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媚兒怒氣衝衝頭也不回地跨出門檻,楚玥原本就是努力才能支撐下來的身體在這一刻感覺到了虛脫,府裡僅剩的唯一一個丫頭也就是楚家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頭便趕緊上前來將她給扶住。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終於是恢復了些許的力氣,要丫頭陪着她去花園裡找老爺,平時只要很短時間走的路今天被她走了近一刻鐘,遠遠地看着老爺那有些佝僂的身子楚玥的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走了?”看着自己的夫人獨自走來,蘇羣看了看她身後依舊怒氣難平地問道。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楚玥明白他問的是媚兒那孩子,倍感無力地點了點頭,蘇羣便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關心地問道:“怎麼了,可是那逆女又說了什麼讓你難受的話了”。楚玥對身邊的丫頭揮了揮手,當花園裡只留下夫妻二人的時候她努力裝出來的防備終於是如數卸下。
“媚兒要我替她去向楚家開口要三十萬兩銀票,說是三王爺有需要”,楚玥說的有氣無力。這一刻她的心情很複雜,媚兒是她親自帶大的二十年來的母女感情不是說假的,正因爲這樣明知道她的要求不合理可還是忍不住替她成心;可是同樣的一想到另外一個孩子她的心便更加的難受。蘇羣並不知道她心裡的那些想法只是在聽到三十萬兩的時候也是明顯地一震,然後便忍不住破口大罵。
“三十萬兩銀票?她以爲是三兩銀子這麼簡單的事情嗎?老子爲官近二十年也沒見過有這麼多的家當,她憑什麼一開口就是三十萬兩。她憑什麼認爲我們就一定要替她籌到這麼多的銀票,我看她一定是腦子摔壞了,我怎麼就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罵了許久一直到自己有些口乾才終於是平靜了些。現在他越來越懷疑自己怎麼就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只要一直到那個不孝女今天說的話他就氣憤地不能正常入座。
“老爺對不起,有些事情我想你也應該知道真相了”,此時的楚玥腦子裡一片凌亂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有一個念頭就是這麼多年了老爺也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再這樣隱瞞下去她不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將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在聽到她這個話的時候蘇羣全身一陣僵硬,夫妻這麼多年夫人從來不曾有事欺瞞過他,哪怕當初是蘇傾城的事情她也是做的光明正大的,從來不會有隱瞞二字在他們夫妻二人身上出現。
艱難地轉過身看着那猶如被抽空了靈魂呆呆坐着的夫人,蘇羣摸索着在她的對面坐下來聽她講整個事情的經過。楚夫人講的毫無意識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她只知道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講出來,雖然蘇羣也得的有些模糊但是關鍵的東西他還是聽懂了。終於當楚玥講完了整個經過,蘇羣也沉默了,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蘇媚兒真不是自己的女兒,而原本應該在他蘇家健康成長的孩子卻被送進了宮裡。
想着自己之前爲了幫身爲三王妃的蘇媚兒一把,竟然還親自寫奏摺參了他一本讓他享受了人生的第一次牢獄之災,朝堂之上他更是多次
出言針對他。聽完夫人的解釋他心裡想的不是責怪自己的夫人和妹妹,而是對那個孩子滿心的愧疚,想着過去自己的所做所爲蘇羣就覺得全身冰冷,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那個孩子知道這些會如何來看待他這個父親。
“老爺對不起,當年妾身也不想這樣的,可是娘娘說如果不將孩子換過去她就失寵而老爺你的仕途也會受到阻礙。妾身想着反正就在皇宮裡面我們要見也能見着的,可是誰也不知道今日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作爲一個母親妾身是不合格的。不但沒有將媚兒給教育好,也沒能給自己的孩子盡到一點做母親的責任,我有罪啊!”
