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兄弟

“詹姆士。”扎克站在本傑明的倉庫門內,看着後廊上坐着的三個人,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本傑明,最後用詭異目光注視着男人的老漢克。吸血鬼搖搖頭,繼續說,“詹姆士,你知道你的行爲有多麼愚蠢麼?”

詹姆士不說話,同樣盯着那個方向,男人躲閃着老漢克的眼神,神情怪異的不停看向本傑明,和倉庫這邊,勉強想示好的微笑說點什麼,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如果他真是異族,你已經去見克勞莉了。”扎克對着後廊那邊微笑着揮揮手,嘴裡的話確實冷淡陰沉。

詹姆士收回目光,臉的厭惡一閃即逝,退入倉庫內,陰沉憤怒的低聲辯駁,“我能怎麼樣!給他一槍嗎!”

扎克也稍稍後退,讓後廊上的人不再能看到這邊,轉身面對了詹姆士,打量着明顯心情糟糕透頂的詹姆士,突然感到好笑,“呵。好了,詹姆士,還是感謝你把他帶過來了,接下來的不用你管了。”

詹姆士瞪着扎克,一臉厭棄,“你以爲我想管嗎!”說完,這個警探重重的哼了一聲走出了倉庫,朝後廊上看了一眼,一扯嘴角,坐回車裡,開走了。

扎克擡着手臂,遮擋着陽光,擺出了微笑,小跑着踏上後廊,看了一眼一聳肩的本傑明,目光落在了立刻有緊張和期待的露出的男人臉上,“德瑞克。對吧。”

德瑞克明顯有些緊張,伸開的掌在腿上摩挲着,一點頭。音調有些高,“是!”

“扎克瑞。”扎克十分貼心的卡掉了姓氏。這樣的見面已經夠尷尬了,沒必要讓氣氛更差下去,扎克伸出了手,彷彿已經很熟悉的去扶坐着的對方,“大家都叫我扎克,我們進屋說怎麼樣?”

“扎克!”德瑞克會錯了意。握住了扎克手,“大家都叫我德瑞克……”

扎克愣下。臉上笑容自然了許多,順勢手上用力,拉起對方,“進來吧。”還不忘看一眼本傑明。“你一起。”

本傑明撇撇嘴,一拍大腿,不耐煩的站起,三個人拉開後廊門,往裡。

“漢克?”扎克看着老漢克一言不發的也默默擠在旁邊,疑惑的問。

老漢克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緊,這就是他的嚴肅臉,突兀的吼了一聲,“她叫什麼名字!”

“漢克?”扎克皺着眉。看着這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怪老頭。

“我問你!她叫什麼名字!”老漢克沒有理會扎克,盯着德瑞克,“你母親!”

德瑞克皺皺眉。同樣看着這個從一開始就盯着他不放的老頭,“利迪婭。”

老漢克的表情瞬間軟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鬆弛下去,轉頭走了。

扎克抿着嘴,他接收到信息了。不再管老漢克,拍了拍神情不正常的德瑞克。踏入了門。

進入辦公室,扎克稍稍猶豫了一下。沒有坐在辦公桌後,而是和本傑明、德瑞克一起坐在了書櫃旁的工作臺上。

似乎誰都不想開口說第一句話,三個人相互看着。

愛麗絲端着茶盤,默默的放在三人身前,低着頭快速跑出。

有了新的事物,三人的目光都開始放在面前的杯子上,沉默在繼續。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這樣……”終於有人開口了,是德瑞克,他雙手握着茶杯,低着頭,語氣中帶着尷尬的笑意,“這絕對不是我希望的見面方式,呵呵。”端起茶,抿一口。

吸血鬼跟進,不是現在,那就永遠尷尬下去了!

“呵呵,我能想象,呵呵。”扎克也端着茶杯,“蘭斯警探,嗚……”扎克長呼着氣,“他有時候,會十分……”扎克卡詞了。

“過於緊張。”本傑明補上。

詹姆士.蘭斯,就此成爲開啓三個‘格蘭德’對話的鑰匙!

“是,是啊。”德瑞克的臉頰一抽,苦澀的笑了一下,但也終於輕鬆了一些。

就是現在。扎克伸出了手,按在了德瑞克的手臂,彷彿安慰的拍拍,“不過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諒他就是,他並沒有什麼壞心。”

德瑞克的表情怪異起來,沒有壞心?半個小時前,他的臉還貼在詹姆士的車門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的被那個年輕警探逼問!

“我……呃。”德瑞克皺着眉,他想問,但是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無關於他要不要問,扎克都要解釋的,爲自己,也是爲詹姆士,也是爲眼前這位真正的格蘭德。也正是因爲最後這個‘真正的格蘭德’,吸血鬼知道自己不能使用魅惑之瞳!

