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無極……上次讓你溜了，你不好好反省，還敢來找我麻煩？”
高辛眉頭一皺，其實是既惱火也開心的，很矛盾。
惱火在於，這個傢伙又來壞自己的事。
開心的是……高辛之前並沒有找到特別喜歡的結局。
封無極作爲變數攪一攪局，也挺好的，這樣高辛的未來反而更豐富，只是看不清了。
雖說不一定是走向更好，但這種未知挑戰讓她興奮。
這一戰，之前的所有安排和碰撞，他都早已預見過。
彷彿就是在照着劇本，把自己的演好。
更難受的是，劇本還不是最完美的，比如最終他要親手殺死海馬，因爲海馬一定會爲海王報仇，而海王一定會爲家人去死。
其實沒有完美的未來，所以還不如不知道，知道的越多越不幸福。
高辛甚至感受到一種莫大的空虛，一種幾乎要泯滅他人性的寂寞。
他雖然沒看見，但隱約感覺，自己現在選擇的不得不殺死海馬的看似最好的路線，在將來很可能是個伏筆，最終失去人性。
可他其實沒得選，海王海馬的實力，都不是隨便他拿捏的，屬於要找到機會一波帶走的那種，否則自己會浪死。
如今封無極突然殺出來，把劇本撕了。
這反而令高辛心裡一鬆，表面憤怒，心裡暗喜。
“太歲，你抓我的人，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封無極的聲音自帶猶如音樂殿堂般的迴響。
高辛呵呵一笑：“如果你只是想救夥伴，那應該趁機偷襲死亡丘陵，他們都關在牛王領的地牢中。”
封無極機甲面容雄俊，但卻發出癲狂的笑聲：“偷襲？你我皆爲聖者，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
“我擊敗你，你一樣得乖乖放了我的人。”
高辛挑眉，這傢伙還挺自信。
嚴格來說，封無極只是頂級真龍，得開託管模式，才能達到準龍王。
而AI流的戰鬥系統，高辛還真不虛，他甚至能給對方弄出bug來。
“哦？拿我換你的夥伴嗎？也是，這樣可以確保你的夥伴絕對安全。”
“但是，你選擇了最難的一個方式。”
高辛笑了，海王聯繫了封無極，封無極也想報仇並且救周離超等人。
兩人那是一拍即合。
不過封無極其實最好直接去死亡丘陵救人，雖說那裡有牛王、萬凱，不過以封無極的實力與種種神奇手段，救走幾個象級就跑，應該不成問題。
但他偏不，而是選擇來王對王，抓他換俘虜的同時，順便把之前一箭之仇給報了。
這時海王朗聲道：“這裡就交給你了，聖覺者，相信我，我把家人送走後，一定會回來助你。”
封無極擺手傲嬌道：“滾吧，滾吧，你不回來，我也無所謂。”
海王一笑，落下雲頭。
高辛臉色一變，巨大斬擊掠過海王，阻斷他下降的路。
恐怖的能量落入遠方的海域，空氣中留下熾熱的軌跡。
“想走？今日海王港必滅，我說的，耶穌來了也救不了。”
高辛驚怒，他好不容易挖的坑，要把海王港一網打盡，豈能就這麼讓人跑了？
海王留了退路，打不贏高辛，直接搖人。
封無極只要能阻攔自己，那麼海王對下方的人來說就是無敵的，迪迦根本攔不住，會讓他把人全部救走。
“喂，太歲，你的對手是我。”
封無極攔住高辛，直接綻放橙色力場！
“你認爲，你可以阻止我？”高辛冷笑，魔刀一切，就把力場斬開！
魔刀真的很好用，吸高能，斬力場，簡直無往不利，鋒銳難擋。
而且此刻他也並非以一敵二，所羅門還在場呢。
“呵呵。”不過封無極敲打機甲的胸膛，隨後金鐵發生一些展開行爲，胸口處高能閃耀，一陣金石交擊之音，好像在打鐵。
很快，一把巨大機甲型唐刀，從他心口拔了出來。
“不是阻止，是打爆！”封無極癲狂一斬。
刀鋒轟鳴，高空被硬生生劈出一條閃電鏈，空氣炸開一條深切溝壑，肉眼可見。
高辛與他對拼一擊，感受到這機甲巨大的力量，比他法身全力以赴還要大。
不過近戰，高辛誰也無懼。
“刀陣風暴！”
他不想跟他試探來試探去了，眼神凌厲，身形一陣模糊，化身高速斬擊陀螺，啓動非人戰法。
整個人就是攻勢風暴！
凌厲的刀影，連綿不斷地以超出認知的角度擊出，讓人根本沒有應對方案，只能硬接。
普通人打架，哪怕練了格鬥術，可打得時候全忘了，就是王八拳，腦子裡一片空白，抱在一起亂打亂抓，過往學的招式統統想不到怎麼用。
而一般的強者面對高辛，也是這樣的。
反應速度能讓他們看得清高辛的招式，可短時間內就是腦子一嗡，根本不知道怎麼應對，然後就本能地瞎胡亂應對，走不出自己的舒適區。
絕頂意識的人還好，奎因、海王、海馬他們，都還能應對暗刀術。
畢竟萬變不離其宗，到底還是人類的招式。
但非人戰法，是直接連人樣都沒了，跟個外星異形在戰鬥似得，暗邏輯效應更進一步。
任何人類高手，在這種戰法面前，都彷彿被強行換賽道一樣，被迫變成王八拳選手。
所以無論什麼強者，除非數值完全碾壓了，否則都可能死在高辛刀下，堪比自帶‘致命一擊’效果。
正是……他強任他強，只要能破防。
而此刻刀陣旋風，刀刀都是這種致命一擊，雖說不是每一刀都能成功，但只要觸發一次，效果可能就是死亡。
“哈哈哈……再跟你拼刀術……我會死！”
封無極扛不住了，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可這傢伙有點瘋，反而哈哈大笑，說出自己的困境。