看着如同傻了一般的老爺,楚玥的神智有些許的回籠她沒有後悔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她只是覺得自己好生失敗。親自撫養的女兒如今是這樣的光景,六親不認就罷了還愛鑽死衚衕,那親生的孩子更是跟自己自小分離沒有享受過半分母愛。內心的愧疚讓她根本就不能正常的思考,只知道不停地道歉希望能得到老爺的原諒。
聽到聲音回過神來的蘇羣終於是注意到跌倒在地哭的跟個淚人兒一樣的夫人,他斂下眉眼將夫人給扶起來然後擁入懷裡。說不怪她那是假的,畢竟若不是她跟蘇妃將孩子對調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跟自己分離這麼多年,可是當時她的出發點也是爲他的仕途和整個蘇家的榮耀,他又如何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怪罪到她的身上。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只好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夫妻二人就這樣悲慟的發泄着內心裡的情緒。
六王府裡影如霧噴涕連天,書房裡風無極和風馳電掣三人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以免自己被那些個小水滴給招惹到,要換作平時他們肯定會不怕死的取笑一番。但是如今是小王妃失蹤的第三天,他們搜索不遺餘力可是小王妃卻依舊如同人意蒸發了一般,這樣的結果告訴他們在王爺面前還是小心老實點爲好,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輪爲炮灰。
門外別緻的敲門聲響起,得到允許後凌夜和林木二人走了進來,恭敬地朝六王爺行禮之後便被允許入座。“王爺,龍虎營的人已經在京城各處駐紮下來了,背地裡我們的人也取代了不少的位置,但搜尋多時就是沒能找到小王妃”,坐下之後凌夜便迫不及待的將情況彙報。同時林木也不甘落後地將如今京城裡的一些傳聞彙報:“王爺,龍虎營的進城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只怕明天早朝參王爺的摺子會不在少數”。
“這些本王都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無需你們操心,龍虎營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隱藏真正的實力派出少量的人每天在城區裡尋找王妃,風無極你的人每天少量的進入京城但是切記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風起雲涌的”,如今的京城裡並不太平,至於龍虎營的入住引起恐慌又如何,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打草驚草才能得知後事不是麼。
凌夜林木和風無極三人紛紛低頭稱是,王爺的決定向來不是他們做屬下的能過問的,但是對於王爺說過的話他們向來是深信不疑的,既然王爺這樣安排
自然有這樣安排的道理。三人紛紛入坐不再說話,便只看見王爺的目光掃向風馳電掣,不用王爺問出口風馳便起身將自己不久前探得的消息一一稟告:“王爺,照您的吩咐我們調查了相關的史書,當年慶王兵敗在天牢裡自殺,當時的慶王府女子一律貶爲奴婢分派各處,府內男子則是發配邊疆編輯在案,並無在京城裡活動的”。
凌夜三人雖然好奇王爺爲何會突然調查慶王爺的事情但是看到此時王爺一臉的凝重,衆人都明智地沒有問出口。風馳將消息彙報完後便坐回位置上不再言語,書房裡的氣氛凝重而又嚴肅。許久之後書桌後面的男人狀似無意地問道:“如果是你們掠了人之後一般會藏到哪兒?京城裡又有什麼地方可以避過王府十八暗衛和龍虎營的數雙眼睛?”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三天三夜,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京城裡會有什麼地方這樣的隱秘。聽了他的問題其他人也都陷入沉思,要知道京城之中要想避過十八暗衛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是龍虎營地毯式的搜尋。“王爺,你說有沒有可能小王妃根本就沒有被藏在京城裡而是去了京城之外的地方?”風無極因沒有參與搜尋他趕到的時候便得知小王妃失蹤多天了,這纔想到這個問題。
“那不可能啊,元宵節那天晚上發現王妃不見了我便持王爺的令牌去通知了城門不允放過任何可疑之人的,再說要帶個人離開哪有那麼容易”,風馳是第一次反駁風無極話的,當天晚上的情形他依舊記得,潛意識裡總覺得小王妃應該不會離開被掠離京城。風馳的話讓書房再次安靜下來,“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有任何異常消息都稟告本王”,六王爺的一揮手幾人都退下,還書房一片絕對的安靜。
書房裡衆人談論的主角此時正悠閒地躺在梅樹下吃堅果,純白的棉裙上印着點點梅花讓人稍不注意就會將她當作九天下凡的仙女,一頭烏黑的青絲則極其隨意地披在躺椅上,身邊的啞女則是任勞任怨地替她敲打着堅果,這一幕讓不知情的人看了絕對會直呼美景。但是站在蘇傾城身後隨時保持警惕的綺羅卻只想翻白眼,沒見過被掠來當囚犯的人還能當的這樣的愜意的。
蘇傾城不用想也能猜到身後綺羅的表情,也不生氣眼睛直視前方依舊是淡漠地說道:“綺羅,以你的輕功要躍過這片梅林需要多久的時間?”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拋起一顆去殼的堅果然後準確無誤的接入嘴裡,對於綺羅會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她一點也不在意,今天是她來到這個地方的第三天了,這三天裡她能見的人只有綺羅還有照顧她生活起居的啞女。
每天綺羅都會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很多時候都不跟她說話用一雙仇視的眼睛望瞪視着她,開始蘇傾城還很反感但是習慣之後便會有意無意地找些事情來找綺羅做,就比如現在這般。聽到蘇傾城的問題綺羅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對於自己的輕蔑她還是非常自信的,不過宮主有交待在這蘇傾城的面前說話定要小心再小心,如非必要最好是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