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孫朝陽,無奈的說道:“孫董,您能不能說話別這麼帶哲理性的,咱們有話直說行不,什麼叫不開心,但值得?這個自相矛盾的。”
孫朝陽看了看我後說道:“你有夢想嗎?”
這?
我撓撓頭道:“以前我想當科學家,後來發現學物理太無聊,學化學更無聊,所以就放棄了。”
孫朝陽笑了笑後平靜的說道:“我想當一個飛行員,能夠自由的在太空翱翔,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完全不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也就在這個時候,孫朝陽打開了一瓶啤酒,並給我倒了杯酒,笑着說道:“我其實當年有可能成爲飛行員,不過飛行員培訓要二十萬,我什麼都沒有。而父母在偏遠山區,我也只好到了拉普齊服裝,準備工作一段時間,實現自己的夢想。”
我有些好奇的說道:“那爲什麼沒走?”
孫朝陽眼中帶出了一抹回憶的顏色,隨後淡淡的說道:“當年的拉普齊並不是什麼名牌企業,甚至還虧損,我在這裡呆了半年,發現這裡沒什麼發展,就準備離開。可是我卻並沒有想到,就在我辭職的前幾天,突然發了高燒。”
他看了看我,淡淡的說道:“那時候的醫學並不發達,我吃了點藥,卻沒用。如果不是有人找到了我,我估計就會病死在牀上。而這個人就是我當時的老闆。他找到我,並揹着我跑了半個小時,才跑到了醫院,然後全心全意的陪了我三天。如果換一個沒有良心的老闆,我恐怕已經病死了。”
我皺了皺眉頭後說道:“可是,這也不值得你將一輩子……”
值得!
孫朝陽深吸了口氣道:“當年我們老闆一個人沒兒沒有女,一個人只有這麼一個工廠。所以我就發誓,這輩子說什麼也要將這個工廠搞好,後來還算是順利,拉普齊男裝因爲引進了很多西方的理念,所以在中國最先成爲了知名品牌,可惜老闆因爲勞累過度去世了。”
說到這,他笑了笑道:“那時候我父母在藍山村,而你和藍夢蝶因爲工作的事情,找到了我,我當時心情很不好,所以纔會訓斥了你。”
對呀!
我點了點頭,當時我記得你是孫總,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了孫董。
孫朝陽又喝了一口酒,低聲說道:“沒錯,老闆的遺囑下來了,將大半的遺產給了我。他的一些親戚不服氣,到法院告我。後來那個律師和證人,在法庭上說,老闆之所以將遺囑給我。是因爲他知道,我能將這個企業發展起來,能夠帶着拉普齊走向世界。”
他停頓了一下,淡淡的說道:“我不在乎勞累,可是老闆能夠這麼對我,我如果不讓拉普齊的品牌成爲世界級的服裝品牌,我又怎麼對得起他。”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敬佩的眼光看了看孫朝陽。
我一聲嘆息。
最終苦笑道:“您讓我怎麼說呢?”
是呀!
有一種人,就是如同孫朝陽一樣,因爲一點恩惠,一句話,一個詞語。寧願奉獻自己的一輩子,所以孫朝陽纔會說,他並不開心,但這些東西都值得。
原因很簡單,他的必勝目標就是讓拉普齊衝上國際市場,所以哪怕不開心,但是也絕對不會後悔。
我突然一聲嘆息。
您很偉大!
我們兩個人誰都不願意說話,開始喝酒。
大約喝了十多瓶之後,我擡起頭看着孫朝陽,很認真的請教道:“孫總,其實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孫朝陽皺眉道:“什麼問題?”
我淡淡的說道:“現在的陽光廣告,雖然表面上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南城有新世界廣告圍追堵截,甚至可以說,不計成本的對付我。而南城的商會會長還對我帶着敵意,使得很多知道內情的企業,不會找我們公司來做廣告。”
孫朝陽淡淡的說道:“南城的企業搞不定,那其他地方呢?”
我不由苦笑一聲道:“說實話,這件事更加讓我惱火,我讓人在北京設立的分部。可沒想到的是,新城集團竟然用卑劣的手段,將我們北京分部的人,變成了他們北京部的員工,簡直是卑鄙無恥。”
孫朝陽看了看我,突然笑了。
我皺眉道:“您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孫朝陽淡淡的說道:“說句實話吧!其實你還是太年輕,堅守自己的本份是沒有錯。但商場如戰場,這些手段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卻覺得憤憤不平,不覺得可笑嗎!”
我有些氣憤地說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
他看着我,聲音低沉的說道:“林遠,你的目標是什麼?”
我還真的沒想到對方會問這樣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孫朝陽笑了,給我倒滿了一杯酒,隨後說道:“我記得,你曾經和羅奇說過,你也要成爲真正的5A級的廣告公司。”
我不由苦笑道:“那只是說說呀!我們現在的情況能夠發展已經不容易了。”
不!
孫朝陽看了看我,淡淡的說道:“林遠,我問你?”
我疑惑的看着對方。
隨後,孫朝陽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想不想真正的成爲一個超級的企業家?”
我愣住了,猶豫的說道:“我行嗎?”
孫朝陽將酒瓶子放在一旁,淡淡的說道:“當年是誰在陽光廣告絕境之時,做了一個又一個讓常人覺得不可能的抉擇,甚至爲了一個項目,寧願當半年支教。”
我心裡不由苦笑:“這可不一樣呀!那支教是我看孩子太可憐……”
可是,孫朝陽卻接着說道:“再說你所經歷的這些東西,是誰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得到了周家的合同。是誰給予李錫山最後的尊重,又是誰明明可以得到利益的情況下,爲了別人,而放棄了自己應有的利潤。”
我沉默了下來,隨後搖了搖頭後說道:“孫叔,你在開玩笑嗎?我曾經想過你說過的話,可是我有什麼資格成爲他們那種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