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柒柒沒去管範穎兒,拉着陳訓朝妙欣和晴仙子各拜了一拜,唯獨輩分最高的芳華仙子反而被忽略了去。
想當然,芳華仙子當場變了臉色,她這個師祖居然被無視了,簡直豈有此理!
月柒柒開了口,“師父,您今日能來參加弟子的婚宴,弟子很高興。”她的神色帶着淡淡的傷感,“師父曾教導弟子,做人莫忘根本。月玄宗是弟子的根,但血煞又何嘗不是?”
“這些年,弟子跟着各位血煞同門幾經風雨,無數次死裡逃生都是同伴以命相救。若說,月玄宗是教導弟子成材的學堂,那血煞就是弟子的家。”
“學堂可以不去,但家怎麼能不回?”說到這裡,本該嬌羞幸福的新娘子卻流下了眼淚。
而她的一席話似乎也引起了在場其他血煞弟子的共鳴,一時間紛紛紅了眼眶。
但世上總有那麼幾個煞風景之人,範穎兒冷哼一聲,“柒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即便是在凡俗普通人中,也有‘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說法,更何況二師姐還教導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回饋你的師父的嗎?”
妙欣本被月柒柒一席話感染了,此時聽得範穎兒的話,又收住了流淚的趨勢。
她很清楚,她這位小師妹如今就是芳華仙子的傳聲筒,範穎兒說的話就代表芳華仙子說的話,雖是說給月柒柒聽的,但又何嘗不是在警告她?
芳華仙子教導了她這麼多年,還把月玄宗的掌門之位交給了她,若她敢不聽芳華仙子的話,只怕她就會成爲下一個“月柒柒”。
青鳳最是火爆的性子,忍到現在已是不容易,此時終於憋不住了,“小師叔,你不就是恨我們小姐嗎?有本事,自己站出來,何必在一邊煽風點火,讓人瞧之不起?”
範穎兒臉色頓時一白。
“放肆!”芳華仙子眼見自己的愛徒受委屈,頓時開口呵斥,“青鳳,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快向穎兒道歉!”
青鳳還想再說兩句,卻被禾浠拉住了。禾浠向人羣中示意,青鳳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妄蒙已經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妄蒙三兩步來到禾浠面前,和禾浠對視一眼,又轉身面向芳華仙子,淡淡開口,“今天是我血煞幾位弟子的大喜之日,你們既不是來祝福,那就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芳華仙子冷哼,“當初的小娃娃,如今也敢跟本尊叫板了,不錯!”
“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我來帶我月玄宗的弟子離開,你這個外人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從妄蒙一出來,範穎兒的眼神就再也挪不開半分了,一直緊緊的粘在妄蒙身上,眼底的熾熱和愛慕,即便是連一個瞎子都能看出來。
妄蒙不悅的皺了皺眉,他知道這股眼神來自於哪裡,所以強忍着沒去看,始終是一副無視的態度。
此時聽聞芳華仙子的話,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道:“你不覺得你這想法太天真了嗎?月柒柒和青鳳當初離開月玄宗是什麼修爲,如今是什麼修爲?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撿個分神期乃至渡劫期的弟子回去,那豈不是所有宗門都把弟子送到我血煞來了?”
禾浠眼睛頓時一亮,她知道妄蒙的算盤了。
芳華仙子心下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嘴上卻硬道:“那你想怎樣?本尊要帶走她們,難不成你還能強行挽留?”
妄蒙搖了搖頭,“當然不會。”在芳華仙子得意的神情中卻又接着道:“但我總該把我血煞在她們身上的付出收回來。”
芳華仙子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妄蒙卻還在繼續,“衆所周知,我血煞弟子吸收的都是仙氣,就從出竅期開始算好了。”說着,他還裝模作樣的掐着手指算了起來,“出竅期修煉到現在,就摺合成一萬仙晶吧;另外還有各種仙界丹藥,再摺合成一萬仙晶;上品仙器一把;還有血煞把她們從天賜神陸平安帶回來……”
“算了,咱們畢竟是熟人,你們就給個五萬仙晶吧。”
其實妄蒙對仙晶的數量也沒有具體概念,畢竟他也不知道仙界是如何計算仙晶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爲難對方。
禾浠從來不知道,原來妄蒙也有這麼腹黑的時候。
再去看芳華仙子的臉色,剛剛還黑如鍋底的臉色,此時卻充滿了迷茫。
不止是芳華仙子,還有在座的除血煞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臉疑惑之色。
仙晶?那是個什麼東西?五萬仙晶又是個什麼概念?
顯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仙晶是什麼,就更別提拿出來了。
禾浠強忍着笑意在旁邊解釋道:“所謂仙晶,就是和我們修真界靈石一樣的東西,只是靈石是充滿靈氣日積月累下的礦石,仙晶自然是仙氣日積月累下的礦石。”
芳華仙子氣惱的瞪着妄蒙,“你說得倒是輕鬆,仙晶這種東西只有仙界纔有,你讓我們怎麼拿出來?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嗎?”
妄蒙狀似無奈,“沒辦法,我們在柒柒和青鳳身上的付出難以估量,若是換算成靈石的話,就算是你把整個月玄宗的家當送給我,還不夠我們在她們身上付出的十之一二呢。”
妄蒙現在的態度就是擺明了:要人可以,拿仙晶來換。
衆人雖然都知道妄蒙是在故意刁難芳華仙子,但卻並不反感,誰叫月玄宗先來找他們的晦氣呢。
況且,妄蒙的理由完全站得住腳,再“通情達理”不過。
芳華仙子憤憤的帶着範穎兒等人離開了,除非找到仙晶,否則他們是決計不可能再來要人的。就算是找到了仙晶,又有幾個人捨得拿出來?
待得賓客散去已是晚上,血煞才真正開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狂歡。
不用再招呼賓客,禾浠一個人來到了三朝二層的角落裡,倚在圍欄上靜靜的看着門下弟子們玩鬧。
恐怕不用多久,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還在爲仙人禁魂的事發愁?”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史泰龍在禾浠旁邊坐了下來。
看到史泰龍,禾浠這纔想起來,她這段時間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他。
自從來到神啓大陸,史泰龍就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完全是個外人。若不是還有泰臨淵和泰明月,他恐怕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