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人藝的票，很貴
在電視機尚不普及的年代，話劇和電影是很多青年人約會、消遣最大的樂趣，相對而言，話劇更加高端一點，主要是票價貴。
看個電影一毛多錢的票價，可話劇起步就是五毛錢，位置還不好。
《霸王別姬》作爲人藝今年主推的大戲，本身就有着原著小說數百萬銷量的加持，保守估計全國範圍內書迷至少上千萬，首演後便立刻成爲燕京城內文化界的一大現象事件。
要說起來，82年文藝圈最火的應該算是年初上映的兩部電影。
《少林寺》和《牧馬人》。
這兩部電影均是在2月份上映，並且在短時間內就在全國範圍內掀起了觀影狂潮，以這個年代一毛多錢的電影票價，硬是雙雙賣出了上億的票房。
如果按照後世的電影票價來計算，票房就是數百億，恐怖如斯。
如今兩部電影上映時間近半年，餘威仍在，仍是電影院最受歡迎的電影，這個時候一部電影上映後放個半年一年是常態。
如果說1982年的上半年，燕京最大的文化現象是《少林是》和《牧馬人》。
林爲民再次從包裡掏出一張單子，“先別管一不一樣，你看看稿費對不對。”
“小楊這個角兒當的慘了點！”
《霸王別姬》這部話劇影響力的日益擴大，也離不開燕京各大媒體的報道，不僅有紙媒，連電臺和電視臺都驚動了，燕京電視臺、燕京人民廣播電臺，都對《霸王別姬》引發的觀劇現象做了報道，這樣的規格放在如今這個年代是不多見的。
“嗯。對了，老舅，伱不知道吧？楊力新被打了！”韓壯壯一臉八卦的說道。
由《霸王別姬》所造成的文化現場仍在上演，也影響到了林爲民，最近他還是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偶爾跟朋友聚會。
毫不誇張的說，《霸王別姬》上演半個月時間所造成的影響，比《觸不可及》這一年多時間造成的還要大，兩者的影響力和效應不可同日而語。
《霸王別姬》的門票也是跟着水漲船高，原本位置最差的門票就幾毛錢，結果硬是被這幫無良小販炒到了十塊錢的天價，更別提那些位置靠前的門票，動輒就是三五十塊錢起步。
石鐵生搖搖頭，“不一樣，《清平灣》應該算是我在創作路上的一次小突破，又是發表在《當代》上，現在《當代》在全國範圍內數以百萬名讀者，《清平灣》能發表在上面，是我的幸事。”
石鐵生剛想接過稿費單，卻被妹妹石嵐一把搶走了。
《霸王別姬》話劇加演的兩項舉措，徹底打亂了人藝下半年的安排，爲了這件事人藝鬧的焦頭爛額。
有些信件裡面夾帶的，沒有辦法及時發現，他也會在閱讀後給寄回去。
那麼在下半年剛開始這幾天，這個對象正迅速的轉換成《霸王別姬》。
“你不能跟林大哥比。”
只能期盼着林爲民每天早點過來，早點把這些人打發走。
石鐵生道：“多什麼多，你林大哥一本書是這個的幾十上百倍。”
這幫讀者、劇迷都是年輕人，很多都是高中生、大學生，屬於這個年代國家的寶貝疙瘩，就像當年《今天》那幫年輕人跑到機關單位和大專院校門口去貼刊物時那些單位的保衛人員的反應一樣，國文社的保衛人員也不敢隨便驅趕。
甭管看不看話劇，都知道燕京人藝出了個演程蝶衣的演員。
他又朝着韓壯壯笑道：“這麼說，你有上場的機會了？”
並且爲了緩解觀衆們的迫切需求，租借了燕京青年宮的場地，同時向外界宣佈，不日即將在青年宮演出。
工作到下午，《當代》今年第四期刊物的樣刊出來了，石鐵生的《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就刊登在這一期上。
林爲民心虛的低着頭趕緊進了後樓。
“習慣了！”
《霸王別姬》公演這些天，給國文社的保衛人員們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林爲民真想拎起他們的小腦瓜咆哮：“老子寫一部書比你工作十年都賺得多，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怎麼回事？”
這票價居然越打越貴！
“老舅，你都不知道。現在見天兒的有觀衆上我們院裡反應，要求必須加演《霸王別姬》。有些退休的老同志也跟着湊熱鬧，直接往上級部門那邊反映情況，說《霸王別姬》問題很大，要求禁演。”
有很多人把對作品的喜愛放到了演員身上，也有很多人把這種喜愛放到了原著作者身上。
