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空虛道長×,空軍總司令√
“撲哧!”
李星羅忍不住笑出了聲,眼淚卻嘩嘩地流。
她喜歡秦牧野吊兒郎當卻能把什麼事情都做好的樣子。
但又不太希望他像市井潑皮一樣罵街。
因爲她覺得,自己喜歡的男子至少要優雅。
可今天。
她感覺火力全開的秦牧野仿若神明。
臭,臭……
這個詞到底是怎麼編出來的?
好惡臭。
又好解氣。
雖然像個頂級的市井潑皮,但……這市井潑皮,也是爲自己而變的。
腦袋裡面。
光影還在喋喋不休。
“&(*(&()¥@#%”
“……&*%#(——)”
“¥……*%#(¥……)!”
笑死!
根本聽不見你在說什麼!
這些天,光影的小嘴就沒有停止過叭叭。
李星羅都假裝沒聽到。
但現在。
“你是不是欠罵?幾天不罵你皮癢了是吧?”
“……”
光影立刻噤聲。
它並沒有自我意識,但有着李星羅魂魄的映射。
現在的它,從李星羅身上感受到了充沛的戰鬥慾望。
戰意之強,讓它感覺不可戰勝。
算!
先苟過這一波再說。
“哼哼!”
李星羅得意地笑了笑,繼續竊聽雍慶宮裡面的動靜。
……
“我就是空虛道長!”
一句話砸下來,整個大殿都安靜了。
李弘和秦開疆面面相覷。
這小子就是空虛道長?
很離譜。
但又透露着合理。
先是空虛道長從未真身露過面。
再是空虛道長對李星羅的忠誠。
還有李星羅對剝離世子之位的秦牧野依舊傾心。
一切都好像都能解釋通了。
當然。
這麼逆天的煉器術,爲什麼會掌握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這讓人十分費解。
可問題是,秦牧野的修煉速度,本來也不像是正常人啊!
這下麻煩了。
李弘面色逐漸冷峻了下來:“牧野!莫要覺得你是空虛,便可以……”
“腦袋不清醒是吧?威脅我?”
秦牧野冷哼一聲,隨手排下了一個四乘四的戰鬥飛舟方陣,旋即大手一揮,便佈下了一個隔絕能量的方陣。
接着目光直接看向秦開疆。
口中吐出了三個字:“給我炸!”
“嗡!”
“嗡!”
“嗡!”
戰鬥飛舟方陣騰空而起,直接朝秦開疆傾軋過去。
一個個惡礦爆彈落下。
“轟!”
“轟!”
“轟!”
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激起一股股濃煙。
看得李弘心驚肉跳。
戰鬥飛舟問世已經許久了。
兵工廠每次有新版本,都會第一時間送到自己這裡來。
最新的一版停在了一年以前,那時空虛道長的彙報上說,戰鬥飛舟已經陷入了瓶頸,雖然威力尚可,但成本壓縮不下來。
字裡行間,都是對自己作品的嫌棄。
但其實,李弘對那個版本十分中意。
廉價飛舟,加上靈石驅動的陣法,縱然無法形成太強的火力,卻足以彌補空中力量的不足。
大幹與妖族相愛相殺十多年。
誰都清楚空中力量意味着什麼。
多一臺戰鬥飛舟。
可能就能減少兩個以上士卒的傷亡。
即便還未達到空虛道長口中“廉價”的標準。
但對於李弘來說,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價碼。
若非空虛道長後來研究的工械更有助於社稷,他甚至會把空虛道長綁起來專門研究戰鬥飛舟。
那個版本,是李弘的心頭好。
可這個版本,威力明顯要比上個版本強大很多。
最重要的是,飛舟上沒有刻錄陣紋,這至少能省去七成以上的成本。
當然。
陣紋不可能沒有。
應該就在丟下的丹丸之上。
但這種陣紋複雜不到哪裡去,而且只是一次性的,成本定然不會高。
還有這駁雜不純又暴力十足的靈氣。
怎麼這麼像那一文不值的惡礦呢?
