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甜甜想過她問出這個問題後，面前的男人千百種回答。
比如：當然！
比如：不然你以爲呢？
再比如：我覺得很有意思！
……
可怎麼都沒想到，面前的男人，忽然低下頭來，甚至伸出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慢慢擡起頭。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顧甜甜渾身猛地一顫，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那種憤恨和暴怒，雙手因爲隱忍情緒，緊緊握成拳頭。
好想直接拍開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可也知道雙方力量完全沒有可比性。
顧甜甜深吸一口氣，努力再努力，保持着冷靜，保持着理智。
在公司實習的時候，每次被姜昕昕刁難的時候，要不是憑着過人的忍耐力，她只怕早就炒魷魚了。
“我現在知道了，謝謝你用實際行動告訴我！”
顧甜甜的聲音，平和，平緩，似乎剛纔被耍了一通的人，根本不是她。
面前，忽地想起男人低沉悅耳的笑聲。
可顧甜甜聽着，像是一種魔音，在一寸寸地凌遲着她的耳膜，一點點透過耳膜，穿透她努力建設着的快要不堪一擊的心房。
“我更喜歡，你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你其實不想離開這裡。”
顧甜甜猛地擡起頭，雙眼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暮色中，近在咫尺的距離，她甚至能看到男人黑沉幽暗的眼底一閃而過的譏諷嘲弄。
這麼羞辱她！
他絕對知道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裡，偏偏用這樣的話來刺激她。
到底什麼意思？
到底想要幹嘛？
到底……到底要逼迫她到什麼份兒上？
顧甜甜吸氣再吸氣，深呼吸再深呼吸。
甚至在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男人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忽然加大。
那種疼痛，讓顧甜甜下意識蹙眉。
眼淚，下一秒，奪眶而出。
顧甜甜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這位先生，我們今天才認識才見面，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實際行動。”
“還有，我爲我剛纔的失禮之處，表示歉意，非常珍重誠心地給您道歉。”
“對不起！”
哪怕是被柏沉堯捏着下巴，顧甜甜忍着痛，稍稍低頭，彎腰，想要完成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已經失去的東西，明知道不管怎麼追究，都不可能再回去。
又何必，再浪費心思。
她確實想爆發想要衝着男人怒吼，可在現實的實力懸殊下，她不得不再次低頭。
男人勾起脣角，薄薄的嘴脣張了張，勾出一抹極其淺淡，卻依然掩不住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冰冷刺骨的笑容。
“你該知道，我很喜歡和你做的事。”
顧甜甜臉上真誠道歉的神色，猛地一頓。
注意到男人的眼神銳利如冰刀一樣射向她，神色僵硬的顧甜甜，努力扯起一抹淺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