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笑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館裡。
她拿起手機看到來顯，是一個陌生號碼，忙滑過了接聽鍵。
不料霍美珍的聲音卻傳了過來，“蘇笑笑你現在有時間嗎？”她問得理所當然。
“幹嘛？”她淡聲啓脣。
“我要走了你知道吧？”霍美珍的聲音很平靜，“下午一點的機票，不光我走我爸媽也得離開江城，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跟你好好道個別，你不會建議吧？”
“你要走？”蘇笑笑詫異，她沒有想到這事成了真的。
“是的，現在我爸的公司被盛氏收購了，除了離開這兒別無選擇，人家存心轟我們走呢。”
“……”蘇笑笑心情有些複雜。
“你在哪呢？現在有時間嗎？我來接你，一起喝杯咖啡吧？”霍美珍的聲音沒什麼波瀾，“我覺得我們是時候應該好好聊一聊了，畢竟是今生最後一次見面。”
蘇笑笑目光拉向不遠處，她正好看到柳媽下了的士，正疾步朝自己走來。
“行，我一會兒打你電話，我現在有點事。”不想跟她過多糾纏，所以蘇笑笑就答應了。
“好，那我等你。”霍美珍心情很好。
掛了手機，柳媽在她對面的藤椅裡坐下來。
四目相對。
柔柔的風裹挾着花香撲鼻而來。
服務員遞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二位請慢用。”
“悠悠。”柳媽一直凝視着她，她的心一點點縮緊，“最近夫人看得緊，我不能出來太久，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蘇笑笑拿起銀勺攪拌着咖啡，粉脣輕啓，“柳媽，我要出國了，再也不會回江城。”
柳媽吃驚看着她，看到她擡眸衝自己微笑。
柳媽眸子裡有些悲涼，“……”
蘇笑笑與她對視，“您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離開嗎？”她的聲音很輕很靜，“我不想知道我和盛家到底有什麼關係，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詢問，我覺得過好當下就是最正確的選擇。”
“悠悠……”
“您聽我把話說完吧。”蘇笑笑微笑，她凝視着她，怕被打斷以後就沒了再繼續說的勇氣。
“還記得小時候我在福利院裡生活，我生得比別人弱小，所以常常受人欺負，是您跟院長說要對我特殊照顧，後來院長就跟孩子們講說我不是沒有親人的孩子，我的家人很多很多，那一刻我對您心裡是充滿感激的，在孩子們的眼裡，有家人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啊。”
“之後的每個禮拜您都會悄悄來看我，給我送禮物帶吃的。那種媽媽般的溫暖讓我覺得很安心，也覺得今生無以爲報。不過好在那次的地震中我救了盛譽，看得出他也是您的心頭肉。”
“柳媽，我這裡有一封信，請在今晚以後交給他吧，你知道我不能回他告別。”說着，蘇笑笑將一張摺疊好的粉色信紙遞到她面前，“我今天晚上的飛機，很想感謝您曾經對我的照顧，也希望您以後可以更多地關心盛譽，我覺得他太孤僻了，他需要有一個人走進他的內心。”
“……”柳媽眼裡閃爍着淚花，她的心難過得顫抖着，“悠悠，柳媽真的無能爲力，柳媽覺得自己只差點沒把肉割給你了。”
“我沒有怪您，從來都沒有。”蘇笑笑喝了口咖啡，爲了讓氣氛更輕鬆一點，她脣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我不會再追問過去的事，今天來只是跟您告別的，您要照顧好自己，我不管在哪裡我都會爲您牽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