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樣,多謝導師指點。”凱頓點頭稱謝,隨即猶豫了片刻。說道:“導師,弟子……有個事情,想要詢問一下導師。”
“哦?無需顧忌,但說無妨。”貝爾澤斯大奧術師點頭笑道,然後緩步走到了懸崖邊上,負手看向前方那翻騰不定的雲海。
凱頓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弟子在從西秦返回大齊的時候,曾乘船經過滄水,途中在船上斬殺了一名妄圖劫船的魔道魔法師……”
然後凱頓就把那名從異界而來的元嬰期修士的事情講了一遍,問道:“因此弟子十分疑惑,三百年前斬殺他的那人,爲什麼會和導師一模一樣?”
貝爾澤斯大奧術師並沒有立刻回答,這短暫的沉默讓凱頓心頭一緊,不過隨即就聽貝爾澤斯大奧術師說道:“凱頓,你看着雲海,翻騰涌動,無論變化形態位置,始終都還是一個顏色。”
凱頓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點頭說道:“嗯,的確這樣。”
貝爾澤斯大奧術師轉過身,笑道:“無需拘謹,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其實知道的人並不算少,當今世界也有幾百人知曉的。”
“啊?”凱頓聞言有些錯愕。
貝爾澤斯大奧術師對此並不在意,指了指那雲海,繼續說道:“魔法師在傳奇之後,其靈魂本源就如同這雲海的顏色,只要記憶不失,無論轉世多少次,都不會改變容貌。”
“原來是這樣。”凱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突然一個激靈擡頭看向貝爾澤斯大奧術師,驚愕道:“導師,您,您是說……”
貝爾澤斯大奧術師點頭說道:“沒錯,正如你猜想的那樣,我前生曾經證得傳奇,轉生之後,就是如今的貝爾澤斯大奧術師,那個元嬰期修士,當年就是我親手鎮封的。”
凱頓聞言不禁張大了嘴巴,神情愕然地看向幻真大奧術師,輪迴往世,轉劫重生這種事情就這麼簡單地說出來了?
貝爾澤斯大奧術師見凱頓這幅神情,似乎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哈哈,不用驚訝,傳奇級別,揭棺而起是基本操作,神位難證,傳奇轉生並不稀奇,戰神學院藍鬥半神,其實就是兩千年前的一位傳奇,轉世重修證得半神。”
“你啊!都到了五環賢者,那麼,就去學院當導師吧,這樣能加快你達到六環奧術魔導師的速度!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明天就去報道吧”貝爾澤斯一道奧術信息發到凱頓的學院徽章上。
凱頓變異見聞色霸氣一掃,眉頭一挑,居然變成了新生學徒的導師了?想到當時被伊蓮魔導士教育一頓,心情很是奇妙。
道格拉斯魔法學校,傑羅姆的花園別墅裡。
“你是雷蒙·凱頓?”一位黑色頭髮比較凌亂的中年人,語氣中充滿笑意,他白色襯衣外面隨便套着一件黑色馬甲,沒有穿長禮服或西服,“五環的奧術賢者啊!大家族出人才,我總是不信,事實卻無數次打我的臉,又讓我在學院裡遇到,好吧,我承認,大家族果然是人才輩出啊!不然,一個家族能傳承數萬年,怎麼可能呢!”
他是六環魔導師艾科,擅長元素系魔法和數理基礎,據說思維跳脫,姓格活躍,愛開玩笑,是一個不太靠譜的中年大叔的感覺
在凱頓回答前,艾科又滔滔不絕地說道:“我一定將你介紹給同事認識,雷蒙·凱頓啊!天才奧術賢者,雷蒙血脈傳承者,你放心,我的同事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都是又勤奮又有才華,而且樂於幫助別人,只要有問題向他們請教,都會盡力給出解答!”
凱頓好笑地瞟了他一眼,從艾科的話語裡,凱頓也把握到了學院裡面的最新情況,因此,一直微笑而又禮貌地聽着。
艾科無奈地說:“哎!自從奧術真理殿更新後,我這種堅持‘精神力粒子論’的魔法師,其實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研究元素並確立了原子概念的元素奧術師,似乎天然是“精神力粒子論”的支持者,艾科很想與那些電磁系奧術師們狠狠地去虛擬戰鬥場,來一次真理印證!
