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待在病房,令我倍感壓力,加之今日與龐國樑和金玲的兩次交鋒,更是讓我精疲力盡。
我回到病房,無論是坐着還是站着,都倍感難受,就像胸口有塊大石一直壓着我。
我決定出去換換氣,脫下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後就出去了。
因爲到了年底,雖然天氣料峭,但人還是挺多的,成羣結隊的,好不熱鬧。
我穿梭於這些行人中,孤獨而落寞,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只是想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下去,就像走到世界的盡頭一樣。
後來護士給我打了電話,我掛斷後又有好幾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我到底煩了,覺得爲什麼連片刻的寧靜都不給我呢?
我沒多想直接把電話掛了,又在街上走了很久,等我回到醫院時天已經黑了。
醫院裡一如往常,有痊癒的人歡歡喜喜的辦理出院,有無藥可治的人悲慼大哭,更多的人則是表情麻木的承受着人生的一切悲喜。 wWW тт kǎn ¢Ο
我低着頭快速穿過過道,想快點回病房,但路過護士站時被護士叫住了。
“羅小姐嗎?”
我摘下頭上的帽子:“怎麼了?”
“那個……”護士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剛纔一直聯繫不上你,龐國樑他剛纔進搶救室了……”
我起初漫不經心的站着,聽到她這樣說後,身體一下子站得筆直了:“搶救了?那他現在沒事了吧?”
護士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但她這幅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我的身子就像風中的浮萍,搖搖欲墜的晃了幾下。“那他……現在在哪兒?”
“因爲得等家屬確認簽字,但因爲規定,得先送到太平間。”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跑到太平間的,這一路上跌跌撞撞,還摔了好幾跤。可是直到看到全身僵直的龐國樑時,我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明明幾個小時前我們才見過面,怎麼他說沒就沒了呢?醫生明明說他正在好轉中,不用多久就能移植了的……
可是想再多都是惘然,想再多他都回不來了……
我緊緊的抓着牀不撒手,工作人員走上前說:“羅小姐,節哀順便吧。而且我們這裡有工作流程,你先在死亡證明上簽字吧,我們也好走完流程,讓他入土爲安。”
我看着那死亡證明,不敢去簽字:“不行,我不能籤,我不是他的家屬,至少在法律上還不是。你們得聯繫他的妻子,我聯繫不上他。”
“可是……”
“不行,我真不能籤,我要先去見醫生!”
我說完就跑了,跑到一個沒人的窗前,然後給主治醫生打了電話:“醫生你好,我想問一下,龐國樑爲什麼會……會突然就沒了的?”
醫生恩了一聲,大概是看了太多生死,非常冷靜的說:“他的情況本來就很危險,可能白天的時候受了刺激,纔會讓他的病情進一步惡化的。發生這種情況,我們也很意外,但還是希望你們家屬能夠理智一點!”
“可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不是他的家屬,你們醫院能出面,幫我聯繫一下他老婆嗎?”
“這個可以,我們儘量!”
和醫生掛完電話後,我想給蘇嶸生打個電話,但確實沒有一點力氣了。我只能給他發了5個字的短信:“龐國樑死了……”
蘇嶸生大抵是在忙吧,沒有回覆我,而我在哭過後也覺得該冷靜下來,想一想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做。
當我再次走到太平間時,就看到了龐國樑的太太。她正哭天喊地的指責醫生,說她的老公怎麼會死了的,肯定是醫療事故,她要去找領導反應!
一旁的工作人員起初還勸了幾句,但見沒什麼效果後,便也放棄了。後來工作人員看到了我,便指了指我說:“那個女的就是這段時間照顧你老公的人,本來已經準備捐腎給你老公了,你去問她先了解下情況吧!”
她回過頭,一看我時眼睛就瞪大了,那僞裝的悲傷臉色也迅速被憤怒所取代。
她年紀大了,但腿腳卻利索得很,她怒氣衝衝的朝我走過來:“是你?
這兩個字就好像是她咬碎了牙吐出來的一樣,我雖然對她頗爲怨恨,但還是說了句:“是我,龐太太,你好!”
“原來你就是狐狸精的女兒!”她似乎一聽說我是原本要捐腎給龐國樑的人,就認定了我是他遺棄的女兒。她說着這些話時,眼睛也紅得就像要滴出血來一樣:“怪不得你當初會和我女兒搶男人,怪不得我女兒會被你害死!原來你就是金玲那個狐狸精的女兒,而且你比你那媽要狠毒得多了!”
面對她的指責,我儘可能的保持平和:“龐太太,請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龐國樑這段時間住院,你從未露面,但他一走你倒是出現得挺快的。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一直躲在暗處,在能討到好處時就出現。”
她一聽我這樣說,整個人都炸毛了:“暗處?我是龐國樑名正言順的老婆,我需要偷偷摸摸的嗎?偷偷摸摸的該是你和你媽吧!”
她氣勢洶洶,我不想和她鬥,也沒力氣和她鬥,便冷冷的推開了她。“我不想和你談這些,既然你來了,那你就處理一下你老公的後事吧。畢竟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太,你總得爲他料理後事的。”
我說着就要走,卻被她拉了回來:“你別想走!誰知道我老公的死,是不是你們母女倆陷害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看到你和金玲在下午的時候出入過我老公的病房,而且還起了爭執!”
看來,她的確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一切。從中也看得出來,她對龐國樑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現在跑出來,還真不知道要鬧什麼幺蛾子!
“龐太太,念在他是我大學導師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剛纔說的話。但若你再敢說侮辱我們的話,那我會……”
我話還沒說,她就跳起來揪住我的頭髮,另一隻手還在我的臉上抓了一把:“你會怎麼?你還會把我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