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韋燁的人,正是以前在瑞格酒吧裡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的女刺客艾利維亞。
“是我,艾利維亞大人,您好,歷練辛苦了。”他趕緊行了一禮,對方的等級比他高得多,理應如此,再說韋燁對她沒什麼惡感,當然也沒什麼好感。
艾利維亞捋了捋稍顯凌亂的淡紫色頭髮,歷練嘛,頭髮凌亂難免,要知道他可是韋燁上上次歷練的時候就出去了,將近四個月,回來只是頭髮凌亂而已。
當然她是女人天生愛美,比較注重形象,哪像韋燁出去才一個多月回來,蓬頭垢面不說,身上自己聞着都有些叟了。
“你,剛剛歷練回來。”沒朋友的艾利維亞,不擅長跟人打交道,一開口就是完全是上司對下屬的口氣,其實她根本沒別的意思,只是這樣說話習慣了,誰叫她平時想說說話都沒對象可說呢。
“是的,艾利維亞大人。”韋燁也完全是下屬的語氣,在她面前韋燁難免有些許緊張,據說這位脾氣不怎麼好,他還是小心點兒好。
“你也是獨自一人歷練?”艾利維亞看了韋燁蓬頭垢面的摸樣,又看到他身邊沒其他人說到。
“呃,是的,不過比起大人我差遠了,只是運氣好點而已。”韋燁說的是實話,對方確實很強,這點他從不否認。
“沒想到你也是獨自歷練呀。你好像剛剛轉職吧?”
艾利維亞一直都彷彿是高人一等上司般的口氣,讓韋燁很不舒服,但她是艾利維亞,韋燁也只好忍了。
“是的,上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剛剛轉的職。”她是艾利維亞,韋燁沒辦法只好忍了,但他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所以從剛剛下屬般的口氣,轉爲現在的不卑不亢。
艾利維亞那雙丹鳳眼瞪了我一下,頓時韋燁猶如芒刺在背,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犀利了。韋燁以爲她會見意自己剛剛的放肆,沒想到她微微輕嘆一聲:“獨自歷練的人難免殺氣太重。”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韋燁,還是在說她自己,艾利維亞說着轉身而去丟下來一句:“有沒有興趣跟我喝喝酒?”
她的語氣哪裡有半點請求的樣子,完全是在下命令,容不得人拒絕,不得已韋燁只好跟上去。
天啊!我韋燁看來也是怕惡之人?
據道拉基所說這位可是喜怒無常呢?
萬一不順她的意,那我有可能成爲下一個裸/奔的倒黴鬼。
哼!老子要找着機會一定報復報復,比如那把金色級拳劍,不就是報復她的工具嗎?哈哈~~~~
想到這裡韋燁也就釋然了,顛顛的跟了上去。
倆人尋摸了一家旅店,各自丟給店老闆幾枚金幣,要了兩個房間,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半個小時後,韋燁出來了,不過艾利維亞沒有,不得已下了樓,發了一個金幣跟店老闆要了一壺上好的茶,獨酌獨飲等她。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艾利維亞她才慢悠悠的下來,那清純脫俗又剛剛沐浴後,美女出浴的摸樣,再加上她本來就是禍國殃民級別的容貌,很美。
韋燁竟然有些口乾舌燥體溫升高心猿意馬了,不由暗罵自己實在沒出息,同時也證明他確實是個正常的男人。
“大人,我們在這裡吃還是?”韋燁雖然叫她大人,但語氣一直不卑不亢。
“就在這吧。”她坐到韋燁對面,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小抿了一口招呼店老闆到:“老闆。”
“不用了。”韋燁打斷了她:“我早點好了。”
剛纔等的時間實在太久,韋燁心急的點好了飯菜,就算艾利維亞她不想在這裡吃,他還想着犒勞犒勞一下自己的胃呢?
