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已經是深夜了,應奮還沒有一點睡意,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一邊放着投影電影,一邊喝着紅酒。
電影正在播放新版的《魂斷藍橋》,影片中的女主人翁在火車站等待男友的歸來,音樂與情感交融在一起,那悠揚纏·綿的旋律,使人對愛情有了更迫切的嚮往。花墜銀河看的非常投入,她很難理解人類的真實情感,對人類那種忠貞不渝很不理解,問應奮:“一個女人必須只想着一個男人嗎?你有男朋友嗎?”
應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答非所問,道:“呆在這鬼地方已經第二天了,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葬,必須想個辦法逃出去。”
花墜銀河:“這是地下室,只有一個出口,外面還有人看守,根本逃不出。”
應奮來到門邊,使勁搖着金屬門,又重重地敲了幾下,喊道:“有人在嗎?”
門中間的一個小窗口被打開,露出保安的一張臉,道:“喊什麼?”
應奮:“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已經是第二天了,到現在爲止我還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我希望見你們的上司!”
保安道:“我只負責看守,上司什麼時候見你不是你決定的。”
這時,地下室的入口傳來腳步聲,阿爾出現在地道口,他並沒有往這邊走,站在階梯上對保安喊道:“把花墜銀河帶到醫務室來﹗”
保安打開房門,指着花墜銀河道:“你,跟我走!”
應奮也跟着往外走,被保安制止住:“沒有叫你!請你回去﹗”
應奮望着花墜銀河,問道:“他們叫你去做什麼?”
花墜銀河沒有回答,跟着保安走出了地下室。
走進醫務室,裡面坐着阿爾和辦事處專配的醫生庫達斯主任,一張與應奮的面貌極其相似的面具罩在一個人頭的模具上,花墜銀河走到模具前,仔細看後道:“初看很像,細看有許多毛病。”
聽了花墜銀河對面具的評論,阿爾和庫達斯相互對視,阿爾問:“花墜銀河小姐,你能告訴我,哪些地方與應奮不像嗎?”
花墜銀河:“我也說不準,總覺得越看越不像。”
阿爾:“那是因爲你現在看到的畢竟是模具,在你的心裡就已經認定是假的,所以,你的潛意識裡會產生錯覺,而實際上你戴上它是完全可以亂真的。”
庫達斯表述了自己的意見,道:“阿爾先生,我認爲花墜銀河小姐說的話我們要認真對待,這個計劃不能因爲在這個環節出紕漏而流產。”
阿爾:“那現在怎麼辦?時間不允許我們重新做一個酷似應奮的面具了。因爲花墜銀河必須在明天以應奮的身份出現在天眼研究院的招聘現場,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從國內運一個這樣的面具來了。”
庫達斯沉默片刻後道:“可以對它進行修復。”
阿爾:“修復?誰來修復?”
庫達斯:“是的,修復!我想我可以完成對它的修復,但必須要把應奮帶到現場來,照着原形,只要有原形參照,我會讓它跟複製沒有區別!”
聽庫達斯說的這麼有把握,阿爾道:“庫達斯,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馬上開始吧,我去把應奮帶到這裡來。”
庫達斯:“慢﹗現在還有一個難題要解決。”
阿爾:“什麼難題?快說!”
庫達斯:“要讓應奮以常態下的表情保持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我才能比較完美地完成面具的修復,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應奮怎麼可能那麼聽話,以常態的表情保持一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讓我照着她的長相去複製一個應奮呢?”
阿爾:“你的意思是說,應奮的表情不能笑,不能哭,總之,不能有特殊的表情出現,而是要以常態下的表情保持一個小時不動,你就能完成工作?是這樣嗎?”
庫達斯:“是這樣的﹗要達到跟真容高度統一,必須這樣!”
阿爾略微思索了一下:“這個好辦!交給我吧!”
阿爾撥通了保安的電話:“五分鐘之後把應奮小姐帶到醫務室隔離間。”
庫達斯:“不!不能把人帶到隔離間,這樣,她會產生恐懼的,恐懼下是不會有常態的表情的,到小會客廳吧!”
短短的五分鐘過去了,應奮被蒙上眼睛,帶到小會客廳,阿爾依然戴着豬八戒面具,走到門邊,爲應奮取下矇住眼睛的毛巾,發出爽朗的笑聲,道:“應奮同學,歡迎您!”
應奮朝房間四周看了看,房間不是很大,牆上貼着肉色的牆紙,掛着一幅中國畫《萬水千山總是情》,靠進門的那面牆上裝着一塊鏡面玻璃,整個房間呈暖色調。
應奮問阿爾:“這是哪裡?你是誰?怎麼總是戴着面具?”
阿爾:“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決定讓你回家!”
應奮臉上顯出欣然,道:“是嗎?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阿爾:“在離開這裡之前,你需要配合我們做一件事?”
應奮:“什麼事?”
阿爾指着一把軟皮座椅:“請你坐下﹗不要動。”
應奮坐到椅子上,阿爾打了一個響指,隨即,房間裡的燈全部關閉,一片漆黑,片刻後,阿爾喊道:“把聚光燈打開﹗”
四盞聚光燈一齊射向應奮,應奮想從椅上站起,阿爾制止道:“應奮小姐如果想回家,就請保持剛纔的坐姿和平常的表情,時間是一個小時。”
應奮不明白對方爲什麼要她這樣,問:“爲什麼要這樣?”
