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這就去準備馬車。皇后娘娘一向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定然不會袒護這狐假虎威的下作奴才。”
被蘇傾城點到名的趙總管,擡腳便準備往外走,在經過郭公公的時候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提醒他皇后娘娘乃一國之母又豈會因爲他這樣一個奴才而跟六王妃撕破臉。聽到趙總管的話,郭公公頓時覺得事情有些嚴重,眼前的六王妃怎麼也不像傳言中說的那般軟弱好欺,他心虛地地想大事化小,若真把這話傳到皇后娘娘的耳朵裡哪怕他平時再得寵,皇后娘娘也會爲了面子而要了他的命,他又怎麼能讓自己喪命。
郭公公輕咳了兩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蘇傾城,嘴裡的話說的也不太順暢:
“雜家,雜家剛剛只是一時失言,六王妃又何必當真。”
想來這六王妃剛剛也是一時氣急所以纔會這麼有魄力,諒她一個不受丈夫寵愛的棄妃也不敢真的跟皇后娘娘作對的。
“失言?失言便可以狗仗人勢,失言便可以隨意支配皇后娘娘,郭公公這一聲失言可是說的太過輕巧了些?本王妃雖然一介女流之輩可也知道父皇最看重家庭和睦,你這等狗奴才竟然膽敢挑撥本王妃和皇后娘娘之間的婆媳關係,又豈會是失言二字就能糊弄過的!”
蘇傾城冷冷地看着此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郭公公,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想來那郭公公早就死在蘇傾城的眼神利刃之下了。
“六王妃饒命啊!奴才只是一時嘴賤並不是真心冒犯六王妃,更不敢挑撥六王妃和皇后娘娘之間的關係啊,求六王妃開恩。”
郭公公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恐懼了,此時冷冷地坐在主位上的六王妃比起六王爺影如霧來更讓人害怕,哪怕是不發一言可是那樣一雙透視一切的明眸也足以讓人心驚,郭公公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蘇傾城的面前,一邊說話還不停地磕頭。生怕蘇傾城會立馬進宮將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全部說給皇后娘娘聽,跟在皇后娘娘身邊數載,娘娘的爲人他早就極爲了解,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不利於自己名聲的人物存在的。
“郭公公這是做什麼,你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本王妃只不過是一介小小王妃可不敢受你這麼的大拜,良辰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將郭公公給扶起來。”
不再分一點眼神給地上的郭公公,蘇傾城端起小几上的茶小抿了一口,趁着郭公公磕頭的機會給沐弦使了個眼色。郭公公看着六王妃竟然遣自己身邊親近的丫頭來扶自己有些意外,張開嘴不知說些什麼,就在這時一粒小藥丸從沐弦的方向疾馳而來射入郭公公的喉嚨裡,咕咚一聲被郭公公吞了下去。
“你給雜家吃的什麼?”
喉嚨一麻,緊接着便是硬物入喉的聲音,郭公公有些大驚失色地看着主位上已經恢復平靜的蘇傾城,他伸出手指想將剛剛吞下去的東西給摳出來,可是任憑他怎麼樣摳都只是將剛剛喝下去的茶水給摳出來。
“你不用白費心思,那藥可是本王妃好不容易纔弄來的,專門用來對付像你這樣狗仗人勢的奴才的。”
嫌惡地看了一眼郭公公,蘇傾城冰冷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
“解藥呢?六王妃,奴才求你了,你就把解藥給奴才吧,奴才還不想死啊。”
摳了許久都沒有摳出來,郭公公有些絕望了,可是一聽這藥是六王妃特意弄來的想到她肯定會有解藥,當即便再次跪倒在地向蘇傾城求要解藥。
“你現在可以宣讀皇后娘娘的口諭了,本王妃洗耳恭聽。”
沒有理會他的哀嚎,蘇傾城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的雙眼,冷冷地提醒他今日前來六王府的目的。
“皇后娘娘明日在御花園裡設宴,邀請宮裡各位娘娘和三王妃、六王妃及二位側妃前去一聚。”
郭公公此時再也沒有來時的囂張氣焰,垂頭喪氣甚至有些絕望的跌坐在地,將皇后娘娘讓他來的目的一口氣說了出來。蘇傾城雙眸犀利地看向地上的郭公公,然後才一臉凝重地問道:
“皇后娘娘邀約,可知道所謂何事?”
