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普通的和尚,還真不難安排。想想就知道了,和尚的要求多低啊,連肉都不用吃,青菜葉子稀米湯就能打發了。要是真沒吃的,人家坐禪至少也能餓兩天,比養兔子還省。住的地方能有個躺着的地方就行了,沒牀有個蒲團都行。平時也不要求什麼娛樂活動,人家一個念珠就夠了,閉着眼睛一數就是一天。帶出去也不怕惹麻煩,一個個都是以慈悲爲懷的主兒,省心着呢。
可這是普通的和尚啊,武僧就不一樣了。當然武僧對於物質要求也不高,關鍵是武僧他們不安分啊。首先肯定是要有個練功的地方,其次是他們可不以慈悲爲懷。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而他們就是那些怒目的金剛了……要是街上碰到什麼不平之事,普通和尚肯定是念着阿米豆腐上前去勸解下,武僧估計就是拳頭上去了。
所以帶着十八羅漢可不僅僅是威風那麼簡單,陳耀天琢磨來琢磨去也只有安排到滄海大酒店去了。雖然條件對於武僧們來說有點太優越了,可是這麼多人安排到哪裡都不放心啊。滄海大酒店畢竟一是地方夠大,二是屬於陳耀天自家的地盤,出什麼紕漏也能罩得住,三是現在到了冬天了,屬於旅遊淡季,滄海大酒店裡的客人很少,也就不至於發生什麼人際矛盾。
陳耀天可害怕十八羅漢跟人發生什麼矛盾,這幫傢伙拳腳重着呢,就算是收着點手,把人打殘也跟玩似的。倒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這些四肢發達的傢伙每天都是跟師兄弟之間練手,或者是跟來挑戰的武林中人打,根本就不知道普通人的戰鬥力有多少,出手怎麼可能有輕重啊?
他是光顧着鄙視別人了,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經常幹出這種事情來……也顧不得上班了,這十八羅漢往公司裡一站,塞得滿滿登登的,看着跟公共汽車差不多了。陳耀天先打了個電話僱了輛中巴來,這才一車把十八羅漢給拉到滄海大酒店去。
既然要安排在滄海大酒店,肯定是要跟陳耀慶打招呼才行。於是陳耀天就領着十八羅漢先去了辦公區。
陳耀天才出去沒幾天,酒店上上下下差不多都是認識陳耀天的。對於陳耀天離職的事情可就不甚了了,大多數都是傳說陳耀天是被陳耀慶給擠兌走的,以訛傳訛,就是這個意思了。
所以一看到陳耀天帶着一大票凶神惡煞疑似刑滿釋放人員的光頭闖進辦公區,頓時是嚇得人人都趕緊靠邊站,生怕擋了人家的路被順手收拾了。
“我艹!這是來打架的吧?”
“有可能!看來說陳經理是被陳總擠兌走的是真的啊!”
“趕緊找保安部啊!”
“找個毛啊,陳經理就是從保安部出來的,人家關係鐵着呢!還是報警吧!”
人們議論紛紛着,有人去悄悄報警了。陳耀天和陳耀慶之間,其實人們更多的是支持陳耀天。主要是因爲陳耀慶太高高在上了,感覺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陳耀天卻是每天都會接觸的,算是熟人。但是報警還是要的。
管殤詡恰好是迎面走過來,一看到陳耀天帶着一大幫子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氣勢洶洶的過來了,嚇得趕緊上前攔住陳耀天。就是因爲關係好,管殤詡才更要勸說一下,他拽住陳耀天胳膊道:“小陳你幹什麼!你這樣是要進局子的啊!”
陳耀天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兒呢,莫名其妙的道:“進什麼局子啊!誰抓我幹啥?”
陳耀天的意思是想說我又沒犯事兒,警察誰來抓我幹什麼?但是管殤詡卻是理會錯了,他覺得陳耀天這是在公安局裡有人,所以沒人敢抓他。
管殤詡很無語,既然陳耀天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動手?從私上說,他跟陳耀天關係很好,跟陳耀慶卻不對付。從公上說,他一時也調不到這麼多人手啊……再說當保安的一個月就賺那麼幾百塊錢,誰願意賣命啊?這二十多人明顯都是刑滿釋放人員,看到這種人一般人都得繞着路走吧?保安就不是一般人了啊?
