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夜在樓上待了一會兒，心裡的煩躁並沒有減輕許多。索性轉過身，下了樓來。
廚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程子夜微皺了下眉，走到廚房，果然看見楊安心開着水龍頭在洗什麼。
此刻，也顧不得自己心內的那些糾結，他推開門，大步走了過去，拽住楊安心的手，瞪着她道:“你的手不能碰水，你不知道？”真是沒見過這樣的蠢女人。
“我沒碰到傷口。”楊安心看着他，心裡頭突然有點委屈。這個真是好奇怪，剛纔欺負了她，一言不發地就走掉，現在一過來，開口就又對她兇。
她想着想着，突然間就紅了眼睛。真是難過極了。
她垂着頭，眼淚直直地砸落到地上。然而，眼淚砸落下來的瞬間，卻被程子夜看見。
程子夜眉心蹙得更緊，他伸手，將楊安心的下巴擡了起來，“你怎麼了？”有些關心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看見了，便忍不住。
楊安心雙眼紅得像兔子，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卻是抿着嘴，不肯說話。
程子夜心裡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他沒法兒面對這樣的楊安心，他看着她這樣，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欺負他。
心裡有個小人在笑，“你本來就是在欺負她。你把她弄到你身邊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欺負她嗎?把你仇人的女兒放在身邊當奴隸一樣使喚，很痛快吧?”
心內的聲音響起來時，程子夜緊緊地攥住了拳頭。痛快嗎？老實說，一點也沒感覺到。事情變得越發不受他的控制。
他深深地看了楊安心一眼，拉着她的手，讓她站在邊上，有點不自在地挪開了視線，“我沒有兇你，我只是讓你不要讓傷口碰到水。”他頓了下，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省得我又要重新給你包紮，麻煩。”
前半句，挺安撫人的。後半句，卻叫楊安心聽得又紅了眼，“我又沒讓你幫我包紮。”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脫口就喊了出來。
說完以後，她其實有點後悔，怕程子夜給她甩臉色。於是，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除了微皺着眉頭，並沒有其他生氣的表情。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程子夜都忘了要跟她計較這些了。當你開始對一個人有心動的感覺的時候，你想裝出對她不好的樣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程子夜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他甚至不覺得楊安心跟他頂嘴有什麼不對。
他站在竈臺前，看着楊安心已經處理好的那些菜，道:“這些怎麼弄？”
“啊？”楊安心微愣，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我說這些菜怎麼弄？”程子夜忍不住瞪了楊安心一眼。這個女人真是沒有眼色！他都拉下臉來幫她善後了，她還在那裡問來問去！真是讓人不自在。
楊安心聽見這句，才猛然明白過來。她微有些驚訝，“你……你做?”
程子夜都把鍋鏟拿了起來，聽見她這句，真想朝她翻個白眼。不過礙於面子，沒做這麼幼稚的行爲。
他冷眼看着她，哼聲道:“否則呢？你的手壞了，我還得給你包紮，簡直麻煩！”
“可是……你會做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