然後他略帶興奮地提起:“凱頓,作爲一名理論高塔的研究者,我始終認爲,任何奧術,其實都能用數字來表達,比如奧術魔法的威力、防禦度和削弱的程度等等,我們缺乏的不是數據,而是規範化的問題而已,我們需要測定不同法師釋放魔法的數據,將他們整理成不同的表格,以後有爭執的魔法師如果想要戰鬥,比較一下各自魔法的數據就行了……”
“額,這應該不行吧?數據並不等於戰鬥力,威力也不代表戰鬥力,其實,我們考慮的應該是,如果打不中敵人,威力再強的奧術魔法,其實並沒有任何作用……”這是凱頓的第一反應,做類似的數字描述嘗試固然是好的,但即使有了超級計算機,想要模擬真實的魔法釋放情況也很難,畢竟法師身體和心理狀態的任何一點變化,都會影響自身魔法的威力,更別提,有些魔法本身的威力,本身就是隨機的,本來就不科學,數據也會浮動。
凱頓又接着說:“並且,奧術師之間,也會系別不同,某系魔法強,某系魔法弱呢?所以,數據只能參考吧,畢竟萬事萬物都在波動,所以,纔是我們追逐的真理!”
奧術分院中,專門的導師,除了學者派的老師外,其他六環奧術師魔導師只是臨時頂崗而已,畢竟戰鬥型的奧術師,其實更忙,他們要不斷地改進自身的奧術,增強奧術的威力或者防禦力,或者加強自身的速度,戰鬥型奧術師反而比較容易突破到傳奇,而學者型人數不少,但要突破到傳奇,難度非常的高!
凱頓拿着貝爾澤斯的奧術信息,來分院報道後的第二天下午,就開始上課了。
新生奧術班內,“今天‘雷系奧術’課的老師換成了凱頓賢者!”娜斯麗神秘兮兮地看着蕭清和安雲。
安雲很不解地道:“賢者嗎?是五環奧術師賢者,六環傳統魔導師,昨天出現在我們徽章中的新老師嗎?他不是應該教導一二環奧術班嗎?”
“我也不知道,我剛纔從班長德林特那裡聽說的。”娜斯麗搖了搖頭。
此時,‘新生學徒’班上其他學徒也在互相討論着,就連向來懶洋洋趴在桌子上,不愛與其他陌生學徒們交流的卡萊特也坐了起來,這個名字,他聽說過。
叮的鈴聲響起,學徒們猛然安靜下來,遵守校規地不再說話,而卡萊特和卡麗絲的表情也變得認真,這些奧術學徒們,都明白刻苦和努力的重要,每一節課都專心致志地聽着。
安靜了一會兒,娜斯麗和蕭清的雙眼忽然睜得極大,看到穿着深藍色法袍的凱頓,戴着一頂同色軟帽走了進來。
凱頓將法師帽取下,放在桌子上,對着學徒們點了點頭,然後溫文笑着說:“我是雷蒙·凱頓,你們也可以叫我雷蒙賢者,以後,我負責教導大家‘雷系奧術’。”
“在我的課上,你們可以睡覺,可以做魔法解析,可以發呆,也可以不做我發下來的題目,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打擾到別人,同樣,你們也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如果課程結束時,沒有通過考覈,那我肯定會給你們最差的評價,讓你們重新學習這門課程,認爲自己有天分,有能力的人可以嘗試,而平時認真聽講又認真做練習的人,我會將這部分成績折算入考覈結果。”
學徒們目瞪口呆地聽着凱頓發言,就像在聽着一個傳奇故事,奧術學院居然有老師那麼鬆,他的課上竟然允許睡覺,可以不用聽講!
但結果也太嚴重了,部分自覺天才的奧術學徒,也不敢嘗試。
然後,他們看到凱頓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一疊白色紙張,笑容非常親切地說:“好了,今天是我教導大家的第一節課,我並不瞭解大家的水平,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我需要弄清楚大家的水準,下面,我們進行摸底練習。”
學徒們一面懵逼,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完全不解,覺得這位雷蒙賢者既親切溫和,又非常的酷!是一位好老師的樣子!
