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6章
哈魯恭沉默良久才道：“我們這個方向，不像西邊那樣競爭激烈，再說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其實不用太操之過急。我還是堅持認爲，穩紮穩打纔是最適合我們的路子。”
哈魯恭所說的“西邊”, 自然是指位於南海西側的安南和星島兩地駐軍。由於隔着整個南海，在對外擴張的方向上，他們不太可能與呂宋大區形成競爭關係，而且那兩家已經在金蘭港會議中聲明，他們的目標是西邊的印度洋方向。
所以實際上在太平洋方向，呂宋大區其實並沒有競爭對手，而這也正是馬尼拉當局多年來一直按兵不動的底氣之一。反正也沒有競爭壓力, 就先積蓄力量，耐心等待合適的時機到來。
但邱元顯然並不贊同哈魯恭的這種謹慎，搖頭嘆道：“老哈，我們當初就是太過小心，覺得這樣不穩妥，那樣沒把握，纔會錯過了發展的窗口期。等了快二十年才終於等到新一輪的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當年海漢攻佔馬尼拉之後，邱元等人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維持本地的社會穩定上。兵力有限的駐軍部隊沒有對西班牙人趁勝追擊，而是留在呂宋島清理西班牙殘餘勢力，剿滅反抗海漢統治的部落武裝。
雖然後來馬尼拉當局也曾嘗試過組織武裝艦隊，攻打位於菲律賓羣島南部的宿務港等地，但由於兵力有限，無法分兵駐紮當地，也只能在擊敗對手之後就草草收場。而此時執委會的發展重心已經轉向大陸，馬尼拉當局也難以從國內爭取到更多的支持，從而錯過了邱元所說的窗口期。
回顧那段時期的決策，其實也很難說他們當時的選擇是錯是對。
如果那時候選擇了比較激進的策略，將兵力優先用於對西班牙人的趁勝追擊，迅速將控制範圍擴大至菲律賓羣島南部, 將西班牙人趕到西里伯斯海以南，那麼執委會的確有可能會看在他們在短時間內控制了菲律賓羣島全境的份上，向呂宋大區投入更多的資源。
而得到資源投入的呂宋大區，或許就會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發展道路，成爲海漢治下舉足輕重的海外大區之一。
但這也僅僅只是一種未曾發生過的可能性而已，當時的馬尼拉駐軍對於菲律賓羣島的環境並不熟悉，在兵力有限的情況下，分兵冒進的結果很可能是顧此失彼，難以達成預期的戰略目標。甚至有可能會被西班牙人抓住機會，對疏於防範的殖民點展開反撲。
如果出現那樣的狀況，別說爭取國內的支援了，邱元幾人都得爲此背鍋，說不定連呂宋大區的執政官和駐軍司令都得換人。
相對保守的策略的確是錯過了高速擴張的窗口期，但也保證了呂宋大區近二十年來的穩定局面。雖無大功，亦無過錯，他們幾人在呂宋大區的地位也非常穩固，如今各自都擁有相當豐厚的家產, 足夠保證幾代人的榮華富貴了。
當然了，對於一直未能實現的目標，他們幾人還是心懷執念, 否則也不會如此積極地相應錢天敦的號召，主動加入到這個計劃中來。
蕭良這時候也開口道：“我們三個都是五十好幾的人了，要說這輩子還有什麼遠大目標，其實也沒多少了，能趁着退休之前再動一動，爲後代多打一些江山下來，大概就是我們的上限了。老哈，你要是實在擔心部隊的戰鬥力，那我們開口向馮安楠借兵，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哈魯恭道：“據你所說，馮安楠跟羅傑有意要爭個高下，這節骨眼上還有餘力借兵給我們？”
蕭良道：“你家老二在金蘭港服役，想必多少也跟你說過安南那邊的情況吧？陸八師跟我們陸四師雖然是同一級別，但兵力可要比我們多出不少。以我們跟馮安楠的關係，在必要的時候找他借兩個步兵營，再借些海軍，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陸軍第八師和南海艦隊二支隊，是海漢軍在安南的常駐部隊，下轄的各個單位分別駐紮於海漢在安南所控制的多處臨海地區。在黑土港、塗山半島、峴港、歸仁港、金蘭港、頭頓港等地，都有海漢軍的駐軍基地。
正是因爲駐軍地點多且分散，馮安楠也有了充分的理由來擴充編制規模。陸八師下轄的各級部隊，幾乎都是加強編制，比普通部隊多了約莫三分之一的兵力。
哈魯恭的次子哈建忠，便是陸八師的一名上校團長，常駐金蘭港基地。而邱元的兒子邱志國，也是在金蘭港擔任民政官。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將兒子安排到安南那邊任職，除了避嫌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爲他們與馮安楠的私人關係很好，可以放心將兒子交給他照看。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馮安楠也將兒子馮興邦送到了馬尼拉這邊效力，如今是陸四師的作戰參謀。雖說要比當團長的哈建忠低了一級，但只要戰事開啓，安排軍功讓他升遷也並不費力。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利益關係，蕭良才篤定可以向馮安楠跨海借兵。
當然了，如果真要開口借兵，那呂宋大區還需承擔相應的軍費開支和物資消耗，而且還會欠下馮安楠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借兵大概也只是一個不會輕易啓動的備選應急方案而已。
哈魯恭當然不是不知道安南駐軍的情況，只是想勸他們不要將希望寄託在外部力量的介入，但眼見無法勸服二人，哈魯恭也只能選擇妥協。
目前甲米地基地可以參與作戰行動的部隊，有陸四師下轄的三個步兵團，以及一個獨立編制的騎兵營，合計兵力大約在五千人上下。
海軍則是有齊裝滿編的一整支艦隊待命，包括兩艘威嚴級戰艦，八艘探險級戰船，十六艘探索級戰船，二十六艘愚公級綜合補給船，十二艘旗魚級快速偵察船，以及二十艘梭魚級運兵船。
不過這只是看似強大的紙面陣容，實際上大部分艦船的服役時間都已超過十年，其中甚至不乏有超過二十年的老船，作戰效能肯定無法與那些後續改進的新型號艦船相提並論。
而蕭良向國防部提交的艦船訂單中，雖然都是訂製了最新的型號，但交貨期最快也在一年之後，顯然是暫時指望不上了，趕時間的馬尼拉當局只能是先拿這些舊船湊合着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