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在乎這些錢?”
李錫山瞪着我說道。
我點頭道:“在乎!”
“在乎,我也不給。”
李錫山接着氣定神閒的說道:“你既然叫了我乾爹,我死後你就給我披麻戴孝吧!這也算是給你的好處。”
我這?
看着對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徹底無語了,隨後嘆了口氣道:“您既然都這麼說了,我還怎麼辦呢?也只好如此了。”
老人說完這話之後,再次昏睡過去。
我的臉上卻出現了悲傷的表情,老爺子雖然和我處的時間不長,而且是商場人人恐懼的活閻王,可是對我卻十分好,哪怕身體都十分不好,還找到李森幫我解決問題。
更爲主要的是,老人所做的事情,所追尋的東西,也很值得人欽佩。
我不敢確定,如果只有半年的生命,自己會怎麼選擇。
再說了,剛纔我已經叫了老人乾爹,我爲乾爹披麻戴孝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李錫山再度的清醒過來,他喘息着,看着遠處的湖水,緩緩支撐着身體想要站起來。
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想要得到自己的榮光。
可是他剛剛站起來,劇烈的疼痛卻讓他摔倒在船上,他拼命的掙扎,可身體卻因爲痛苦不停的顫抖,這麼堅強的老人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
最終,他低聲說道:“幫我!”
我看着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後,走了過去,並輕輕的扶起了這位老人,並緩緩的挪到了船艙旁邊。
這下,那個船伕可有點着急:“小子,你要是讓他自己跳河裡,那算自殺。你這麼做可是……”
他說到這,不再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擡起頭看着船伕,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但老人家現在身體根本沒辦法挪動了。”
此時的老人已經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他看了看我,突然問道:“林遠,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弄明白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皺眉道:“什麼問題?”
“如何才能讓一個企業傳承千年而不會腐爛。”
說到這,老人嘴角不斷的淌血,整個人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醫生雖然說老人還有一個月可活,但那是在醫院,全部醫療設備都用上,可老人這兩天折騰的不行了,大限其實已經到了。
可是,我卻猶豫了起來,船伕說的沒有錯,老人自己跳河的話算是自殺,可是如果我現在將他扔進河裡,在法律中卻又截然不同了。
我其實還有一個選擇,便是等着老人斷氣之後,讓船伕確定,再給老人進行水葬,這便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老人突然睜開眼睛,喘息着看着我說道:“林遠,幫我。”
他的聲音中帶着呻吟,甚至還帶着幾分絕望。
我的心突然變得很疼,因爲我知道老人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而我也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
其實,我有很多選擇,而且不管哪種選擇,都比現在的選擇給我帶來的處境要好的多。
可是,我卻不能做其他的選擇。
因爲,我尊敬老人,尊敬他的爲人,也不想自己後悔。所以,哪怕知道這是錯的,我也要義無反顧的去做。
我輕輕抱起了老人,緩緩的放在了水中,我能夠看的出來,老人沉入水中的時候,臉是安詳的,甚至是帶着一種讓常人無法明白的笑容。
我其實很清楚,我其實做的也許觸犯了法律。
可是,我卻沒有選擇。
其實,很久之後,我依然問我我這麼做是對是錯,可是不管多長時間,我都會確定,如果我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還會這麼做。
因爲,我是林遠。
老人慢慢的沉入了水下,我看了看船伕,低聲說道:“如果可以……”
船伕無可奈何的說道:“我可以不說,但你要給我答應好的五十萬。”
我知道!
要了船伕的銀行卡賬號,並直接給公司打了個電話,給這個賬號裡打了五十萬。
心中很難受,不僅僅是爲了老人的離開,更是爲了我這辛辛苦苦賺到的五十萬。
五分鐘之後,我對船伕說道:“幫我將老人打撈上來吧!”
對方點了點頭,拿起了對講機……
老人的屍體已經被撈了上來,因爲是馬上就打撈上來,老人的身體並沒有太過變化,而且我看的出他的嘴角還帶着一抹笑容。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過了好半天,我才輕輕搖了搖頭。
這也許會給我帶來很危險的境地,可這是老人最後的要求,而我也給了老人尊嚴,所以不管面對什麼,我都不會後悔的。
猶豫了一下,我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李山玉。
當對方接到電話的時候,情緒明顯有點失控,張嘴罵道:“你不是答應將我叔叔送回來的嗎?他爲什麼走了?”
我平靜的說道:“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可以不來,我已經讓人擺靈堂了,因爲老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地方,所以我想在這裡擺放靈堂,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這個混蛋!”
我能聽到對方將電話摔碎的聲音,不過我卻並沒有在意,安排人在這裡擺靈堂。並找了殯葬服務中心,給老人化妝,而我披麻戴孝,給老人守靈。
我看着老人的遺像,眼淚掉了下來。這位我十分尊敬的老人,而且在離開的最後幾天,他給了我一個很大的衝擊。
更何況,我是老人的乾兒子,雖然只有一天,但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消息飛快的傳了出去,西山集團董事長李錫山在全國商界之內,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很多人並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在這裡擺放靈堂,可依舊來參加了。
當天下午,就有很多人來到這裡,當他們看到我披麻戴孝的時候,不由皺了皺眉頭。
也就是下午三四點鐘,孫朝陽已經趕到了這裡,他看了看躺在棺材中的李錫山,輕輕搖了搖頭後說道:“李老,雖說人生無常,但是我還是很難受你離開了。”
說完之後,上了香,鞠躬之後對着我說道:“林遠,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