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至玉?”流火挑了挑一側的眉頭,大爲困惑。
苗至玉又是何人?爲何這個男子如此雙目怒視,面目扭曲地瞪着他?滿臉不可置信之狀。
苗至玉,暮嚴至玉,這其中是否有着關聯?又是有何隱情?
流火神尊本該遁形消散,抹去這人看到他身影的記憶。
或是該讓這本就陷入酩酊中的人物以爲自己全然只是在發夢纔好。
可倏然覺得,這並不是巧合。
流火心生一計,卻是足尖一點,突然逼近了暮嚴秦風滿目凜然質問道:“知曉我回來了,卻爲何還不一切都還給我?皇兄?”
看得這早該死了半百的人又活生生出現在了面前,暮嚴秦風全然慌亂,哪裡還有什麼理智來賣關子,好好思忖這其中蹊蹺?
他太過驚愕,又心虛害怕,以爲苗至玉索命回來了!連退幾步,然後仰頭便重重跌倒在了宮殿的地磚上。
“你,你早就該死了!你怎麼回來了?你如何回來的?!”龍袍大敞着,暮嚴秦風散亂了髮髻,一身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只是回不過神來,手指戳着流火的方向,大聲驚叫。
流火一愣,看着這神色惶惶,說話顛三倒四的男子卻是龍袍加身。
這行宮之內,可來去自如的除了他這個神仙,便也只有鸞鳳朝的當朝皇帝了吧!
原來自己歪打正着,這苗至玉還真是暮嚴至玉啊!
流火不過是試探,可這皇帝的話一下印證了他的猜測,確鑿了下來後便愈發生了疑惑。
“當然是我死不瞑目,回來和皇兄你說道說道,你這些年坐擁江山,該是平生於願足矣,該是要給我一個交代的時候了吧!”
流火隨手一指,那暮嚴秦風身旁的地板上便是被闇火燒出了一個窟窿!
皇帝雖然迷迷糊糊,因爲服用金丹後腦中如是蒙了一層霧靄。
可看着這險先燒了他衣角的火靈,卻是哆嗦了幾下,更加確認眼前這人真是苗至玉了!
皇帝拎起自己的龍袍,軟着腿想要爬起來反抗,卻是已然腿腳鬆軟到站直都無能無力的地步。
只能一轉背,撅起屁股爬着,只想爬得越遠越好。
一邊朝着門外喊着:“來人!!!來人!!護駕!!!”
流火聽得外面倏然起了凌亂的腳步聲,便知曉親兵護衛們要來了。便用仙法擋住了那門栓,任憑外面如何用力都是徒勞!宮殿的排門被外力推撞地瑟瑟發抖,發出了接連的砰砰砰的聲響,卻是渾然不動,救兵根本進不來!
如此一看,暮嚴秦風更是白了臉色!這可如何是好?
趁着這皇帝全然落入六神無主間,便是還沒反應過來。
流火飛身一下又出現在了狼藉之態,爬行逃命的暮嚴秦風面前,衣袖一揮,憑空掀翻了一堵博古架子,橫在了那皇帝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敲山震虎,隨即殺氣騰騰,滿目厲色一下拉起了那皇帝的衣襟大喝道:“你爲何這般心狠手辣?殺我一人也就罷了!爲何還要害我身邊之人?皇兄,我們可是兄弟啊!”
“兄弟?!苗至玉,你從頭到腳便是不該出生的下賤野種!你何德何能與朕做兄弟?!要不是你,我暮嚴秦風本該在蜀山派揚威立萬,在甄秀閣風生水起!沒有你,父皇早就將太子之位傳給了我,又何必平添了如此多的波折?!你知道嗎?父皇是怎麼死的?他死的時候還是念着你的名字,至玉,至玉,至玉!!!”
暮嚴秦風本是恐懼萬分,可一聽此人和他提起往事,立馬勃然大怒。這何曾不是重壓在他心口的死結?!
於是倏然從心底躥起的怒火,卻是本能地壓過了原本的恐懼。
暮嚴秦風撕扯着嗓子,兩眼佈滿血絲直直望着面前這人!
遙想往事,他覺得苗至玉根本不該存在!
他暮嚴秦風是做了皇帝,可他這幾十年卻根本不快樂!!
甚至,還比不上曾經在蜀山之中的意氣奮發,滿身驕傲!
是,父皇至死都念着苗至玉!
這皇位,是父皇不得已纔給他的!父皇對他心如死灰!
他堂堂皇后之子,爲了父皇的屬意,孤身在蜀山奮發圖強修道十幾載,最終卻落得個爭不過死人的下場!!
這一切,如何不讓他愈想愈氣,不得疏解,終是壓抑心頭,四十七年來成了他最大的忌諱和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