“放心吧,沒事兒啊管頭兒。”陳耀天無所謂的拍了拍管殤詡的肩頭:“我去跟陳總說個事兒,回頭再來找你。”
果然是去找陳總的啊……管殤詡嘆了口氣,識時務者爲俊傑,這麼多彪形大漢擺在這裡,自己還是該幹啥幹啥去吧,這不是拍電影,自己也沒有英雄主義精神……管殤詡讓開了路,臉上帶着一種難言的落寞。陳耀天看他的樣子好像有心事,但是還是先去跟陳耀慶把事情交代了再說。
此時陳耀慶正鬱悶着呢,他對陳耀天也算是恨之入骨了。搞什麼啊搞!陳耀天來之前,自己在滄海大酒店幾乎就是一手遮天!現在可倒好,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那些鐵桿基本上都散了,現在陳耀天走了,陳耀慶基本上也成了被架空狀態。真是兩敗俱傷啊!
更關鍵的是陳耀慶連個情婦都沒了,往常當他感覺不爽的時候,就可以把白潔召喚過來,做個按摩啊,做個口活兒啊什麼的,甚至可以直接推倒在辦公桌上爲所欲爲,多麼的愜意。可是現在呢,陳耀慶只有形影相弔了,他在滄海大酒店的影響力已經降低到了歷史最低點,這種感覺就像是玩網遊時本來已經都滿級了,渾身神級裝備,結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不但裝備變回了白板,等級也掉到了一級……我他媽造的什麼孽啊!陳耀慶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捶胸頓足,偏偏那個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傢伙,他還得笑臉相迎……陳耀慶正想着呢,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然後那個把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傢伙就走了進來。
而且不止是他一個人,後邊竟然呼啦啦跟着走進來十幾二十個光頭壯漢,一個個穿着黒皮夾克,看着就像是黑社會。
“小天你要幹什麼?”陳耀慶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他這完全是做賊心虛啊,對陳耀天下黑手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心裡早就擔心着不知道何時會暴露出來。現在陳耀天忽然帶着一大票人闖進他的辦公室,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是不是陳耀天知道了什麼。
他站起身,身子頂着辦公桌,右手垂下來隱蔽的扶着抽屜上的扶手。那抽屜裡藏着一把上好了子彈的手槍,只等一有事就立刻拿出來防身。
陳耀天臉上帶着戲謔的笑意:“大哥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只是來找你開房間的。”
“啊,開房間?”陳耀慶一怔,開房間需要帶這麼多人到自己辦公室來嗎?
“這十八個,都是我在天龍寺的徒孫,過來看我的。現在不是旅遊淡季嘛,房間空着也是空着,所以我想把我十八個徒孫先安排在咱們酒店裡住着。”陳耀天如是說,他是陳家繼承人,安排人住進自家酒店自然是不必花錢。要是人少,直接他就可以安排了。一下子這麼多人,跟陳耀慶這個總經理打個招呼還是有必要的。而且畢竟名義上,兩人都是兄弟不是麼。
“哦哦,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呵呵……”陳耀慶暗擦一把冷汗,手很自然的從抽屜上拿開了,按在了座機上:“我給客房部孟經理打個電話,讓他給你安排吧。”
“那就麻煩大哥了。”陳耀天說着似笑非笑的看了陳耀慶一眼:“大哥,先把你臉上的汗擦擦吧。大冬天的,還能熱成這樣啊。”
“中央空調太熱了,太熱了……”陳耀慶連忙拿出面巾紙擦着汗,心裡不禁在打鼓,到底陳耀天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啊?要是知道,怎麼還能忍得住?要是不知道,可怎麼就感覺他怪怪的呢?
陳耀慶打了電話,陳耀天就帶着十八羅漢離開了。陳耀慶一屁股摔回皮椅裡,感覺非常疲倦。就在這時,他辦公室的木門被一下子撞開了,闖進來幾個滿臉嚴肅如臨大敵的警察。
看到裡面空無一人,幾個警察都愣住了,回頭問跟進來的某報警人:“你說的那羣刑滿釋放人員在哪裡?”
“這個……陳總,陳經理他們沒來找您啊?”那報警人本來是表功來的,結果撲了個空,只好尷尬的詢問陳耀慶。
“……滾!滾的遠遠的!”
陳耀天安排好十八羅漢,這時候天已經是矇矇黑了,他從二樓往大堂走下來,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陳耀天一怔,怎麼是他?陳耀天心中一動,連忙稍微隱蔽了一下,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並沒有到大堂前臺辦理手續,而是直接往電梯走去,陳耀天便連忙匆匆走了下來,卻見那人進了電梯並沒急着走,而後還有一個女人也進了電梯。這女人和之前那熟悉的身影相隔十幾步遠,看起來就像是陌生人,但陳耀天直覺他們絕不是陌生人那麼簡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