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的全身因爲雷擊而早已經麻木僵硬。這劍雨襲來,縱然是有螭吻鱗甲遮擋,卻還是讓她受了重創。
她腹上被兩支長劍戳穿,順着飛逝而下的劍身猛地一頭紮在了地上。
後背的撞擊,讓葭月仰頭嘔出了兩口血,卻是天亮了。。。。。。
嚴秦風乘着飛虎緊追不捨,手中長劍劈開虛空,便是直直要朝着皎月的要害而來。
“住手!秦風,你如何這般趕盡殺絕?!”邱機老人上前,一下制住了這座下大弟子和一衆蜀山門生。他越來越不認識這徒弟,謹小慎微,不肯服輸的性子,卻是鑽了牛角尖,變得如此偏激殘暴起來。
黑虎掙脫不開邱機老人的拂塵,卻是嘶吼了幾聲,無法動彈。
嚴秦風咬了咬牙關,師父總是婦人之仁懷他好事!
“師父!你就是對這妖女一味偏袒縱容,纔會讓她害死了皇弟,害死了井昊天!害死我的表弟糜懷恩!別說什麼萬物之初,本是善念。再不趁着這個機會殺了她,日後,我們仙門,便再也難以找到制服這孽障的機會了!”嚴秦風雖身形被定,卻是氣急敗壞慫恿衆人道。
其他派的掌門,和被葭月法力所震懾的一干修士聽了,皆是頻頻點頭。
螭吻被天庭判下的是永世不可輪迴的刑罰,突然重現世間,他們若袖手旁觀,難道讓天上的神仙親自下凡來伏妖不可?!到那時候,他們修仙門派,便就真的顏面掃地,愧對歷代祖師了!
“大師兄說的對啊師尊!這螭吻不能留在世上,此刻我們仁慈,到她恢復了元氣,便是我們大難臨頭之時!”身後,有甄秀閣新弟子們異口同聲道。
“替天行道,義不容辭!”人羣裡,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頓時人心浮動,覺得甚是有理。
螭吻擅自出了龍墓,便是逆天而行!他們此刻收服這妖孽,也是順應天意!
“替天行道!義不容辭!替天行道,義不容辭!”慢慢地,有許多修士便都是舉劍齊齊喝道,以表立場決心。
不知不覺,主張殺了葭月的便是佔了多數。只有紫葉,沐木,水生他們念着和葭月的一場舊識,仍然站在盟主的一邊。可他們寥寥數人,竟也是難拂衆人之見。
“她贖罪了,這難道還不夠嗎?”邱機老人觀了天象,雖沒有親自跟去了那塵世盡頭,可祥雲飄蕩在這微露晨光的天際,天上的星宿卻多了一顆,這便是浩劫之後,神仙歸位之象。
然而,邱機老人不能言明。他也是到了此刻才知曉至玉本就不是凡胎。
天機不可泄露。他看着葭月,沒想到螭吻對至玉情深至此,願意捨命成全。
“贖罪?呵,她贖什麼罪?我看到的不過是她藉着皇弟屍骸的九五之氣想要渡過這塵世雷劫,妄圖自己進入仙界!野心之大,不誅殺之難安人心啊師父!”嚴秦風回頭,滿臉奸佞。知曉師尊從不透露天機,便是繼續蠱惑人心。
倏然,地上的葭月動了動,她身形一動,周遭的修士便是齊齊後退了幾步。
如何還能行動自如?這孽障,真是可怕!
葭月站了起來,她拔掉了腹上的兩道鋒刃丟在了地上。
腳下踉蹌,卻是迎着晨曦,微微睜開了眼睛。
微露的晨光照亮了她的白髮,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葭月臉上泛着微笑,她像是根本沒看到周身有那重重的人牆圍着她,便是搖晃着身子,朝着前方走了兩步。
她一走動,那在她身前的修士便更加惶恐。猶如潮水悉數退後了去。可再往前就是斷崖,他們退無可退,便是紛紛避開兩邊,都繞到了葭月身側。以爲這妖女是要做什麼,卻看到她的眸子直直望着遠方,如入無人之境。
“好漂亮啊,這日出。夫君,你說的沒錯啊。。。。。。賀蘭山的日出,真的好美。”
葭月口中喃喃,她的眼眸裡映出了遠方的天際。
層巒起伏的賀蘭山被這輝芒勾勒得猶如畫卷。畫軸展開,天幕中的山體磅礴雄渾。可晨曦很是溫柔,從這山坳間出來,將這天地,照成了一片綿綿。
她沐浴晨光,勾脣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