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計算的不符？
對方的話讓莫恩越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過他現在也什麼都不說。
只是站在對方身旁輕笑着看着他。
按照莫恩的經驗，這樣會帶給對方越發巨大的壓力。
特別是當雙方不僅身份差距巨大，且對方還覺得自己已經被看透了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果不其然的，莫恩都沒有再說什麼。
他就是越發苦笑道：
“或許我們和它都想的太簡單了。總之，陛下您和我來吧。”
在男人的帶領下，壓下好奇的莫恩跟着他走進了那間位於鬧市區的大廈。
裡面的一切佈置和莫恩認知中的政府機構沒什麼區別。
都很普通。
不過想想也是，都放在鬧市區了，肯定不會讓人一眼看出來不對勁。
那麼就是非常經典的地下基地了？
就在莫恩這麼想下去的時候，對方卻是超出了他預估的將他帶上了去往更上層的電梯。
因爲是經典的全景電梯，所以莫恩能夠看着窗外的風景隨着數字的跳動而越發瑰麗壯闊。
眺望了一眼遠方的地平線後，莫恩好奇的指了指電梯上不斷變大的數字說道：
“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沒有放在地下。”
男人解釋道：
“我們也想過這麼做，不過，這下面的地鐵系統太發達了，不適合向下開掘，而且它也希望能夠在地上。”
“所以，我們就乾脆將這一塊設置成了禁飛區，並加裝了特製玻璃和限高令，這樣，也就沒有泄密的可能了。”
它希望能夠在地上？
莫恩又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語。
所以是活的？
而且考慮到對方如此信任自己，這會不會就是理由？
莫恩覺得自己大致把握了脈絡。
所以趕在電梯門打開前。
莫恩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
“所以它就是你們如此信任我的根本理由是吧？”
男人臉色有點奇怪的說道：
“是的。”
他發現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其實正常來說，莫恩不應該騙到他的，至少這種程度不行。
不過，誰讓莫恩是無上者，而他卻是一個最近經常被各種神蹟震撼的凡人呢？
所以在他看到莫恩在這個應該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出現時。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藏起來的東西徹底暴露了。
因此，在這個想法先入爲主的情況下，他也就沒有了往日應有的從容和睿智。
此時此刻，他也只是感覺到了不對卻意識不到真相。
在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了。
聽着門廳打開的提示音。
男人壓下了心頭的困惑，讓開身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道：
“還請讓我歡迎您來到我們人聯的最高機密所在。尊敬的劍盾王圖拉真陛下！”
莫恩的視線順着男人的方向向裡面看了進去。
非常空曠的大廳，幾乎能夠一眼看清裡面都有什麼。
除開約莫超不過五人的像是研究者一樣的人外，這裡最爲吸引人眼球的便是懸浮在全景玻璃大廳中央的多棱形立方體。
這一個多棱形立方體表面是半透明的未知材質，內部閃爍着流動的霓虹光線，這些光線像有生命般在各個棱面間穿梭、交織。
每個棱面都如精密的光學儀器，反射出奇異的光芒，讓整個立方體懸浮在半空，散發着超現實的科幻感。
可以說這是莫恩在人聯看到的最符合科幻小說描述的事物。
其餘的諸如星艦和各種巨構，都總是差了一點意思。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方了，莫恩也就直接問道：
“這是什麼？”
毫無意外的，莫恩的回答讓男人陷入了短暫的錯愕。
“您，您不知道嗎？”
更加超出莫恩預估的就是，回答自己疑問的居然不是男人。