清脆悅耳的下課鈴聲還在這座魔法塔內迴盪,“棘樹”班近三十名學徒們就已經看到凱頓毫不猶豫地拿着收起來的練習試卷離開,完全不拖堂不囉嗦,於是他們熱烈地展開了議論。
“安雲、蕭清、娜斯麗,你們認識這位雷蒙賢者?”注意到了他們之前不同尋常的反應,班長一臉好奇地問着,他穿着白襯衣、小西服,有一頭黑色的捲髮以及一雙深陷的黑色眼睛。
其他學徒也將目光投了過來,想知道這位與衆不同的老師更多的信息,安雲輕輕點頭:“是的,我們知道這位雷蒙賢者。”對於奧術天分高、精神力天賦好、人緣不錯的班長,他一直比較尊重和佩服。
卡麗絲嘖嘖道:“真是太好了!雷蒙賢者是不是平時也這麼酷?說什麼不用聽我的課也沒關係,只要你們能通過最後的考覈?”
“從來沒有哪位先生敢這麼說,他們總是恨不得我們上課時,將精力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古板嚴肅得討厭,哪有雷蒙賢者這麼開明,這麼酷!要知道有些時候,他們講得知識我早就弄懂,沒有必要浪費在這上面,多學點其他的不是更好?”
彷彿遇到了知己,又好像是被凱頓這種不同於其他老師的風格折服,卡麗絲顯得很興奮,也跟着安雲稱呼雷蒙賢者。
其他學徒同樣覺得凱頓很酷,竟然完全不去關心學徒們的認真與否,只在意最後的考覈,蕭清呲了呲牙,很認真很凝重地道:“雷蒙賢者的風評倒是很好,他是一位天才,你們不知道,雷蒙賢者其實是一位戰鬥型奧術師啦!對於教學方面,應該是不太在意學生們的認真和專注,我們學習奧術和魔法知識是爲了自己,如果不能成爲正式魔法師,難過傷心、前途黯淡的也是我們,不過,另外一面,戰鬥型奧術師,其實很忙的!”
凱頓的話簡單易懂,讓學徒們都微不可及地點頭,即使沒有老師盯着,對於五環奧術賢者的身份、地位和實力的嚮往,也讓自己等人充滿了動力和壓力,雖然有人會看不起苦練,但沒人會懈怠,因此他們對凱頓的好感再次提升,覺得他簡直是學徒們的好朋友,風格特立獨行到酷的老師!
“雷蒙賢者的另外一面是什麼?”卡麗絲對凱頓非常好奇,注意到蕭清的話沒有說完。
蕭清、娜斯麗齊聲回答:“過一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雷蒙賢者其實也是一位煉體狂熱者吧!他的戰鬥風格,好像是很剛的那種!”
“呃,是暴力法師嗎?”卡麗絲和其他學徒覺得自己只會崇拜這種老師。
好奇疑惑之中,學徒們開始了第二節“魔法藥劑(初階)”課。
…………教師辦公室內。
凱頓拿着試卷剛踏入房間,就有三男兩女五位老師從書桌上擡起頭微笑示意,而其餘七位老師則依然埋着腦袋或準備授課內容或解析自己的魔法。
見到他們的微笑,凱頓一一點頭回禮,早上到的時候,本來還擔心別人會驚訝質疑自己只有五環賢者的程度,就能進入奧術學院進行教師工作,修爲會很差,想不到裡面的教師,其實三環的魔導士都有,於是,凱頓的修爲還算不錯的了,五位老師紛紛對凱頓表達了善意和熱情,另外七位魔法老師則不冷不熱,幾乎對凱頓視而不見。
當然,如果不與他們討論奧術理論的問題,他們也沒有那個空閒,來刁難一位傳承大奧術師的弟子。
“凱頓,魔法語言和魔法生物介紹等課程,並沒有什麼難度,你最好抓緊時間彌補奧術基礎。”一位準備去上課的四環大魔導士經過凱頓的書桌時,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