所以，林爲民從不會收這些讀者的任何東西，有人給他東西，他都是直接給塞回去。
韓壯壯便楊力新被砸東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林爲民不禁樂起來。
“九十塊錢？哥，這次的稿費好多啊！”石嵐高興的叫道。
林爲民聽到這個消息都驚呆了，甭管什麼時候，燕京城內果然土豪多，他內心蠢蠢欲動，要不咱也弄幾張門票賣賣？
“現在怎麼樣了？不能還這麼貴吧？”
也正是因爲如此，《霸王別姬》的影響力也在逐漸向燕京以外的區域進行擴張。
林爲民皺着眉頭，“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得想辦法解決。”
就如同後世那些流量明星的媽媽粉一樣，動不動就給他塞點東西。
“是啊，可不得解決嗎？所以院裡現在研究，打算再借個劇場，把B角們都攢到一起，再弄一個演出組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別在這守着了。我就是個普通的編輯，大家看也看到了，簽名也要到了。都回去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別耽誤了正事。”
得，又遲到了！
“可算是發表了！”
林爲民下班騎着摩托車來到雍和宮大街26號，“鐵生！鐵生！”
而且受限於傳播載體的不同，《霸王別姬》只能在劇院欣賞，並且只有首都劇場上演，獨此一家，也就造成了話劇門票的一票難求。
林爲民滿臉笑容的將今早聚在國文社門口的讀者和劇迷們都勸走，擡手看了一眼時間。
“誰說不是呢？不過院裡現在也有點麻爪，想看這部話劇的觀衆太多了。你這幾天沒去首都劇場都不知道，每天到了下午，劇場門口就被圍的水泄不通。不少人沒有票就想着混進去，因爲這事公安都叫來好幾次了。”
林爲民從兜裡掏出那本《當代》的樣刊，“給你瞧瞧，今天下午剛剛新鮮出爐的。”
“昨天剛逮了兩個倒票的，剩下的一窩蜂全跑了。”韓壯壯嘴裡塞着飯菜，囫圇着嚥下去又道：“可問題是票販子跑了，票也沒了啊！以前有票販子，大家從票販子手裡買票。現在沒了票販子，只能託人打聽了。門票更少，賣的更貴了！”
“好好演。角色小，更要見功夫。”
石鐵生滿臉喜色的接過那本《當代》，翻着目錄找到屬於他的那篇小說，用手摩挲着紙張。
自首演當天出現了最早的票販子之後，首都劇場外倒賣門票的小販日益增多。
“又不是沒在《當代》發表過。”
《霸王別姬》的演出季是半個月時間，但因爲觀衆們的熱切觀劇需求，人藝不得不將演出時間延長爲一個月。
進院的時候他望向樓上，前樓的某一扇窗戶前，顏文景正盯着剛進門的他。
這會兒石鐵生正在院子裡乘涼，“我都在這呢，你喊什麼。”
最誇張的是，票價都炒到如此地步了，居然還真的有人買。
林爲民嗤笑一聲，“他們是想搞倒退啊？”
好在他們推出的這兩項舉措，經過廣大媒體的廣而告之，總算是緩解了廣大觀衆焦灼等待的心理。
韓壯壯憨笑起來，“可算等到今天了。”
只不過最近國文社又多了些堵在門口想偶遇林爲民的青年男女，《霸王別姬》話劇的上演讓林爲民這個小說的原著作者和話劇編劇再次受到了讀者和觀衆朋友們的關注。
“嘿嘿，要是給我，每天被砸一次我都願意。”韓壯壯豔羨道。
楊力新現在算是徹底出名了，至少在燕京城這片地界上算是揚名立萬了。
進了辦公室，林爲民將從讀者那裡收到的一堆寫給他的信攤到辦公桌上，這些讀者不光會給他寫信，還會給他寄東西，包括門口堵着的那些讀者。
林爲民聽到這個方案頷首道：“這倒是個辦法。”
林爲民默默吃了一口飯，真他麼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林爲民最近這些天每天早上上班都像是檢閱部隊一樣，都得和站在國文社門口等着跟他要簽名、見面的讀者打個招呼，就差沒來一句“同志們辛苦了”。
石鐵生被妹妹堵的鬱悶，什麼叫我不能跟他比？
“石嵐，這種事你不能着急。等以後你哥發表的作品多了，又能出版的時候，他的稿費就多了，到時候你可以天天吃涮羊肉。”
石嵐想着那樣的日子笑起來，“真倒那個時候，我也上班賺錢了，我請你們倆吃涮羊肉。”
林爲民笑道：“好，不過你可要做好被我們吃哭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