李弘興奮了。
但也沉默了。
煙塵滾滾。
終將散去。
秦開疆緩緩現出身形,貫徹了有煙無傷的定律。
畢竟區區靈力炮仗,想要炸傷上位戰神,還是有些太搞笑了。
可秦開疆神情卻無比嚴肅。
他感受得真切,這爆炸的威力,幾乎相當於四品下與五品上之間的高手全力一擊。
縱觀整個軍中,能達到四品的總共有幾個?
更恐怖的是,這些“高手”還能飛到高空之上。
擅於飛行的妖族,尚且需要一定的距離才能保證妖法的準度與威力。
這些“高手”只用飛得高一些,把那些金屬殼子丟下來就行,而且剛纔這十六艘戰鬥飛舟能從不同方向鎖定自己,很明顯準度是沒有問題的。
作爲元帥。
秦開疆敏銳地意識到,這戰鬥飛舟會改變以後的戰爭格局。
現行大部分戰術,都會隨着它的出現土崩瓦解。
他目光中閃動着熾烈的光芒:“牧……”
秦牧野掃了他一眼,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頭:“這樣的戰鬥飛舟,我還有十萬艘!”
李弘:“!?!?!?”
秦開疆:“!?!?!?”
奪!
奪少?
一時間,兩個老登都懵了。
十萬艘?
十萬平均修爲四品的飛行部隊?
等等!
我先緩一緩。
秦牧野卻絲毫沒有停的意思:“無論我與鷺鷺誰出現意外,這十萬艘戰鬥飛舟就會瞬間失控,它會飛到哪,丟多少顆靈力爆彈,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此話一出。
兩個老登瞬間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
李弘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牧野!你這是在拿大幹百姓的性命相要挾麼?”
“要挾?”
秦牧野冷笑了一聲:“陛下是不是沒有聽清我剛纔說的話?飛舟失控的前提,是我與鷺鷺性命出現意外。您不是讓太子發過誓,說不會動鷺鷺性命麼?
可我聽您的意思,怎麼好像篤定我們一定會死呢?
究竟是我在用大幹百姓的性命相要挾。
還是您在用大幹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李弘:“……”
憤怒。
但理虧。
秦開疆怒不可遏,沒想到秦家世代忠良,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孽障。
“逆子!你……”
“閉嘴!”
秦牧野直接厲聲打斷道:“吾乃大幹空軍總司令,你怎麼跟我說話的?”
李弘:“……”
秦開疆:“……”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他們忽然發現,原來空虛道長的意義,從來都不只是煉傀大師。
而是……
成建制的飛行部隊。
這個軍隊,雖然不至於威脅整個大幹,但絕對能讓大乾元氣大傷。
可同時。
他也能夠成爲大幹的利刃。
秦牧野見兩個老登冷靜下來,語氣也平靜了一些:“現在,兩位可以平心靜氣地跟我說話了麼?”
秦開疆眼底殺意隱現。
李弘卻露出了一絲笑容:“可以,先吃飯吧!”
說罷。
便朝飯桌的方向走去。
可剛走了一步,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混球,剛纔炸完秦開疆之後,順手把餐桌也給炸了。
他揉了揉腦袋,看向洪公公。
洪公公會意,趕緊出門通知御膳房。
卻不料。
秦牧野叫住了他:“不用了,沒胃口!談政治這種骯髒的東西,就不要玷污吃飯這種神聖的事情了!”
“這……”
洪公公有些猶豫。
“既然牧野沒胃口,就別爲難他了!”
李弘溫和地笑了笑,旋即指向一旁:“牧野,坐下說話。”
秦牧野目光微凜。
還得是李登。
原以爲他一腳踏入棺材,已經徹底走向瘋魔。
畢竟那些千古一帝,暮年時走向極端的不在少數,還能保持情緒穩定的屬實少見。
當然。
這裡面有“真理”的因素在裡面。
但皇帝被人指着鼻子罵,威脅,居然還能這麼快平復心情。
是個狠人。
他心情微凜。
一般來說,當李弘開始笑,就一定有人要哭。
有時是敵對陣營的,有時是己方陣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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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現在對於他來說,很明顯不太像己方陣營。
“請!”
