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母來了,怎麼黑這個臉,看來是我大哥招待不週了。”蘇承志還沒有開口,就聽到一句調侃,一個清秀的男人從人羣裡插了過來,眼底帶着戲謔。
蘇穆卿上下打量了這個男人,西裝筆挺,五官硬朗,但是顴骨微微凸起,一雙眼睛帶着精光四處打探,看起來像是在盤算着什麼。
這樣的目光實在是有些陰冷,蘇穆卿微微皺眉,甚至覺得蘇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事實上,蘇家的人確實都帶着功利性,即便是已經過世的蘇老夫人,也是一個刁鑽刻薄的人,心狠手辣,面對自己的敵人是不會留情,就像是薩琳娜的母親。
其實薩琳娜的母親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和蘇老夫人一比較,那個女人甚至是一個兔子,所以兔子是抵不過老虎的,徐老夫人知道了那個女人和徐老爺子的時候以後,便下了狠手,若不是看着徐老爺子力保,薩琳娜也不能活命。
即便是這樣,薩琳娜在小的時候,面對刻薄的徐老夫人,也沒有落下過什麼善待,也是薩琳娜如今恨透了徐家的人的原因。
蘇承志看到身後的男人,心裡帶着一絲厭惡,很巧妙的收斂在了眼底,含笑道:“二弟來了。”這是蘇家的老二,二叔蘇南的兒子蘇承響,平日裡都是沉浸在勾心鬥角的局勢爭端裡頭,連帶着身上都是一股子陰冷氣息,蘇承志雖然不喜歡這個心思城府的二弟,但是不得不承認,輪心眼,自己根本就不是二弟的對手。
蘇承響看着這僵持不下的局面,扭頭就看了一言不發的蘇娉婷一眼,心裡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妹妹可不是一個善茬,他剛回來都聽說了,蘇娉婷前段時間纔去徐家找了徐家的麻煩,這個蠢女人的心思,蘇家都很清楚,這個女人和她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父親一樣,還異想天開的想要藉着蘇家的勢力踢走徐牧天剛剛娶了的老婆,也不知道這個蠢女人的腦子究竟是什麼構造的,蘇承響頓了頓,眼底浮現了一抹算計,頷首道:
“今天是我爺爺七十大壽,人多眼雜的,估計是我妹妹衝撞了各位,等今天過去,我一定讓妹妹登門謝罪。”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就給了蘇家的面子,來日一定好好償還,蘇承響這話說的確實是漂亮,圓了下不來臺的局面,也給了徐家的人一個交代。
蘇承志心有不甘,這風頭竟然給自己的二弟給搶了,但是心裡也很清楚,精明的二弟把事情處理的十分的漂亮,頓了頓,沒有說話。
徐牧天聞言,語氣終於鬆動了一些,但是臉上依舊冷漠,深邃不見底的眼眸猶如一波潭水,不起一點漣漪,“希望蘇家說到做到。”
“那是當然。”蘇承響含着笑應了,這要是再讓徐家這麼站着,估計動靜都能夠把爺爺引來,這蘇家的七十大壽,給的是老爺子張臉面,被蘇娉婷這個蠢貨一鬧騰,還沒有開局就讓人家看足了笑話。
而最冤枉的莫過於蘇娉婷,自己不就是說了這個女人幾句,竟然這麼多人幫着這個女人,徐家的人難道就能夠接受這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
蘇娉婷一開始以爲蘇穆卿不過是藉着徐牧天的臉,在徐家沒有一點地位,但是今天這麼一看,這個女人竟然能夠把徐家的人都擺平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可乘之機!
蘇娉婷心裡盤算着,越想越覺得不服氣,不行,她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讓這個女人徹底的沒有機會!
——
蘇家晚宴還沒開始,徐牧天有些心疼的看着旁邊的女人,自家的老婆可比不上原來,肚子裡頭可是還有一個,小心翼翼扶着道:“要是累了,我們就坐一會。”
要是把老婆累着,那自己可就罪過大了,而蘇穆卿哭笑不得,看着生怕自己化了一樣的男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陶瓷娃娃,一不小心就能夠碎了,伸手推了推身邊的男人,說道:“不就是站一會兒,平時孕婦也需要健身不是?”
話音剛落,燈光一暗,氣氛瞬間就靜謐了下來。
聚光燈投射在了樓梯處,一個身着唐裝的老人,由着一聲金色晚禮服的蘇娉婷攙扶着走了下來,站定,衆人也紛紛仰頭望向了樓梯間。
蘇老爺子身形和徐老爺子差不多,不過徐老爺子當過兵,打過仗,這身子板卻是比蘇老爺子硬朗,蘇老爺子已經佝僂起來,有些老態洪鐘的感覺。
鶴髮雞皮,飽經滄桑的臉上,透着一絲銳利,雙目渾濁,卻帶着一絲洞悉,巡視了一圈,目光掃向了一邊的蘇東——
蘇東見狀,忙不迭的走了上來,拿起了麥克風,便作爲主人家說起開場話。
這沉聲枯燥的開場白,蘇穆卿已經聽膩了,無疑就是感謝賓客,聽起來虛僞又客套,繁冗的禮節過後,宴會正式開始,而老爺子卻接過了麥克風,銳利的目光直射蘇穆卿身邊的男人——
“徐家小子,我孫女的第一支舞,就又你引着吧。”
蘇家的開場舞一般由蘇家人開始,蘇老爺子看着徐牧天,竟然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衆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好戲,這蘇老爺子這麼說分明就是有意將自己的孫女和徐家的人送做對,但是要知道——
徐牧天這一次可是帶着自己的老婆來的……
“只怕不合適。”徐牧天一動不動,反而淡淡的回道,這老爺子還真的是發號施令習慣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全場都鴉雀無聲。
只有蘇娉婷的臉上從開始的雀躍,到如今的尷尬無措,爺爺給自己這麼一個機會,但是人家表哥根本就不理人家。
“牧天小子,徐家的面子,連我老爺子都請不起了?”蘇老爺子這話喲意有所指,駁了蘇老爺子的面子,那就真的是打臉蘇家,徐家如今的處境,確實不合適和蘇家對上,蘇穆卿也能夠看出來這一點,拽了拽男人的袖子。
不就是一場舞麼,自己也不是一個醋罈子的人。
但是男人就是一動不動,臉上還帶着嘲諷,這蘇家還真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都有一個通病,不知道哪裡來的優越感,把其他人都當做自己的臣民。
“我表哥可是帶着表嫂來的,要說跳舞這事兒,還是由我來比較合適。”封岸巧妙的站了出來,戲謔一笑,仰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