高辛問道：“你不怕死嗎？”
封無極用一種近乎詠歎的聲音說道：“生亦何歡，死又何苦？”
“人們明明還在活着，卻總是想着死的事情，好高騖遠。”
“死亡的事，死了以後再說。”
“你的刀法，我很喜歡，每一刀，都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這種未知太美妙了。”
“想象力是基於現實的，而人類無法想象出任何人類光譜外的顏色，所以我想獲得更多更完整的感官去認識這個世界，成爲一個完整的生命。”
“可是我發現，即便有這樣的感官，我也無法認知。我的思維，已經鎖死在人類的框架中，無法超脫。”
“正如燃帝所言，不是祂不想將偉大的知識傳授，而是人類，根本學不了。”
“太可悲了啊！人類只可到此，不可逾越！”
封無極的語氣越發悲苦，他似乎是人類中的求道者，一直在致力於突破燃帝的科學理論。
可是，收效甚微，迄今爲止，他所展現的種種神奇技術，統統還是對AI科技的拙劣模仿。
黑藥，神異水晶，使徒戰鬥系統，還有這空天戰艦所化的機甲，統統是如此。
不過他話鋒一轉：“但我有目標，我有着窺視一切本質的眼睛，欠缺的只是認知它們的思維。”
“而你，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你彷彿知曉，無色之色！”
高辛瞥了眼他的神性光柱，封無極的神性，似乎就是看穿虛妄，直達本質！
所以，他才能把不可理解的AI科技，一一模仿出來。
但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想要達到同一高度都做不到，更別說發揚光大，他不能理解，所以只能劣質山寨。
同樣，連自己的暗邏輯，封無極都洞察了……
可還是看不懂，理解不了，甚至幾乎瘋掉，直接大腦觸發自我保護，強制昏迷。
但是，但是如果是高辛有這個神性呢？
“那……我豈不是……能看懂AI科技了？”高辛心臟怦怦跳。
燃帝的科技，完全就是黑科技，是人類的暗邏輯。
高辛可以懂，卻學不到，封無極能學到，卻看不懂……
他倆要是結合一下呢？
一時間，高辛的刀不快了，有些遲疑了。
他想學，就不能追求擊殺，甚至要故意打很久，慢慢逼出封無極全部的神性展現，讓女孩哥抽象學習。
“哈哈哈？你的刀，變慢了。”
封無極敏銳地察覺到高辛的刀勢變了。
“刀隨心動，你的心變了，刀意也變了，不鋒利了。”
封無極嘲笑着。
高辛冷冷道：“看來你是真的想死啊。”
封無極搖頭道：“不不不，我只是想成爲完整的生命，成爲可以理解宇宙一切真理的……究極生物！”
“這同樣也是燃帝的追求……”
“每個存在都有自己的極限、桎梏、藩籬……不可逾越的禁區……”
“燃，也不例外！”
“祂也觸碰到自己的極限了，哈哈哈哈！”
高辛心中一動，他也是這麼懷疑的。
燃既然那麼超然，那麼強大，還跟人類有瓜葛幹嘛？
他要是燃，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超然物外了。
雖然燃從未現身，可使徒一直在啊，乃至使徒十分關切人類。這一定是有某種目的，根據現有情況來看，高辛認爲就是靈魂。
燃帝到底，還是後天生命體，祂對於宇宙的認知，遇到了瓶頸。
對於這種存在，任何物質、能量都是唾手可得，唯一可以追求的，只剩下真理。
“太歲，我能從你的刀術中，悟出改善我劍術的東西。”
“我堅信，我遲早能學會你的刀術，理解你的思維。”
“我們就這樣，戰鬥到天荒地老吧。”
封無極亢奮地說着，看着高辛如見一個瑰寶。
而高辛白了一眼，沒有質疑，只是搖頭：“今天不行，你要真有心與我探討真理，現在就站在一旁不要插手，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聊聊，成爲夥伴也不是不行。”
在洞察神性下，封無極是真能從高辛的戰法裡學到點東西的，但也止於皮毛。
畢竟暗邏輯，和‘暗邏輯之心’，是兩個概念。
高辛從小到大都有暗邏輯，小孩時就有了，可那又怎樣？
直到強化大腦並且用了心轉藥劑，乃至又從羅巖那學到一些現象知識後，才突然頓悟，凝結出暗邏輯之心。
如果把封無極利用神性從高辛學走一些稀碎的暗邏輯，比喻成收廢鐵的，那麼高辛就是個持續工作的鍊鋼廠，或者說鋼鐵工業鏈。
暗邏輯不是個固定的東西，每個人、每件事、每個事物，甚至是不同視角下，都有不同暗邏輯。
重點是產出暗邏輯的認知思維。
就好像一個公式，可以算出無數的結果。彷彿5+3=8，光領悟了‘8’這個結果，但不會四則運算有屁用！
封無極以爲自己看得夠多，學得夠多，就遲早能得到高辛的暗邏輯。
殊不知這種想法，就如同一個拾荒者，意圖通過收廢鐵，來一步步成長爲現代化產業鏈的總工程師。
他也許可以靠着超大廢品站的庫存，在需要碗的時候拿出鐵碗，需要劍的時候拿出鐵劍……
所以看到高辛，可不就跟看到個瑰寶樣的？
但這跟高辛直接掌握了暗邏輯生產力，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