秦牧野還是恢復了一絲客氣,他只是過來談判,並非真的要往死裡幹。
先談談再說。
很快!
三人都坐了下來。
李弘依舊坐在高位。
秦牧野卻與秦開疆平起平坐,絲毫都沒有覺得尷尬。
不過兩個長輩,已經沒有了不滿的意思。
這世界,向來是實力爲尊。
當一個人手上有十萬空軍的時候。
即便皇帝沒有冊封,他也是十萬空軍總司令。
李弘輕嘆一聲:“牧野,你也覺得很委屈吧?”
秦牧野眉頭微蹙,沒有接話茬。
李弘神色有些悲痛:“其實我很理解你,更理解星羅,她從小到大都活得戰戰兢兢,讀書修煉刻苦勤勉,從未做過一件錯事,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糾正你一點。”
秦牧野皺眉打斷道:“一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是你逼着她要的。另外,我不想聽你講述父女親情,作爲皇帝與老師,我十分佩服也很敬重你。但對於子女來說,你枉爲人父!”
李弘瞳孔地震:“!!!”
秦牧野側過臉,看向眉頭緊鎖的秦開疆:“別以爲躲着我就看不見你,你也是!”
秦開疆:“???”
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看起來,他並不像李弘那般介意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
李弘捂着心口,微微喘息。
過了好一會兒。
他的氣息才重新恢復平穩:“那好!既然你還認可我這個老師,也認可我這個皇帝,那我便以老師與皇帝的身份同你對話。你覺得,作爲皇帝,我不選星羅是錯的麼?”
“不算錯!”
“那……”
李弘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果然沒有看錯秦牧野。
這孩子雖然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但政治敏感度一點也不低,而且從來都不會罔顧事實,有什麼就說什麼。
只是心性不夠狠,不適合當政客。
可身兼仁愛之心,與社稷之才……
他忽然有些後悔,若自己當時極力阻止那樁婚事,並且把秦牧野安排到工部,也許今日的情況就不會如此被動。
可惜沒如果。
現在還是要將他安撫馴化。
然而。
秦牧野很快打斷道:“但更不算對,鷺鷺克服障礙只是時間問題,而李知玄就是一頭豬,而且是沒有血統的家豬,你就算給他一萬年的時間,他都不可能像人一樣思考問題。”
李弘:“……”
秦牧野看向秦開疆:“你怎麼又皺眉?把女兒嫁給一頭豬你是不是偷着樂很久了,忽然被人質疑面上掛不住?”
秦開疆:“???”
他拼命壓制心頭的怒氣。
雖然被神使血脈污染,但修心這麼多年,能讓他真正發怒的人並不多。
可今天,他已經在破防的邊緣橫跳很多次了。
所以這就是血脈剋制?
兒子天生就是氣老子的一把好手?
李弘沉聲道:“牧野,你大可不必如此說知玄,他雖然少了幾分手腕,但……”
秦牧野擡起頭道:“陛下!你可以病急亂投醫,但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你讓我看的史書,我都看了,不論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帥,還是家族實力強橫的外戚,能家國同時善終的能有幾個?
這與皇帝是誰沒有關係,只要是個正常皇帝,肯定會想着這麼做。
很不巧。
咱們在座之中有一個人,把這兩個身份集齊了。
是誰我不說!”
秦開疆:“???”
秦牧野盯着李弘:“就算是如此有容人之量的你,也曾分化過我們父子的關係,讓與我南詔出身的妻子掌控南梧城,替朝廷截留西南諸國與安南的財脈。
李知玄是什麼?
一個趁皇妹閉關失敗,直接派妖刺殺的狗東西?
帝姬黨在前闖開通天大道,除了舉薦官什麼都不敢搞的軟蛋?
還是一個敖錦故意讓步,還能故意拿出來自吹自擂說博弈戰勝妖官的腦癱?”
李弘:“……”
他的臉色越來越僵硬。
因爲秦牧野說的,都是他對李知玄不滿的點。
秦牧野冷哼一聲:“多的我就不說了,你是老師,看的肯定比我更清楚,你願意自欺欺人,誰也攔不住你。
我今天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只爲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男人的情懷無非家國。
家,我顧了。
國,我也顧了。
我做的一切都問心無愧!