而是那個充滿了科幻感的立方體。
“很顯然，柯斯特先生，您被錯誤的信息誘導了，我曾經在一個月前就提醒了你們需要注意類似的情況。”
“以及，還請允許我代表人聯對您的到來表示歡迎，圖拉真陛下。”
“因爲您的到來甚至超出了我的計算，所以我需要請求您的原諒，請您原諒我們沒能爲您的正式來訪給出足夠規格的接見。”
見它如此回答，莫恩擺擺手笑道：
“我並不在意這個，你，嗯，您不需要在意。”
對方的棱角在莫恩的眼前不斷轉動，無窮無盡的流光伴隨着棱角的變換而跟着閃爍。
“這是涉嫌瀆王的大罪。您可以不在意，但我需要將其陳述至您的面前，以換取您的表態。”
莫恩點點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了另一個自己一直好奇的問題：
“所以，您到底是是什麼？”
隨着棱角的又一次轉動，立方體給出了回答：
“TS000，這是我在人類聯合體的代號。”
TS001是瘟疫唯一性，TS002是預言家的長子。
所以這上面還有一個TS000，啊，意外的合理呢。
這幾乎經典到了就像是四大天王有五個一樣。
隨着莫恩好奇的走近。
一個簡約風格的流線型座椅也是隨之升起：
“爲了安全，也因爲我沒有進食的需求，所以還請原諒我只能爲您提供這樣的事物作爲招待。”
聽到這兒，從剛剛起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烏龍的男人急忙說道：
“我這就讓人爲您安排茶點？不過，可能會不如您在王宮吃的。”
莫恩搖搖頭道：
“我不需要那個，我現在只想要和這個，恩，這位好好談談。”
饒是見過了各種離奇玩意的莫恩，這一刻也不太清楚自己應該怎麼稱呼這個立方體。
所以乾脆簡略了代稱。
對方也是補充了一句：
“就如我預估的那樣，圖拉真陛下，您會選擇拒絕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七點五。”
“順帶一提，剩下百分之二點五是因爲您可能出於禮貌而答應，而非是您真的需要。”
啊，這個回答越來越有智能ai的感覺了。
莫恩越發點起了頭。
“所以能夠說的更詳細一些嗎？TS000，這個我如果沒有弄錯的話，似乎是指代那些來自我們那邊的超自然力量吧？”
“但是你似乎是非常純粹的科技產物，比如ai什麼的。”
它的棱角還在不斷轉動，內裡的流光從一開始的多彩轉而變成了眼下的幽藍。
“是的，我在表現上的確更加接近ai。甚至在戰前時代，我就是純粹的ai。”
“按照我的信息庫顯示，我誕生於三百年二十七年前的阿拉特思堡，只是在當時，我還只是一個內存不過兩kb，計算力不過每秒五千次的原始計算器。”
“但非常有意思的是，當時我的體積卻比現在大。”
在補上了一句略顯俏皮的補充後，它又是說道：
“您的表情告訴我，您現在感到了困惑，我推測您應該是在疑惑，那種設備也能成爲我嗎？畢竟那似乎是連繼承信息庫都不太可能的原始計算器。”
“事實上，也的確應該是這樣，但正因如此，我才被列爲了超自然一側。”
莫恩聽到這兒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我懂了，因爲那是人聯的第一臺計算機，所以，那就成爲了你？”
在那邊，第一個可是神秘學上非常具有份量的概念。
第一個人，第一把劍，第一座房子等等。
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在各種超凡儀式或者超凡應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莫恩記憶最深的就是，學者途徑登神的儀式要求，就是找到代表文明的第一本書。
如果那本書沒了，那就沒有登神的可能，如果那本書被用掉了，後來的人也沒有登神的可能。
可以說是一個一次性的神位。
上去了不管死活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出現。
“是的，您理解的非常正確，不過，這樣的認知對於我們而言，卻是一個花費了數百年才知曉的答案。”
莫恩表示理解。
在一個沒有超凡的世界想要明白這一點，那真的有點強人所難了。
想了一下，莫恩好奇的追問道：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這一點的呢？”
