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過後。
老太爺拄着柺杖一聲不吭地朝樓上走去，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表情還是有點嚴厲。
客廳裡，蘇笑笑和盛譽望着那道上樓的背影，兩人又對視一眼，蘇笑笑將手從盛譽掌中抽出來，她跟在爺爺身後，幾步上去並挽住了他臂彎。
盛譽目送他們上了樓，背影消失在轉角。
“小譽，你要吃嗎？”葉芙踩着拖鞋將一隻袋子遞向他，“在百里安氏美食節買的。”她從來沒有這麼隨意。
盛譽接過，他看着媽媽在沙發裡坐了下來。
“今天玩得還開心嗎？”他的聲音不冷不熱。
“嗯，給你看照片吧。”說着，葉芙起身去拿相機，“我們去銀杏林了，風景特別好，今天遊客也不多，笑笑給我拍了些照片。”
樓上書房裡。
蘇笑笑隨爺爺走進去，她轉身關上房門並反鎖。
書房裡燈火通明，她站定在爺爺身邊，看着爺爺在書桌前坐下來並翻開了一本筆記本。
至始至終爺爺都沒有看她一眼。
相對沉默的空間裡，寂靜得彷彿能揣測出對方的心思。
在爺爺這種不怒而威的氣場裡，蘇笑笑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犯罪感。
“對不起，爺爺。”她深感抱歉，“是我耽誤您時間了，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笑笑啊。”老爺子嘆息，他擡眸語重心常地說，“爺爺想將畢生經驗與見識傳授給你，哪怕你的接收能力再強，那也是需要時間的，這畢竟是爺爺的一生。”
“……”她站在他身邊，垂眸與他對視。
“爺爺還能活多久？”老太爺搖搖頭，嘆道，“不可能再活80年吧？所以留給咱倆的時間並不多，我們必須每天都抽出一些時間來，你明白嗎？”
“我明白。”蘇笑笑微低着頭，緞子般的烏髮遮住了她的面頰：“只是爺爺，您爲什麼想栽培我？”
她終於藉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她知道這是栽培，因爲爺爺在向她傳授畢生經驗。
老太爺微怔了一下，他神色凝重地說，“總有一天你就會明白的。來，先開始我們今天的授課，昨天講到哪裡了？”
“盛氏企業面臨的第一次大危機。”她輕聲回答。
“很好，你還記得。”老太爺想起那次危機，他泛白的眉宇攏了攏，“那是爺爺最年輕氣盛不可一世的時候，那一年公司股東有變更……”
老爺子講得歷歷在目，代入感很強。
她聽得很認真。
夜，漸漸深了。
書房外，盛譽雙手插在褲兜，他墨黑深邃的眸凝視着這扇緊閉的房門。
直到兩個小時以後，房門打開。
蘇笑笑走出書房走進了臥室，落地窗前，盛譽坐在沙發椅裡，他手裡擰着一隻高腳杯，面前茶几上是一瓶已開封的威士忌。
“還沒睡嗎？”她朝着他走去。
盛譽轉眸，他扯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朝她伸出了手。
將手送入他掌心，蘇笑笑坐到了他的腿上，“顧醫生說過，你的胃不適宜喝酒。”勸着，她將高腳杯從他手裡拿過，轉身擱放到茶几上。
杯子落下的一瞬間，她微愣了一下。
因爲茶几上擺放着一副國際象棋，和書房的象棋是一模一樣的。
“陪我下盤棋吧？”盛譽凝視着她，聲音溫和地發出了邀請。
蘇笑笑皺了皺眉心，她回眸眼瞳黑漆漆地瞅向他。
“……”盛譽深深與她對視，似乎在從她的眸子裡探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