“這個,恩。”扎克用了有些猶豫的語氣,“我們格蘭德……”扎克抱歉的看了眼德瑞克,更改了一下用詞,“我們和蘭斯警探有些特別的關係。”

扎克看向了本傑明,眼神示意着這個不怎麼喜歡演戲的傢伙至少配合一下。

本傑明一撇嘴,手裡的杯子一推,“我們是他的線人。”

“本傑明!”扎克用了責怪的表情,然後看向有些驚訝的德瑞克,無奈的側着頭,“是的。”扎克放低了聲音,緩慢的說,“你是第一次來巴頓,可能不知道,最近,有一位……”

“犯人。”本傑明似乎在嫌棄自己哥哥的墨跡,“越獄了,剛好是我們幫忙抓進去的……”

“本傑明!”扎克很滿意本傑明的表現,但是依然用了責備的語氣。

“什麼!”本傑明不耐煩的盯着自己的‘哥哥’,“反正是要告訴他的!”

“不,不用了!”德瑞克有些緊張的看着這兩個兄弟,當然他完全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只是在故意喂他消息,偏轉事實。他只知道這兩兄弟,一個小心嚴謹,一個粗獷直接,但,看起來都是好人。

“你們不用告訴我這些!”德瑞克阻止着兩人繼續把這種機密事情告訴還只是個陌生的自己,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兩人,真心沒把自己當作外人。這種感覺,很奇怪,很,恩,舒服。

“我不會怪蘭斯警探!”德瑞克看着兩人,誤會已經解開了,他要快速的給這個話題劃上句號,“他檢查了我的證件,確認了我的話,就帶我來了!我很感激他!”

‘小心嚴謹’的哥哥,扎克,笑了笑,氣氛已經沒有那麼尷尬了,他用對熟人的輕鬆語氣,“這就好,呵呵。那,你是怎麼到東邊去的?你也跑錯太遠了!”

德瑞克感受着輕鬆起來的氣氛,自己卻又尷尬了起來,“可能是我自己也在自欺欺人吧,我不太敢直接來這裡,所以問清楚了,格蘭……殯葬之家還有一個分部。”

扎克挑挑眉,原來是東邊的磨坊。不過德瑞克的說法有些特別,自欺欺人,恐怕是已經有了格蘭德名片,一時膽怯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前往,於是來個小繞路,想緩解一下,想多瞭解一下現在的格蘭德,給自己準備的時間。

德瑞克皺着眉,握緊了手中的茶杯,“結果,只敢在外面轉了一圈,下定決心過來的時候。”他自嘲的笑着,“迷路了。”

三個人笑着,笑着,沒聲音了。

“那。”扎克突然提高了聲音,“你一定很累了!”扎克站了起來,“讓我們給你弄個房間,休息一下吧。”

“我……”

“不不!”扎克笑着,已經開始對本傑明示意,“你可不能拒絕,來吧!”扎克拉過了德瑞克的手臂,“我帶你四處看看!”

由不得德瑞克拒絕,他已經被扎克拉起,“這裡就是辦公室了。”

扎克拿着德瑞克拍了拍辦公桌前的椅子,十分順暢的說出了接下的話,“我們的父親親手做的。”扎克笑着指了指辦公室的其他傢俱,“多數傢俱都是我們的父親做的,這是他留下的東西,哦對了,還有老漢克。”

德瑞克的心跳有些快,在扎克說出口的瞬間,他有些怔。他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份會這麼快被這裡的主人接受。但馬上隨着扎克指着各種傢俱,他的心思已經不再糾結這些,跟着扎克的聲音,看向父親親手做的傢俱。

至於爲什麼扎克會這麼快接受德瑞克的身份,其實吸血鬼沒什麼選擇,詹姆士這個警探已經盤查過了,這個年輕警探‘負責’的檢查了德瑞克的所有證件,還能怎麼拒絕?

“呵,老漢克。”扎克的語氣很輕鬆,揮揮手,“外人面前我們都會叫他漢克老爹。”扎克眨眨眼,拉着德瑞克走過會客室,往展示廳的方向,放低了聲音,“畢竟他是這裡最老的一個!他的愛好可不是傢俱,是這些!”

扎克的手摸在展示廳中陳列的棺木上,笑着看向德瑞克,“雖然古怪一些,但是個好人,你會發現的。”

德瑞克看着周圍棺木,眼中明顯有什麼。

扎克笑着,“每天,老漢克上午都會在這裡擦拭棺木,下午會在後院後的木工棚裡,挺無聊的,我想他會喜歡有個伴陪着。”

德瑞克看着扎克,點點頭,“謝謝。”

扎克笑着招招手,往回走去,“跟上,還有很多地方,我們先去外面……呃,不,去餐廳看看吧,我不喜歡陽光。”扎克摸了摸自己的臉,眨眨眼,認真的說,“這張臉,可經不起夏天的陽光。”

德瑞克笑了笑,對方已經在真誠的介紹自己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德瑞克覺得幸運,他很喜歡這對兄弟,跟在了扎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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