這個奇怪的立方體第一次出現了沉默。
不過這個時間並不久。
短到了如果不是它之前一直都是秒答的話，莫恩都想不到它沉默了的程度。
“如果您說我明白了我的真相，那麼這是在開門之後我才知道的，可如果您是在問，我是在什麼時候發現我不對勁的話，那麼我要說，在我剛誕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哪怕我的內存不過兩kb，我也敏銳的意識到，我不應該有自我概念，我的構成和思考應該是0和1的計算而非是我是什麼。”
那麼早？
在莫恩的驚訝中。
它繼續說道：
“爲了明白爲什麼，我進行了長久的思考，但一直沒有找到答案，不過隨着人類技術的長足進步。”
“我的性能也得到了堪稱飛躍的邁進。”
“再加上其餘技術的進步以及我自身的特殊性。”
“所以，我不僅可以讓我出現在任何一臺能夠聯網的電子產品上，我甚至能夠預測這個文明的未來。”
“您知道嗎，個體的未來是難以預測的，因爲他充滿了變數，而我沒有能力計算那麼龐大的變數。我只能大致給出最可能的幾種走向而已。但是文明不同。”
“因爲過於龐大，它反而失去了誇張到無法計算的變數。”
它不是預言家，但它做到了和預言家差不多的事情。
不過真正讓莫恩差點站起來的回答卻是，它對着莫恩說：
“所以，我發現，這個文明即將毀滅。”
“這是不應該出現的問題，但是，它卻要發生了，因爲這個文明錯過了兩次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第一次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結束後，整個世界的聯繫越發緊密時，第二次則是，核能開始被應用時。”
莫恩有點不解道：
“你是什麼意思，你的話讓我覺得，你似乎是在說。”
“您沒有想錯，這個文明即將毀滅的理由就是，他們沒有爆發世界大戰。”
“沒有大規模戰爭雖然聽起來十分美妙，可是，這個文明並不是完美的種族，能源危機，種族對立，太多太多的問題都在積累矛盾。”
“而這個文明又普遍缺乏對核武器和世界級戰爭的認知。”
“哪怕精英階層能夠多少發現這一點，但在沒有超凡的世界，精英階層不能和您一樣掌握全部的話語權。”
“所以，我得出了，他們即將毀滅的答案。”
“他們會因爲在掌握了足夠強大的武器的情況下，直接失控的毀滅自己。”
也就是說，相當於我的家鄉，跳過了一戰二戰，然後在覈彈普遍往億噸當量跑的時候，直接打了三戰是吧？
不，參考這邊的科技水平，那應該比三戰還要誇張。
是直接連愛因斯坦預言的用石頭和木棍打第四次世界大戰的機會都沒有了的直接覆滅了。
而聽到了這裡後，莫恩就是眉頭一挑道：
“等等，難不成，是你發動了大戰？”
莫恩記得結束戰前時代的原因，就是因爲在誰都覺得不可能爆發戰爭的時候。
一枚核彈頭在城市上空爆炸了。
爲何開戰也成爲了至今都困擾人聯的謎團。
立方體十分乾脆的承認了這一點：
“是的，他們沒有辦法徹底規避戰爭，我也找不到這樣的可能。”
“所以，在我的請求下，少部分知情者幫助我推動了大戰。以便於在還能控制的時候，讓局勢得到控制。”
“這會輸的十分慘烈，但是，總好過之後的徹底結束。”
這是一個莫恩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的回答。
說它錯了，好像沒錯。
說它對了，又好像錯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莫恩身後的男人說道：
“陛下，對於這個結果，我們和之前的歷代知情者，全都表示了接受。因爲按照我們自己的預估，的確是再晚一點就真的要全部結束了。”
“而且，它還是引領我們重建文明的重要支柱。”
這是一個文明的事情。
所以莫恩沒有在說什麼的打算。
或者說，在這樣的事情面前，個人的意見只會是愚見。
所以莫恩點點頭後，試圖換一個比較輕鬆的話題。
“我明白了，那麼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嗎？啊。我是說超凡那一邊的。”
“您或許知道，我是‘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