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
“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走了,我要離開。”
“爲什麼?”
嚴雲濃和顧疏白,應是能歸屬爲一類人的,他們都有着極高的智商和冷靜的頭腦,可此刻,在容易重提離開一事,嚴雲濃失去了慣有的冷靜,盯着容易,臉色很是蒼白,目光裡,仔細看,能見一絲的慌亂:“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不離開的,現在爲什麼?”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什麼不妥!”嚴雲濃步步緊逼。
“我……”容易搖了搖頭,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好了,不要鬧了,乖一點,我去給你弄吃的。”嚴雲濃見容易臉上的神色是猶豫掙扎,他稍緩了心神,目光再變得溫柔,溫柔的凝視着容易。
“不,不用了。”容易拉住他的手“我,我是真的要走,走的,你不要再爲我費心了。”急急忙忙,結結巴巴的說完這一句話,容易鬆開拉着嚴雲濃的手,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容易。”嚴雲濃見着她走遠的背影,眼眸裡涌起情緒,他邁開步子追上去,自她的身後將她緊緊的環抱住,聲音裡不易察覺的脆弱:“別走。”
“嚴雲濃,你鬆開我。”嚴雲濃追上來,容易是做好準備的,但他這一抱,她是一點兒心裡準備沒有,自他抱上來那秒,她的身子僵住,不過很快的掙扎起來:“嚴雲濃,別這樣,你放開我。”
“別走,別走好不好?”
“對不起。”容易閉上眼眸,臉上有着一抹決絕。
“爲什麼?”
“嚴雲濃,我這輩子真的不會再喜歡誰了。”
“我不能拖着你。”
“我不介意。”嚴雲濃的手抱的更加的緊。
“你別這樣。”容易艱難的道:“忘了我吧,嚴雲濃,我不是什麼好女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在我心裡,你不是。”
“嚴雲濃,你真的別這樣,放了我吧。”
這樣的一句深情的話自這麼一個男人嘴裡說出來,容易是該動心的,可不會,她不會再動心,對嚴雲濃,前面是承認過她是有好感的,但這不足以讓她接受他,其實不止他,任何的非那人之外的,她都不想接受。
而他,是最不想也最不能的。
她要走。
這想法剛剛就有,後面是他在留,她禁不住,留下了,然經過沈錦心、陸景呈的那一番折騰,看到他爲自己受傷,她徹徹底底的頓悟過來,不能,不能這麼猶豫着,要決絕一些,對自己好,也對他好。
“我再說一遍,嚴雲濃,放開我。”
“如果不放呢?”
“我會恨你的,嚴雲濃。”
“你要去哪裡?去你四哥那裡?還是酒店?至少讓我送你,外面在下雨。”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至於下雨,我拿一把傘就好了。”
“容易。”
“嚴雲濃,你會遇上更好的人,恩,剛剛那個沈小姐就不錯,好了,再見。”
他終於是鬆開了,那剎那,容易覺得自己的心緊縮了一下,她忍住心間涌起來的那一股難言的疼痛,艱難擡手去拉開門,隨即大步走了出去。
他在看着她,目光裡面有着痛,容易就算是沒有回頭也是知道的。
可他目光裡再多痛,她出來了就回不去了,不是說他不要她,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回頭,或者只是腳步頓一頓,身後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再把她擁入懷中,可是不能夠,他們之間只能是這麼樣了,一步一步的遠離,直到退回到最初遇見時,朋友的位置,恩,對誰都好。
……
容易沒有想到會再看到陸景呈,至少不該時間間隔這麼短。
他竟然沒有走,就站在嚴雲濃公寓樓下的空地,外面下着大雨,他站在大雨中,身子挺得筆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這個方向,且在看到她的時候,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他眼眸裡面有光亮一閃而過。
容易幾乎是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好在反應夠快,她繼續邁開步子,像是沒有看到他這個人,朝着前面走,目不斜視的。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將從嚴雲濃那裡拿出來的傘撐開,是要步入雨幕中。
“陸景呈你做什麼,你瘋了!放開我!混蛋。”
以爲這人現在是不會對她做些什麼的,他們也像是兩個陌生人,卻她身子要擦過他身子的時候,他有了動作,一把將她給抱了起來。
他雖全身溼透,她被他抱在懷裡,身上倒是沒有沾到他身上的,只是有幾滴雨水自他發尖滴落在她的臉頰,脖頸,帶起一陣的涼意,容易不由顫抖了兩下,隨後拼命掙扎。
“陸景呈,我讓你放開我,你聽見沒有,混蛋。”
他從始至終沒有一點兒反應,只是無聲將她抱緊,並且巧妙的避免着將身上的溼意弄到她的身上。
……
凌晨一兩點鐘,季子默本是窩在顧疏白的懷裡睡的正好正沉,不防耳邊忽而傳來一陣電話鈴聲,悠揚的歌曲在這寂靜的夜裡面聽得格外的刺耳。
“唔,好吵。”季子默意識不是很清楚的嘟嚷一聲,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而顧疏白,自是迅速的擡手去摸手機,將手機拿到眼面前按了靜音。
“你先睡,我去接電話。”等關了靜音,他才往屏幕那備註上面看一眼,見是陸景呈的號碼,他打算是要接,他拍了拍季子默的頭安撫她,另外一手拿着手機掀開被子,準備要下牀。
“是誰的電話?”被那鈴聲那麼一吵,季子默睡意散去不少,這回見顧疏白要下牀去接電話,半睜着眼問“是不是容易的電話?”
“不是。”這小東西心裡一直是惦記着容易的,顧疏白清楚。他俯身親了親她的額:“是老六。”
“恩。”季子默慢慢的哼了一聲,又說:“那你就在這裡接吧,我想聽聽老六要說些什麼。”想知道他從他們家這兒出去是去了哪裡,是不是去找容易了,找沒找到,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因爲容易什麼事情?還是其他?
“好。”顧疏白將被子重新蓋回身上,一手攬住季子默,一手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