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三人所言,那天在密議室議事的時候,他們三十六殺正好奉着小花之令,秘密化裝,到處尋查天國高手——也就是夢蘿公主那幫人,由於夢蘿公主那幫高人實在太厲害,三十六殺約好了,只是分散走,但不能離得太遠,以防走散遇上強人的時候不是對手。
密議室事發之際,他們正好往海花鎮那個方向排查,不知教內已生驚變,直到後來聽到風聲,大爲緊張,火速趕回,才聽說道教出動了很多高手追殺他們的教主夢主小主人,三十六殺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到馬場去弄馬,結果因爲那個馬場的馬幾乎被追趕平凡的人搶光,只得冒着風險又去第二個馬場。
結果在馬場遇到了花林五道那幫人。
按他們說的時間,恰恰是羣雄回教、薛騰龍這幫人爲了尋找薛冰靈、又追出來人間渡的時間。
也就是說,在薛騰龍這些人還沒有追出人間渡的時候,花林五道咽不下心中的惡氣,想起了三十六殺來,想到三十六殺聽到風聲後肯定不敢再回道教取馬,乾脆親自率着高手到馬場去守株待兔,結果正好遇上一心救主的三十六殺。
三人在說着三十三殺被集體誅殺的時候,當真是字字血句句淚,聽得平凡心中的惡氣不停鼓脹,差點兒要爆炸開來。
小花流了淚。
平凡還是第一次看她流下這麼多的淚。
烏鴉呼呼地喘着氣,平時白多黑小的眼睛通紅通紅的,像含着兩團血。
薛騰龍仰天長嘆,“花林五道呀,花林五道,你們事先怎麼就不想想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呀!這番作爲,斷然不是正道所爲,我敢說,如果我在場是絕對不會參加的。”
聽了他的話,平凡又問,“對三十六殺下手,除了花林五道,還有誰?”
一人回道,“全是道教高手。”
一人回道,“正因爲我們遇到的高是道教高手,害怕別的教派高手已經在路上布圍,我們逃出來後,躲了一天一夜,到了今天晚上纔敢上路的。”
烏鴉尖着比平時還要難聽百倍的嗓子嚎叫道,“我要殺光道教那幫狗畜生,一個不留!”
聲音一落,沈鐵藍就沉着滿是殺機的臉低喝了一聲,“住口!”
烏鴉最怕沈鐵藍,嚇了一跳,嚅嚅着道,“姐姐,他們殺了我們魔教那麼多人,難道都不該報復麼?”
沈鐵藍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你現在就衝過去與道教對殺起來,殺得血流成河,不正順了燕蒼穹的意麼?他們搞出生死符來殺人,很明顯就是讓我們自己先殺起來,現在倒好,一出人命案,還真的往他們設計好的方向發展了,你去殺他,他來殺你,雙方血拼一場,整體實力大大削弱,天國大軍趁機壓境,橫掃洪荒,日後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
衆人無語,烏鴉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平凡想了想,轉問三殺,“你們還能趕路嗎?”
三殺齊聲道,“能。”
平凡道,“好,你們先回魔教去,能走則走,走不了就找個地方休息好了再走,回教後,沒有我的號令,不要輕舉妄動。”
三殺又齊聲答應,“是。”
平凡揮手讓他們去了,極力壓下內心那團熊熊燃燒的復仇之火,以無雙堅定的口氣道,“我們不能與道教對着幹!在這個節骨眼上,爲了保存各大派實力,共同對付天國大軍,回到道教之後,這件事決不能再提!花林五道是因爲氣急了纔對三十六殺下手的,這前如果不是我們也曾經誤殺他們一百多號暗哨,他們也不會氣到這個程度,三十六殺也不會死。”
烏鴉嘶聲道,“可是他們毀了我們一支魔教最強大的力量,等於砍了我們的手腳啊!”
平凡無比痛心道,“我知道,你跟他們在一起有些時間了,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們被殺你很難過,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小花又何嘗不是?可是單憑殺戮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我們必須避免這樣的災難再度發生。”
小花哭叫道,“主人,這一次我會聽你的,但是如果能夠打退天國大軍,退軍之後我一定會報復花林五道。”
平凡輕輕爲了她擦乾眼睛,“好了,別哭了,我們上馬走吧。”
重新啓程,只是衆人的心都不一樣了,無形中沉重起來。
下半夜的時候,他們趕回了人間渡,穿過百花鎮,直到道教總壇所在地奔去。
奔到教門前,護門的一看是平凡回來了,飛速傳報,不一會兒,花林五道親自迎了出來。
看到衆人,花林五道有愧疚之色,神光道長再沒有往日的凶氣,紅着臉道,“平教主,鐵女俠,我等錯怪你們了!”
平凡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爲收到了燕蒼穹的信函,只怕你們還會誤會下去罷。”
花林五道臉色發紅,低頭不語。
平凡道,“今日我不來找你們生事的,燕蒼穹起兵之後,接下來肯定會有所行動,各大派如果反應不快,很可能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必須馬上採取應對行動。”
花林五道一聽平凡不是爲了三十六殺報仇而來,緊張的心稍稍放鬆,暗中說聲慚愧,連忙將衆人迎進門,安排在安靜院住下。
衆人風塵僕僕地趕了將近一天兩夜的路,十分疲倦,大多數進到房間,上牀後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
平凡受到了破格交待,住進了最好的房間。
花林五道都看出來了,平凡、烏鴉、小花、沈鐵藍這四人,個個眼睛血紅,眼底含着一股子血腥殺氣,九成已經知道三十六殺被殺之事,只是顧全大事,不願意提起而已。
天國大軍一到,必然在人間渡登岸,首當其衝的就是道教,花林五道心明如鏡,在這個時候跟平凡鬧僵,那就等於自取滅亡,如今平凡主動不提三十六殺的事,他們一方面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另一方面羞愧難當心裡發虛,當然不敢絲毫怠慢平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