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慶涵說完，背脊微微彎了下去，脣角噙着一抹自嘲的淺笑，渾濁的眼眸中，帶着淡淡的頹然和羞愧。
“報警吧！”
在穆毅要說話的時候，穆慶涵忽然伸手，制止了穆毅。
“穆毅，別說了，爸爸想的很清楚，什麼所謂的穆家利益，到底……還不是都是你們的，穆家是你們的，所有的未來都是你們的。”
“我只恨我自己，爲什麼到現在纔看清，因爲我的一己私慾，害了你們所有人！”
“如果不是我固執己見，不會有海雲，也不會讓……含芳變得越來越尖酸刻薄，甚至越來越……連基本的理智都沒了，以至於現在……晚節不保！”
說到最後，穆慶涵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穆毅看着，心頭一怔痠痛。
這種感覺，不同於當年看到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閉上眼睛時的那種痛，可是卻又……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向嚴謹固執的父親，會在這個時候忽然認錯，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哪怕沒有外人，可是……父親一向驕傲，哪怕當年穆家鬧出那樣的事情，父親被迫從政壇上走了下來，也依然昂首挺胸，保持着他慣有的風度和高傲。
而今天……
“爸！”
穆毅聲音沙啞，甚至帶着幾分顫抖，呆呆地看着閉上眼睛，在努力平復着心情的父親，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
甚至想着……要不這件事情……其實……其實只要穆家不去報警，一切還能挽救的。
只是……對徐兮兮來說，真的不公平。
可一想到大女兒的自以爲是和越來越大膽瘋狂的行爲，穆毅幾乎在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哪怕穆家成爲這個盛京市的笑話，他也要去報警。
大女兒需要冷靜，他已經給過大女兒一次又一次機會，可是到頭來……大女兒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失望。
不能再縱容下去了，大女兒之所以越來越放肆，越來瘋狂，甚至不顧一切……都是因爲他這個當父親的縱容。
“爸，我也有錯！”
“我當年……如果我堅定一些，如果我不是那麼自以爲是，其實……一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看着父親眼底的沉痛和悲哀，穆毅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帶着負疚和苦澀。
“爸，您在家裡好好休息，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穆慶涵的視線，靜靜地落在兒子臉上。
似乎要從兒子那張佈滿了滄桑的臉上，看出點兒什麼。
不過……又似乎一切已經瞭然於心，只是在用眼神，無聲地寬慰着兒子。
穆海陽狠狠閉了閉眼，忽然出聲。
“爺爺，爸……這些年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計較誰對誰錯！”
定定神，努力忍住心中對沈馨穆老夫人的痛恨和憎惡，對穆海陽的厭惡和不滿，穆海陽深吸一口氣。
“既然兮兮沒事，派出所那邊，我們暫時不去插手，看看會是什麼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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