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裝飾的地下暗閣裡,點着幾盞昏暗的油燈,燈前站着數十個身着黑衣面戴黑巾的男子。聽見開門聲都屏住了呼吸,直到見到跟他們一樣漆黑的身影時才鬆了口氣,動作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一手持劍朝一個統一的方向叩拜:“屬下見過宮主,宮主千秋萬代”。一身漆黑的長袍整張臉除了眼睛其它的部分都被遮掩在寬大的帽沿裡,黑斗篷越過面前行禮的衆人走到暗閣裡唯一的一張虎皮椅子上坐下。
“都起來吧”,沙啞而又難聽的聲音在狹小的暗閣裡響起,得到命令的衆人便都起來恭敬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自己的腳尖。“左右護法,本座吩咐你們去辦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站在最前面的兩位年長者便立馬出列回答:“啓稟宮主,平西王護送賀禮的隊伍即將抵達京城,宮主料事如神那護送賀禮的隊伍果然受到了盤查,而且沿途也都有出現許久可疑之人。不過好在平西王的其它人早就已經抵達了京城,如今都安置在城外靜候宮主調遣”。
說到這些那左右護法便是滿臉的興奮,他們的宮主還真是料事如神,讓他們早早地做了準備。那些送賀禮的隊伍不過是平西王府裡最爲低等的護院,而平西王府真正的實力早就在他們的掩護下到達了京城,想必現在六王府的暗衛正四處尋找那些人的下落吧。對於左右護法的恭維,黑斗篷並沒有太多的高興,冷冷地掃了一眼臉上盡帶笑意的左右護法,而後面便馬上恢復了冰塊臉。
“你們兩個是不是也該給本座好好交待爲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會少那麼多的教徒”,萬聖宮不停地受到江湖各門派的挑釁再加上之前六王府的大肆絞殺也都損失了不少的教徒,要是照這樣下去只怕萬聖宮遲早有一天會沒落。猶如被人捏住了喉嚨一般,左右護法想到推搡着就是不敢開口說話,在黑斗篷的冰一樣的眼神到達時終於是左護法被推了出來回答。
“啓稟宮主,六王府對萬聖宮的追殺從來都不曾停歇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上次示寶大會後那些個名門正派更是對我們窮追不捨,如今我們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我們……”左護法還想再辯解兩句卻發現自己全身冰冷,小心翼翼地朝目光移向宮主便發現了冰冷的源頭。
“本座養了一羣沒有用的東西,你馬上將所有的教徒都召集到京城來,過幾天有大事要發生你們都給本座小心點脖子上的人頭,哼”,對於左護法的答案黑斗篷很是不滿意,但是也明白左護法所說的是事實,整個江湖的圍截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現在不是跟他計較這些的時候,等他的大事一成功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有的是機會收拾。
又跟暗閣裡的人交待了幾句,然後黑斗篷便如往常每次一樣消失了,那些身着黑衣的教徒也都趁着夜色的掩護分散開來。這一切都發生的極爲隱秘,院子裡的老頭依舊是靜靜地呆着,直到天色放明新的一天到來。
當新的一天太陽躍過地平線照射到大地上的時候,蘇傾城也被一陣寒意驚醒,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就這樣和衣睡在地上甩了甩腦袋才終於反應過來,昨天晚上自己又困又餓後來就這樣躺在地上睡着了。如今那梅樹依舊靜靜地在原地,搓了搓有些薄的袖子想讓自己暖和起來,可是搓了許久都不見暖和她便乾脆小跑起來,當然跑來跑去依舊是在原地。
雖然依舊是梅樹林但是蘇傾城卻發現在太陽的照射下似乎有了些許的不同,透過那樹枝灑下的太陽光似乎在梅樹上面形成了一個五彩的氣罩,她能看到高空有鳥兒飛過但卻明白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些鳥的。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蘇傾城將自己的長裙撕下至大腿處,露出裡面的長褲,那陣陣襲來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稍微活動了下朝手心哈了哈氣,然後便選中一棵梅樹爬了上去。
從高高的梅樹上往下看,蘇傾城發現樹下那條小道果然一直往遠方延伸,只是不知道要伸向何方。在視線的心頭她似乎看到了一縷炊煙,看到煙蘇傾城大腦裡有什麼飄過她趕緊將它給抓住,從樹上下來的時候蘇傾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將自己之前撕下的裙襬堆放在一顆樹下,翻遍了整個身上都沒能找到一個火摺子,最後沒辦法只得從樹底找了兩顆小石子在太陽底下想到敲打着,嘗試了許多次之後終於點着了火。