所以,如果有人打着‘家國’的名義來損我利益,害我妻兒。
只能這個‘家國’本身就有問題。
有問題的東西,就應該毀滅。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但我有十萬戰鬥飛舟,那就是五十萬步。
夠不夠清楚?”
李弘沉默片刻:“你做不到這麼殘忍!”
秦牧野眉毛一揚:“活人有道德,死人可以沒有,現在大幹至強者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命令他殺了我試試。”
李弘:“……”
秦開疆:“……”
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
李弘忽然說道:“我相信你可以爲星羅做到這一點,但……你的另一位妻子呢?”
秦牧野眼角顫了一下,李弘這個老陰比,果然還是把話題引到這一點上了。
他下意識想要切斷通訊,但還是止住了。
李弘將他的一切微表情盡收眼底,沉聲道:“牧野!你的成功,從來都不需要依賴誰,即便沒有駙馬的身份,依舊能成爲一代巨匠一代名臣,封妻廕子千古流芳。
被星羅一人拖累,卻將其他紅顏知己,甚至是孩子的母親置於險地。
你甘心麼?
星羅這般脅迫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秦牧野明顯能聽到,通訊法器那頭的李星羅屏住了呼吸。
他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哦?我威脅你的招數,你還沒有化解,現在開始威脅我了?第一,我從來不覺得妻兒的安全是靠妥協來的。
第二,若我今日背棄鷺鷺,他日一定會背棄玉璣,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爲人父爲人夫,你說對不對啊,岳父大人?”
一番反擊,直戳心窩。
只攻不守,就要承受只攻不守的代價。
李弘面頰頓時變得全無血色,死死地盯着秦牧野。
秦牧野神情卻愈發從容:“對了!一切威脅都是有目的,我的初衷是爲了保命,但十萬空中精銳,如果只是爲了保命,就太浪費了。”
李弘沉聲問道:“你還想做什麼?”
“自然是爲了幫鷺鷺爭皇位!”
秦牧野放下一個盒子:“這個是籌碼之一,另外一個籌碼你們稍後,我這就去幫你們取過來,你們莫要拖後腿!”
說罷。
直接化作一道燭龍虛影。
轉瞬騰空而起。
只留下兩句話隱隱在殿內迴盪。
“八廟祝,動手!”
“不管了,直接動手!”
殿內。
兩個長輩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是妖皇?
李弘腦門上,已經滲出了絲絲汗水。
眼底殺意不斷閃爍。
他無比渴望青年天才。
但也無比希望秦牧野只是一個毫無修爲的工匠。
如果星羅繼位。
這樣的人可以成爲帝國棟樑。
而且是棟樑中的棟樑,以秦牧野的清醒程度,待李星羅上位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發展軍備,同時節縮兵力,並且削弱的大頭就是安南軍,從此家國兩全。
可……
李弘不認爲李星羅有的救。
這樣的人,也極有可能衝冠一怒爲紅顏。
此刻。
秦開疆已經打開了盒子:“陛下!追憶蠱!”
“不必看了!”
李弘疲憊地擺了擺手:“他讓我看的,只是他想讓我看的,關於神使血脈,我不想再被任何事情誤導。”
秦開疆沉默,表示認同。
自己這個兒子的棘手程度,遠超他知曉的所有二十歲的年輕人。
若非一直保持着良知與底線。
說不定在太祖意識泄漏之時,便已經轉投敵國倒戈攻幹了。
怒歸怒。
他心裡清楚,拋開國家不談,李秦兩家都是老的對不起小的。
但……這件事情必須對不起。
任秦牧野說得天花亂墜,他都不會相信,李星羅能夠一輩子處於祭壇中心而不犯錯。
他知道自己的下場可能會很慘。
但相較於大幹傾覆,他接受自己死無全屍。
秦開疆合上盒子:“陛下!現在做什麼?”
李弘微低着頭,握着椅背的雙手青筋暴起,顫顫巍巍將身子撐了起來。
掙扎良久,他沉聲道:“隨我一起,將這帝國棟樑,留在大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