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何?”男子疑惑道。
紅紗微微笑道:“因爲太白仙石也在他們手裡。”
男子臉色頓時變得怪異無比,良久過去,才感慨道:“真不知道這羣人走了什麼運,這樣的寶貝都能得到?若當初主人能有這樣的氣運,也不至於……”
紅紗臉色一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哀傷之中。
男子還在繼續,“現在主人徹底走了,你也因爲他的離開而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我知道,你其實是想跟他離開的,可是爲什麼卻阻止我?我們三兄妹當初跟隨主人南征北戰,幾番生死,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恨不能爲主人報仇。現在我就是想要跟主人一起離開,你都要攔着我!”
紅紗聽着男子一番咆哮,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歉意,“二哥,非是妹妹不成全你,只是大哥當初還在仙界時就死在了那一羣賊人手中,我對主人的感情你是知道的,等事情一完我必定要跟着他離開,否則留他黃泉路上獨行,豈不寂寞?”
“在我們三兄妹中,你的資質是最好的,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之身,足夠你去問鼎那傳說中最虛無縹緲的境界。妹妹攔着你,是希望你以後尋到機會,能問鼎那道境界爲主人報仇啊!”
紅紗一席話說得殷殷切切,感及肺腑。
這男子也就是紅紗口中的窮奇自嘲一笑,“妹妹,別人不知道仙界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如今仙界基本上是一家獨大,想要推翻他們的專權何其困難?簡直是天方夜譚!先不說我能不能修煉到那等境界,就算能又如何,難道你以爲在對方之中會沒有那等修爲的人嗎?”
紅紗卻搖了搖頭,鄭重道:“不,或許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認爲沒有人能推翻他們的專權統治,但現在,我卻改變看法了。”
……
當禾浠再次見到紅紗已是三天之後,禾浠面無表情的行了一禮,“見過紅紗前輩。”
紅紗一愣,隨即笑開,“浠兒,你這可是跟紅姨置氣?”
禾浠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前輩嚴重了,你我非親非故,您讓晚輩稱您一聲紅姨是看得起晚輩,但晚輩卻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紅紗微微嘆息,道:“上次太過匆忙,也怪我沒有跟你說清楚。”她在大殿首座坐了下來,示意禾浠和月柒柒也坐下,但二人都搖了搖頭,只是一臉嚴肅的立在大殿一側。
紅紗沒有勉強,只是臉上嘆息之色更濃,道:“其實,你們要尋找的百慕大峽谷出口就在這裡,但卻需要翻越這絕壁。只是早前我就在這百慕大峽谷設下了禁空陣法,憑你們的實力是絕對飛不過去的。”
原來百慕大峽谷的禁空陣法就是紅紗所設,紅紗乃仙界仙人,以她的修爲所設的陣法,當然不可能是區區出竅期修士就能破除的。
也無怪乎百慕大峽谷成了天賜神陸最神秘的禁地,有仙人坐鎮於此,這世上恐怕還沒有一人能夠通過這百慕大峽谷吧。
只聽紅紗繼續道:“所以我才讓窮奇走了一趟,只是事先沒有告訴你,怕是驚着你了。”
此時又一次感受到紅紗的友好,禾浠微微慌神,但很快月柒柒的話又迴響在耳邊,“對於強者來說,我們不過是螻蟻,試想一下,若換作是你,你會去考慮一隻螻蟻的感受嗎?”
當然不會。
所以此刻紅紗表現出來的友好,也不過是她閒來無聊纔對“螻蟻”的逗弄吧,就好像一隻寵物,主人心情好時哄着它,心情不好時,宰了它都有可能。
禾浠心下思緒翻涌,臉上依然是一片沉靜,道:“前輩嚴重了,是晚輩誤會了前輩的好意,倒是晚輩的不是,還請前輩莫怪。”
聽着禾浠一口一個“前輩”,紅紗陷入怔愣之中,良久才悽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步入正題吧。”
“我知道你們心中肯定疑惑重重,其實我也一樣。我夫君生前走南闖北,什麼人沒見過,可謂見多識廣,看人從未走眼過。但你們卻說這次我夫君看走眼了,哈,若是平時看走眼也就罷了,可這次卻是關係到他的傳承啊!”
紅紗神情滿是哀慟,“他不過一縷殘魂,卻在這地方守了千萬年歲月,從這塊大陸還只是一個小島開始就守在這裡,就爲了能等到一個夠資格接受他傳承的人。結果你們卻告訴我,他看錯人了,他看錯人了!”
紅紗哈哈大笑,但笑聲裡卻充滿了止不住的悲涼。
“他沒有看錯人。”就在紅紗大笑之時,禾浠卻突然開口。
笑聲頓歇,紅紗驚疑道:“你剛纔說什麼?”
禾浠正了正神色,道:“他沒有看錯人,是我看錯人了。”
“浠兒?”月柒柒拉了拉禾浠的袖子,浠兒怎麼能這麼說?這不是把錯全部怪在自己身上了嗎?
紅紗雖沒有說話,但也同樣狐疑的看着禾浠。
禾浠解釋道:“妄蒙他並不是喜新厭舊,而且他的品性也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因爲他對身邊任何人任何事都秉持負責任的態度,所以他纔會在當時選擇了範穎兒。但這並不能說他錯了,恰恰相反,這剛好證明了他過人的品性。”
這是禾浠第一次說起自己的看法,沉默了這麼久,她也一度在反省自己,腦海中在反反覆覆剖析着當時的情況,這就是她這段時間得出的結論。
妄蒙的性格就是如此,並非愛誰更多一些,他只是端看哪種處事方法更適合當時的情況罷了。
更何況,若範穎兒只是一個普通的愛慕他的女子,他還不會有所顧及,但範穎兒卻是他年少時唯一的同類玩伴,自然也就多了一層特殊的感情。
被禾浠如此說來,紅紗思慮半晌終於放下心中芥蒂,轉而驚奇道:“得出這樣的結果,你……不難過嗎?”爲什麼做爲當事之人,禾浠還可以把事情分析得這麼透徹,甚至連她這個局外之人都沒有想到?
禾浠自嘲一笑,“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就算強求不來,也不能給自己找罪受吧?”
不難過?怎麼會不難過?在見到妄蒙之前的多少個夜夜,她處在彷徨害怕之中,那時候她一度想的就是見到妄蒙,定會得到他的幾許鼓勵,但結果往往殘忍得讓人無法忍受。
在見到那一幕時,她第一個想法就是,終於……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