點着的火迅速地竄上那些棉質的裙襬碎片,然後又爬上梅樹,乾燥的地面爲蘇傾城省了不少的力氣。一棵梅樹的燃燒似乎還不夠,蘇傾城藉助自己的內力將火苗推向別處,很快速算梅林便迅速燃燒起來。火焰燃燒過的地方便迅速變成另外一個模樣,當整片梅樹林都被點燃的時候蘇傾城終於是看出了其中的門道,然後提氣飛過了那片梅林到達另外一端。
就在蘇傾城驚訝原來燒掉梅林便能破陣的時候,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來,她連忙防備起來。“她生出來的女兒果然是不一般的”,一個熟悉而又溫和的聲音在蘇傾城的身後響起,伴隨着蘇傾城的回頭便看到了一張格外熟悉的臉。說是熟悉是因爲陪伴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十八年,眼前站在蘇傾城面前帶着盈盈笑意的中年女人便是那消失許她遍尋不着的奶孃紫如。
在這裡看到奶孃,蘇傾城的心裡有着許久的驚訝但同時似乎心裡又有幾分瞭然,她差不多將整個影朝給翻過來都沒有找到紫如,原來她早就跟三王爺勾結在一起了。看到眼前的奶孃蘇傾城並沒有太多的激動,她現在也終於是想起自己元宵節那晚被掠來時聽到的熟悉女聲便是眼前的奶孃發出的,此時的她早就不再是蘇相府裡溫柔地教導自己的奶孃,她早就站在了自己敵對的位置。
“你現在是來阻止我離開的嗎?”沒有任何熱絡和別後重逢的激動,蘇傾城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依舊笑的溫婉的女子,在過去蘇大小姐是將這個女人當作自己的親生母親還對待的,對於生育自己的凌瓏她都沒有
那麼深厚的感情。可事實是這個所謂的奶孃早早地就將開始設計她,故意將她騙到玲瓏苑讓她出現在三王爺和六王爺的面前,讓她一舞傾城。然後便是有意地搓和她和三王爺的感情,哪怕她明知道三王爺的接近是有目的,卻還是讓蘇大小姐掉入那些由三王爺編織的陷阱裡。
對於這樣一個女人蘇傾城實是沒有太多的感情,她可沒有忘記黑斗篷手裡的“忘我”就是從紫如這裡來的,而且有關於她接掌玲瓏閣的消息也是她透露給三王爺的吧。此時自己終於走出這梅樹林她卻出現了,要是說她是出來幫助自己破陣的蘇傾城絲毫不會相信,她靜靜地等着紫如給她一個答案。
紫如一直靜靜地打量着這個由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女娃,當年凌瓏離開的時候她還不會走路說話,是自己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十八歲。看着她眼裡的冷然和陌生,紫如的心裡並不好受,自己隱居在這裡這麼久的時間當然知道外面找她的人早就將整個影朝要翻過來了,可是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壓下心裡的不舒服,她依舊是微笑着說道:“就算是奶孃想阻止你出去,前提也得是奶孃阻止得了啊,你說是不”。
眼前的女子早就不是成親前的她了,如此的她成熟睿智、聰慧冷靜,跟她那個絕世無雙的孃親相比起來沒有任何的遜色之處。這也讓她不得不承認凌瓏生出來的女兒就是這樣的與衆不同,她並沒有打算來阻止她的離開,能從這梅樹林裡走出來的人又豈會是平凡之輩。蘇傾城並沒有過多的理會眼前的紫如,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經真相大白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去向紫如求證什麼,兩人的交集就到此爲止吧。
不再理會紫如打算就這樣越過她再往前走去,卻被身後的聲音拉住了腳步:“城兒,奶孃知道你心裡肯定是在埋怨奶孃,我不怪你。很多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你此番出去可一定要小心三王爺,他如今心裡的魔性越來越大隻怕會有大事發生”。顯然奶孃是想跟她說一些話,但是又有着明顯的顧忌,但是她話裡對三王爺的維護卻是讓蘇傾城聽了之後忍不住眉頭直皺。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爲了他竟然可以放棄我這相處了十八年堪比親生女兒的人,這話蘇傾城沒有問出口,她如今只想知道奶孃跟三王爺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什麼關係可以讓奶孃寧願放棄她也要維護三王爺。她的話讓身後的人久久地沉默着,就在蘇傾城以爲他再也不會回答的時候,奶孃的聲音猶如來自遙遠的地方輕輕地飄來。
“他是我最愛的男人留在這世上的念想”,這樣一句話輕易地便讓蘇傾城滿眼不相信的轉過身來,紫如最愛的男人?而且還是留在這世上的念想?蘇傾城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混亂,三王爺不是麗妃跟影皇生下的孩子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傾城想也沒有想的便衝上前去緊緊地揪住紫如胸前的衣服急切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