阿爾:“你沒有必要爲安全擔心,如果我們對你有惡意,早就把你捆綁了,正因爲我們沒有傷害你的壞心眼,所以才讓你象一個自由人一樣不受拘束地坐着。應奮小姐,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你想要儘快回家,必須配合我們。”
應奮在聚光燈強烈的光照下,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道:“可是我什麼也看不見。”
阿爾:“你不需要看到什麼!也不需要問爲什麼,我說了,你不會受到傷害。我向上帝起誓,你是安全的!”
應奮想到已經答應宋大族到天眼研究院應聘,她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安靜地坐了下來。
阿爾:“這就對了,僅僅是一個小時而已,只要你保持一個小時這樣的狀態,你就獲得自由了,這多好啊!有什麼比自由更令人嚮往!”
就在阿爾跟應奮談話的這段時間,庫達斯通過高清晰的攝像頭對準應奮的臉部進行了全方位的掃描,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秘密進行着……
一個小時過去了,這一個小時對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受,在庫達斯醫生看來,這一小時是緊張的,而相對應奮來說,卻如坐鍼氈。
在聚光燈關閉後,房間內正常的照明燈也亮起來,庫達斯醫生雙手託着修復好的面具正往門外走,他手中修復完畢的面具正好對着牆壁上懸掛的鏡面玻璃,從鏡面裡,應奮非常清晰的看到了庫達斯手裡那個酷像自己的面具,她驚訝地喊道:“你手裡拿着的面具…那是我嗎?”
聽到應奮的喊聲,庫達斯略下意識停了一下,但,馬上加快了步伐,走出了小會客廳。
應奮立即從椅子上站起,想追出去,卻被阿爾和保安按住。
應奮扭·動身體,反抗道:“你們幹什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阿爾朝保安使了個眼色,道:“把她帶回地下室!”
應奮雙手抓住椅子的兩個扶手,重新坐下,不願離去,憤怒道:“你這個騙子!爲什麼說話不算數?你剛纔不是發誓了嗎?你會遭報應的!”
阿爾厚顏無恥道:“應奮小姐,你今天的配合很不好!你錯過了我們爲你提供的回家的機會,我非常抱歉,你可能還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
此時,應奮已經明白,自己可能遇到了比強盜還可怕的魔鬼,可她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束手就擒,剛纔從鏡中看到的那張酷似自己的面具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要複製我的面容?她想知道一二。
“你們爲什麼要複製我的面容?”應奮問。
這時,庫達斯走了進來,道:“阿爾主任,我來取工作包。”
阿爾朝庫達斯看過去,就在阿爾轉身去看庫達斯的時候,應奮突然站起,伸出一隻手,把戴在阿爾頭上的豬八戒面具打落下來,阿爾在應奮的面前露出了真容,應奮驚道:“我認識你,你是佳每拿國駐萬代辦事處的主任阿爾先生。這麼說,我是在你們的辦事處裡!”
應奮對阿爾這突襲之舉,令阿爾惱羞成怒,吼道:“你毀滅了自己最後一絲生還的希望!你知道嗎?如果在這之前我還想着給你留一條生路的話,但隨着你粗魯地打掉了防止你認出我的面具,那個讓你生還的念頭已煙消雲散,你的魯莽葬送了你!你等死吧!”
阿爾朝保安狠狠地揮了揮手,厲聲命令道:“把她帶下去﹗”
應奮被高大的保安強行拖往門外,經過門口時,她雙手死死地抓住門框,掙扎着道:“阿爾先生,我僅僅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我與你沒有任何仇恨,你爲什麼要毀滅我的生命?爲什麼要對一個還未涉足社會的單純的學生做如此喪心病狂之舉?”
面對一個無辜女孩的質問,阿爾道:“一個人的政治生命有時會影響他的生物生命,你可能就是這一類;面對一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你既然想知道爲什麼,好!我就讓另一個人來告訴你吧!”
阿爾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保安:“把花墜銀河帶到小會議室來!”
一小會兒後,應奮被帶進小會議室,花墜銀河戴着應奮的面具走進了會議室,站到應奮的面前,應奮的雙手被保安反扭在後背,看着站在面前的另一個自己,應奮怒氣未息,道:“這是爲什麼?爲什麼?!”
阿爾往門邊走去,對花墜銀河說:“二十分鐘後,你到萬代飯店去取應奮小姐的手機,明天一定要到達目的地。”
花墜銀河點了點頭,然後用緩慢的口吻對應奮說:“我叫應奮,是衆九州國萬代的一名大學生,家有兄妹三人,我排行第二,父母雙親健在,家住……”
只用了幾分鐘時間,花墜銀河把應奮的履歷、社會關係及愛好,表述的非常細緻,然後,掀起罩在臉上的面具,在應奮的面前露出花墜銀河的真顏,道:“應奮小姐,感謝你這兩天對我敞開心屝的交流,從你身上學到的天體知識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明天我將替代你去天眼研究院應聘;但,遺憾的告訴你,我服務的國家不是衆九州,而是佳每拿衆議國。”
這真是:
惡魔常常用微笑僞裝自己,
朝你示好;
因爲,
單純的你清澈如泉,
你需要爲自己築構一道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