歷練了一個多月,天天吃那些自己弄出來的豬食,早就膩味了。
艾利維亞輕輕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怪他擅自主張,只是對那老闆說句:“快點。”
店裡來了兩個轉職者,其中一個還是羅格營地中的最強者。(卡夏那些怪胎除外。)
作爲精明的商人豈能不知,那裡敢有半分怠慢,幾乎是眨眼功夫飯菜就擺個停當,搞不好是那個店老闆和那個夥計有生以來的最快紀錄。
艾利維亞拿起酒壺,從物品欄裡拿出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上,而韋燁則對瓶吹。
倆人誰也沒說一句話,各個獨酌獨飲。
半晌,韋燁手裡的那一壺喝光了,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一點兒微醺的感覺都沒有,要按照他平時的酒量應該有點兒感覺的,是酒不好,怎麼可能,這酒十枚金幣一壺呢?
據老闆說是十年陳釀,難不成是遇到同爲獨自歷練的艾利維亞,兩人存在什麼氣場,纔不會醉嗎?
韋燁笑着搖搖頭,抓起桌子上未開封的一壺,開了封,又拿起另一壺同樣開了封並給艾利維亞遞過去。
她抓起她先前的那一壺,一仰脖把酒壺裡剩下無數不多的酒一飲而盡,她這回倒沒用杯子,看着她這樣豪爽的喝法,韋燁感覺她親近了很多。
她放下空酒壺,接過韋燁遞去的那壺。
“謝謝。”
“呃?”
韋燁詫異的望着她。
看來傳聞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就像韋燁的傳聞,艾利維亞這人並不像傳聞中那麼難以親近,從遇見到現在他確有這種感覺。
“不用。”
然後倆人繼續沉默,當韋燁手裡的酒壺再次喝空的時候,依然沒有半分醉意,要不是他的味蕾告訴他,這酒確實是好酒,恐怕韋燁早就拍案而起大罵店老闆黑心,往酒裡摻水了。
又再次開封了兩壺,她接過放到桌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說到:“沒想到,跟人一塊喝酒,這麼有趣。”
韋燁認同的點點頭,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喝酒竟然沒有醉意,而且兩人從開吃到現在加起來都沒有說過三句話,但感覺卻像多年不見得朋友一般,很爽。
“獨自一人歷練,你覺得悶嗎?”她突然問道。
豈止悶,有怪殺的時候還好,其餘的時候簡直無聊到爆,韋燁點點頭。
“那你還一人歷練?”
這句話也正是韋燁想問她的:“沒辦法。”
韋燁怕暴露他的特殊啊。
說完他猛飲了一口酒。
這回換她認同的點頭了。
艾利維亞強到沒朋友,而韋燁的臭名,她也有所耳聞。
艾利維亞纔不管他是真色/狼還是假色、狼,原因還不是不關她的事,同時就算韋燁是真色、狼,但敢色/狼艾利維亞她嗎?
艾利維亞纔不信韋燁有那個膽子和能力,能色/狼自己。
因此艾利維亞只覺得找到了同類,因爲都是獨自歷練,同樣是孤獨寂寞的人。
兩人又接着沉默。
當第三壺也喝光的時候,韋燁依然沒有絲毫醉意,她接過他遞過去的酒壺,又突然問道:“韋燁。你是從東方大陸而來?”
她第一次叫韋燁名字。
韋燁有些詫異。“嗯,是的。”
“那你有父母嗎?”
在這個暗黑世界沒有,在現實世界有,韋燁點點頭:“有。”
“有父母真好。”她好像在夢囈,同時端着酒杯坐在那裡,如同僵化,而且眼眶微紅。
很小的時候,轉職者的父母就離開了她,記憶中父母的模樣,艾利維亞都快記不住了,同時沒有一個朋友的她,感到很是傷感。
她不會是孤兒吧?
不知底細的韋燁暗自嘀咕。
爲了打破她哀傷的情緒,他抓起酒壺:“來喝。”
她沒有反應,只是猶如機械一般,把酒杯往嘴裡送。氣氛一下子黯然了。
不過很快,艾利維亞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又好似夢遊一般,站起來,坐到韋燁身邊,並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再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艾利維亞只是認爲找到了同類,因爲都是忍受孤獨寂寞,獨自歷練的人,因此想找個肩膀靠靠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可這樣親密的舉動,韋燁有點嚇到了,頓時不知所措,嘴裡含着的酒差點沒噴出來。
好容易把嘴裡的酒慢慢嚥下,沒有再做什麼動作,只是靜靜的坐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艾利維亞微微顫抖,韋燁的肩膀傳來了一陣溫熱,她哭了,那是她的眼淚。
沒有朋友,渴望有一個朋友的艾利維亞,之所以哭,還不是她委屈,還不是她不想忍受孤獨寂寞,好容易找到一個有相似經歷的傢伙,還不好好發泄一番心中的困苦?