他是皇后娘娘身邊最爲親近的人,想來明日皇后娘娘有些什麼準備他都會知道,現在影如霧不在京城有了四王府一行的前車之鑑,現在她不得不一再小心。
此時如同喪家之犬的郭公公聽見蘇傾城發問,只有老實回答的份兒,
“八月十五月圓便是皇上的五十大壽生日,皇后召集宮裡各位娘娘和六王妃姐妹兩個是想商量爲皇上慶祝生日之事。”
原本他可以將皇后娘娘的原話傳達便安然離開的,可是實在是虛榮心作怪,再加上外界對六王妃性子軟弱不受六王爺待見的傳言,他這才膽子大了些,可是沒想到六王妃與傳言大不相符,他這趟六王府之行還真是危險至極,郭公公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八月十五皇上五十大壽?皇后娘娘召集我們僅僅是爲了此事?”
郭公公交待的原因太過意外,蘇傾城沒想到皇后明日設宴竟然只是爲了給影皇慶生,隱約記起每年中秋月圓之夜蘇丞相都會帶着楚夫人和蘇媚兒進宮參加宮宴,只是那時候的蘇傾城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宮,所以也就從來都不知道影皇是八月十五生日。如今都已經七月初了,離影皇的生日也就四十幾天了,也難怪皇后會開始忙碌起來。
“是,這的確就是皇后娘娘召集各位的原因,奴才不敢有所隱瞞。現在六王妃可否給奴才解藥了?”
郭公公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蘇傾城,就想老實交待能換來解藥讓自己遠離死亡。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蘇傾城聽到他再次提到解藥時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便站起來準備走出大廳,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回過頭來給他說了聲:
“郭公公放心,這藥初期並無太多症狀,三天之後纔是藥效發作的時候,明日之事就勞煩郭公公了。”
直到趙總管前來下逐客令
的時候郭公公纔回過神來,看着蘇傾城走遠的身影他死死地咬住牙齒,很想大聲咒罵兩句可是想到自己的命還捏在她的手裡於是作罷。
“郭公公,請吧。”
趙總管伸出手臂對着郭公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郭公公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趙總管然後便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清雅苑裡,萬霜芸聽說皇后召見蘇傾城當即便反對她進宮,蘇傾城問其原因萬霜芸念念叨叨說了一大道,大多是什麼皇后不是個好人之類的。蘇傾城感動於萬霜芸對她的維護但也知道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皇后娘娘召見她要是不去的話想來必定會成爲那一干女人的眼中釘,到時候明便要應付面上暗地裡的陰謀詭計,她不害怕危險但卻很是怕麻煩來襲。蘇傾城將在房間裡來回暴走的萬霜芸給拉到桌子邊兒坐下,輕聲地安慰她,
“師傅,你放心,我明天定會多加小心的。”
萬霜芸一坐下便端起面前的茶水一喝而盡,然後像是壯士斷腕般下了決心對蘇傾城說道: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明天跟你一起進宮,要是真有個什麼解決不了的我便去皇帝那兒搬救兵。你放心,老頭子跟皇帝關係不錯,他會賣我這個面子的。”
多年前萬霜芸跟着司秋白經常出入皇宮,對於皇后的爲人她算得上非常的瞭解,所以還是不放心在死小子不在的這期間讓城兒單獨面對皇后。
“真的不用了,師傅若真想幫傾城的忙,便請師傅去望江樓看看美景吧。”
蘇傾城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在執着這一點上兩位師傅有着出奇的一致,倘若她不找點事情讓萬霜芸去做,只怕以她的那個脾氣想來也會暗中跟去的,與其放她在皇宮裡招惹是非還不如讓她去望江樓看看,也許還能幫到美景那丫頭。沒錯,蘇傾城真擔心萬霜芸會在皇宮裡招惹是非,聽她的語氣對皇宮裡的那些個妃子都十分的熟悉,要是跟碰上那些個不長眼的妃子惹到她,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真會鬧出動靜來。
蘇傾城在把萬霜芸勸回房後便睡下了,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蘇傾城就睜開眼睛下牀來,扶瑤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候在門外,看到氣色不太好的扶瑤,蘇傾城只是多看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視線在掃到扶瑤的肚子上時有過一絲疑惑但是很快轉移。
“小姐,今日進宮面見皇后可要穿這件正妃宮裝?”
良辰打開衣櫃正在爲蘇傾城挑選要穿的衣服,視線落到那衣櫃裡與月牙白完全不同的宮裝時有些不確定的問自家小姐。
“不用,跟往常一樣的顏色即可。”
今日雖然是皇后召見可並不是什麼隆重正式的場合,這樣炎熱的七月她可不想穿那件又重又厚的宮裝,那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伸手指向衣櫃裡那件領口繡有百合花的月牙白衫裙,示意良辰取過來給她換上,換上那衫裙再任良辰給她梳上一個飛天髮髻,剛踏出房門便看見門外守候多時的趙總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