不值得你這樣對他。”
桑成風啞聲開口。
方纔在來龍吟宮的路上,遇到禁衛統領,禁衛統領跟他說桑成鈺在大牢裡一直叫嚷,他是冤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所爲。
而這個女人在這裡卻寧願獨自傷、寧願獨自痛,寧願獨自一人承下所有責任。
好傻的女人!
“不值得?”女子低低笑,似是很不以爲然。
“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會去在意值得不值得,心甘情願便是值得。五爺不值得三一如此,蔚卿又何嘗值得殿下如此?三一對五爺,就像殿下對蔚卿一樣,同是爲情執迷之人,殿下又何必五十步說百步呢?”
桑成風張嘴,剛想說這不一樣,身後的帝王卻是再一次被女子的話激怒。
“來人,將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給朕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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