韋燁不知道她有什麼過往,也不清楚有什麼傷心的回憶,所以一句勸解的話都沒說,靜靜坐着。
艾利維亞的舉動韋燁大概瞭解,她小時候應該就沒有了父母,極有可能是死了,要麼生離,反正這個世界生離死別極其常見。
而要強的她,卻單獨歷練,一個人歷練寂寞的滋味,韋燁可是有充分體驗的,而他的情況比艾利維亞,好得多。
韋燁歷練回來了,還有人和他說說話,比如拉扎他們。
而艾利維亞就不同了,一來大家敬她是強者對她敬而遠之,二來她可能像傳聞那樣,生性冰冷,讓人難以親近,她應該沒什麼朋友的。
所以歷練的時候和不歷練的時候,對於艾利維亞來說都是一樣的,寂寞。
如今她遇到了同樣獨自歷練的自己,就好像遇到了同類,話難免多一些,心扉也難免敞開一些,在半酒微醺半認同的情況下,她靠到了自己的肩頭上。
哪怕她是羅格營地第一強者,但同時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女孩而已,誰沒有脆弱的時候呢?
韋燁心中想到,不禁感慨,兩人是多麼的相似啊。
艾利維亞在他肩頭上無聲的哭泣,默默地流淚,最後竟然沉沉地睡去,在這過程中韋燁一直靜靜坐着。
看着眼角依然殘留着淚痕沉沉的睡去的艾利維亞,韋燁心情異常平靜。 Wωω_ ttκan_ C 〇
沒有把她當着第一強者,更沒有把她當着容貌絕佳的女人,一點兒男女之想都沒有。
艾利維亞此時給韋燁的感覺只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一個親人受了傷之後,需要他的肩膀依靠而已。
韋燁一直坐着,艾利維亞一直睡着,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流逝,天黑了華燈初上,最後夜已深沉。
在這期間那店老闆和店小二都明智的沒過來打擾兩人,也沒發出任何聲響,
兩個轉職者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平民能惹的,他倆知道好歹。
至於某些想進店來吃飯或住店的轉職者們,看到了艾利維亞,個個都知趣的悄然離開。韋燁想他和艾利維亞的傳聞,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羅格營地,但管他呢?
韋燁此時的心情很寧靜。
時間之河依然流逝,而韋燁卻感覺不到它,很久又好像不久以後,艾利維亞她終於醒了。韋燁感覺到她醒了,又感覺到她重新閉上眼睛,緊靠在他的肩頭,但很快她好像想起什麼或者是他不知的原因。
艾利維亞突然站起來,很是詫異的望着他。
這傢伙雖然跟自己有着相似的經歷,但畢竟男女有別,同時人言可畏,剛纔自己失態了。
“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艾利維亞的話很是生硬,但她的語氣出賣了她的內心,韋燁聽起來就好像是情人間在撒嬌。
她轉身向樓梯走去,快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那老闆和小二一眼:“你們也是。”
然後慢慢地走了上去,到樓梯盡頭的時候,她竟然又看了韋燁一眼。
艾利維亞終於消失不見,那老闆和小二不由大鬆一口氣。
這兩位搞不好會誤會艾利維亞會滅他們的口,韋燁笑着抓起酒壺喝了一口。
他想不用艾利維亞警告他們,他們也會守口如瓶,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吐露半句。
夜已近三更,但韋燁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喝光了剩下的酒,依然如此。
我站起身來,丟給店老闆一顆碎裂級寶石,走上樓去。
“大人,不需要這麼多的。”
韋燁頭也沒回,衝他擺擺手消失在樓梯盡頭。
那顆碎裂級寶石的價值,足夠十桌飯菜的價錢,給店老闆那麼多,希望他嘴巴更嚴實一些。
心情異常平靜的韋燁躺在牀上,睜眼睜到天亮,但這卻不是失眠。
另一間房裡的艾利維亞,同樣睜眼睜到天亮,但這也不是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