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經過這麼一鬧騰,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劉婷婷安分了很多,雖然時不時還是會對着安然冷嘲熱諷一番,倒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許多時候,安然都選擇性無視她,畢竟自己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去搭理這樣無趣的挑釁。

不知是不是因爲顧及到越傳越離譜的謠言,會對安然帶去不好的影響,歐陽慕林除了正常上體育課的時間,私底下已經儘量避開安然,卻依然阻擋不住造謠傳播者們的熱情,甚至還有了各種不同的故事版本,有模有樣繪聲繪色。

畢竟在這個不算開放和達的小鎮上,“師生戀”這種東西算得上是轟動的新聞,沒人會理會當事人的否認和澄清,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所聽來的“事實”。他們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對新鮮事物的獵奇心,以及把它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相比之下,安然倒是淡然的多,並非她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只不過安然認爲“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做過的事,不會因爲旁人一些“莫須有”的說法,就打亂自己的生活。畢竟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得了別人的片口張舌不成?

與其爲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多費口舌,不如多看幾本書多做幾套習題來得痛快。只要那些人的言語沒有觸及到自己的底線,安然斷不會去理會他們。她覺得,或許這樣冷靜處理,久而久之旁人覺得乏味了,便會漸漸淡忘不再提及了吧。

至於顧鋮,自從吵了那一架過後,兩個人的關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如果看到顧鋮在座位上,那麼安然寧可繞過兩排走遠路,也不願張口讓他起身給自己讓道。後來乾脆將自己的座位往旁邊挪開了好大一截,空出了大半個人的位置出來。

而凡凡那邊,自從上次醫院一別,自己採了血樣回到學校,王雨那邊就再沒消息傳過來了。過了十來天的樣子,安然估摸着比對的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於是拿着王雨給的名片,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這讓安然隱隱有些不安……

和弟弟安辰的關係依然沒有好轉,奶奶倒是託大伯給她寄來了一封信,簡單介紹了母親的近況。安然心裡好受了許多,這至少說明,奶奶已經變相原諒了自己。

夏小小依然每天早早起牀來約安然上學,下了晚自習又等她一起回家。不同的是,從以前的兩個人變成如今的三人行,果然是“鐵三角”呢。只是不知道,這樣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裡波瀾洶涌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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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顏寒和葉梓這對歡喜冤家,還鬧了幾天不大不小的彆扭。而安然聽了葉梓說出來的理由,也是哭笑不得——

起因是顏寒給葉梓寫的一封所謂的“情書”,開頭是這麼寫的:葉梓,雖然你脾氣不太好,長得不算漂亮,偶爾還會野蠻任性。但奇怪的是,我滿腦子都是你,你生氣的樣子,開心的樣子,甚至火的樣子,我都喜歡。希望我們能一直攜手走下去,餘生都是你……

葉梓看到這封信直接甩臉色不理顏寒了,認爲他毫無誠意,根本是在取笑自己。而顏寒卻還不明就以,認爲葉梓是無理取鬧,便鬧起了彆扭,爭執不下,說服不了對方,又都放不下各自的姿態來——於是兩人只好找安然來評理。

“呃……”因爲是晚飯時間,教室裡只剩下他們在內的幾個同學,安然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兩人,差點沒忍住笑。可還是努力拿出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來,用略帶嚴肅的口吻說,“這事……我站葉梓!因爲……”

話還沒說完,顏寒就拍桌子站了起來了:“這不公平!你們倆本來就是一夥的……”

“你看看你!”安然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些恨鐵不成鋼,“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跳腳跟我急,也難怪葉梓生氣。這也就是她脾氣好,要是換作我,你已經沒機會這樣找人來評理了……”

“是的吧……”葉梓這時也無比幽怨地開口,“我覺得就是最近對他太好了點,他開始有點飄飄然,開始對我甩臉色了。”

“我哪有……”顏寒被兩人這麼一說,有些委屈又有些慚愧,於是重又坐下來,看着安然問,“那……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是個什麼理……我好不容易搜腸刮肚寫出來的情書,被你們說得一文不值就算了,反倒跟我生起氣來了。我真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歪理,說破了大天我也不服氣……”

“好……”安然拿出那封,被葉梓撕爛又被顏寒仔細粘好的情書,攤開來放在顏寒眼前,“你自己讀一讀,看看有什麼不對沒有?”

“不用讀了!”顏寒一把推開,翻了個白眼,“我都倒背如流了,沒現有什麼不對的。你有話直說吧,急死我了……”

“唉!我也真是搞不清楚,葉梓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安然恨不得拿本書敲醒顏寒,“我問你,什麼是‘脾氣不好,長得不算漂亮,還野蠻任性’?你這寫的是情書嗎?”

“這怎麼就不是情書了……”顏寒也分外委屈,“你沒看見後面寫着嘛——但是……後面還有好一大段呢,都看不見還是怎麼的……你們倆幹嘛就抓住這一點不放了……這不都是爲了突出後面的內容嘛……”

“得得得!你再說下去,連我也幫不了你了……”安然見葉梓的臉色愈難看起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下次你直接說‘但是’後面的話就可以了,不需要前面那幾句話來突出,完全多餘!”

“你們這些女生……怎麼都這麼虛僞……”顏寒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苦相,“意思就是——只准說好話不能說實話了唄這不是……好好好!我懂了,下次記住了。”

“別下次了!”葉梓這時突然站起身來,對着顏寒的耳朵大吼一聲,“我們之間沒有下次了!到此爲止吧笨蛋!”

吼完這句話,抓起那封“情書”,拉着安然就走開了,離開之前還故意重重地踩了一下顏寒的腳,留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鬼哭狼嚎。

待兩人走下了樓,安然終於繃不住了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葉梓的聲音裡帶這些不滿。

“我真是拿你們倆沒辦法,算了算了!我不管了……哈哈哈!”安然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扭頭看着葉梓,“顏寒呢,他那是榆木腦袋是蠢,你呢,是死撐着嘴硬口是心非。真打算跟他結束?”

“不然嘞……”葉梓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留着給我氣受啊……”

“那你還留着這個……”安然趁葉梓不注意,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情書,跑出去幾步作勢要撕掉,“看着都心煩,我幫你撕了!”

“別!”葉梓立馬衝上前搶了回去,待意識到安然是在故意逗自己,頓時臉紅了大片,攥着拳頭輕輕捶了安然幾下,“安然!你討厭!不理你了……”

安然看着葉梓一臉嬌羞的模樣,不禁打心眼裡替她開心起來——看似堅強獨立的葉梓,也會因爲某一個人變得柔軟,變得真實可愛,變得患得患失,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就在這時,顏寒突然追了過來,一把將葉梓拉進他的懷裡,雙手在她背後輕輕拍着,用着溫柔的語氣像哄孩子一般地,在葉梓耳邊說着:“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以後那些惹你不開心的話,我再也不說了。這輩子就賴上你了,別丟下我……”

落日的餘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像是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不時有同學們來來回回地經過他們身邊,也是投來羨慕的目光。

安然靜靜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們,時間似乎定格了下來,讓她捨不得挪開步子。而安然不知道的是,在六樓的陽臺上,有人正盯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時光真是個神奇而又無奈的一種存在,有些感情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厚重沉澱,變得密不可分。而有些人,卻漸行漸遠慢慢駛離了初衷……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們又會何去何從?是依舊固執地傷害彼此,還是會各退一步求一個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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