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
尹妍姝身上只穿着一些簡單的衣物,身上被綁得嚴嚴實實的。
望着正戲謔打量她的夫妻倆,她眼神中滿是震驚和不解。
此刻。
她已經完全懵掉了。
因爲她實在想不通,秦牧野都已經做得這麼過分了,爲什麼李星羅還不生他的氣。
若換作自己,肯定已經悄悄離開,然後把白玉璣母子都給烹殺了吧!
就算不烹殺,也不可能進來。
結果李星羅不但進來了,還跟秦牧野一起嘲笑自己。
爲什麼?
爲什麼!
我不明白!
所以我這是把自己綁起來,送給他們兩個玩弄了?
不對!
這不對!
李星羅爲什麼能進來?
韓鋥是幹什麼吃的!
“韓鋥!”
“韓鋥!”
“給我滾進來!”
尹妍姝聲音淒厲地喊道。
她現在很擔心,擔心韓鋥已經遭遇了不測。
畢竟這是她最忠誠的下屬。
上位戰神的戰力。
少了韓鋥,她後面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無比艱難。
好在……
“吱呀……”
門開了。
韓鋥的聲音在屏風另一頭響起:“公主,你找我!”
還活着!
尹妍姝暗鬆了一口氣,擔憂的情緒消弭無蹤。
但與此同時,她迷了。
因爲韓鋥的聲音中氣十足,無比平靜,一點都沒有受傷乃至戰鬥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就這麼水靈靈地把李星羅放過來了!
不妙!
大大的不妙!
尹妍姝聲音淒厲道:“你爲什麼把李星羅放過來了?”
韓鋥一臉呆萌:“我尋思她也挺關心公主的,就沒有攔她。”
尹妍姝:“???”
她氣得眼前發黑,這個韓鋥絕對有問題。
因爲憤怒,她聲音都有些顫抖:“你給我滾過來!”
“這可不敢!”
韓鋥彷彿觸碰到了天大的忌諱:“公主!你可是我家主人精心調教的小母勾,現在你衣衫不整的,我看了犯忌諱!”
尹妍姝:“???”
你主人?
誰是你家主人?
誰又是小母勾?
懵了!
徹底懵了!
她忍不住看向秦牧野和李星羅,這倆人剛纔一直都是看戲的架勢,不管自己叫韓鋥,還是剛纔連番質問,這兩人都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很明顯。
韓鋥是自己人。
不是自己的自己人!
而是他們的自己人!
尹妍姝腦海一陣嗡鳴,她已經徹底傻了,要知道韓鋥可是大羅王朝大族出身,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家族榮光。
這樣的人,剛纔叫秦牧野“主人”?
而自己是他主人的小母勾,他連看都不能看?
這到底怎麼回事?
堂堂大羅王朝的青年俊傑,居然對秦牧野這個土鱉王朝的皇夫俯首稱臣?
圖啥啊?
秦牧野怎麼做到的!
等等!
尹妍姝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自己對於幹國的判斷,近一半的信息來源都是經由韓鋥收集的,尤其是秦家父子有關於仙庭還是殺伐神國的衝突,更是全靠韓鋥的消息採集。
雖然用留影石取證最值得篤信。
可越值得篤信的手法,做假的收益也越大!
尤其是看現在的情況……
她猛得瞪大雙眼:“你騙我礦脈?你想要拿礦脈,跟烈穹談合作條件。”
“咦?”
秦牧野揚了揚眉:“你倒不蠢!”
尹妍姝驚了:“你瘋了!你以爲烈穹就是什麼善茬?只要你敢沾上那個殺胚國家,他們第一個要求就是來幹國駐軍,到時候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秦牧野撇了撇嘴,正準備說話。
李星羅卻扯住了他的手腕:“牧野,不是說這條小母勾我來馴麼?”
秦牧野笑了笑,坐到後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開始慢慢啜了起來。
李星羅也拉來一把椅子,款款坐在尹妍姝面前:“我們當然要跟烈穹談條件,但想要在我們大幹駐軍,純屬他們癡人說夢!”
尹妍姝氣樂了:“不駐軍?你們覺得幹國以一己之力,能扛得住我們大羅王朝的報復麼?”
“有何不可?”
李星羅微微揚眉。
尹妍姝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李星羅輕輕拍了拍手。
下一刻。
屏風那頭的韓鋥,忽然直起身來,將自己所有修爲全都壓下。
下一刻。
一道法身在他身上憑空凝聚。
戰神境。
雖然只是下位戰神,但確確實實是戰神境。
法身之上,願力的波動若隱若現。
這種願力的利用方式尹妍姝見過,曾經的仙庭有,仙庭崩毀後,也有不少小王朝靠這個提升高手數量。
可這種都是皇帝加強並掌控宗室用的!
從未出現過外姓人使用法身的先例。
當使用範圍廣泛擴大!
而且一縷願力就能造就一個臨時的戰神境高手!
那將是何其逆天的效果。
只有新仙庭的新規則能有這般恐怖的效用!
新仙庭?
他們成了?
尹妍姝差點昏過去,情緒更加破防了:“瞞得可真好啊!難怪你們這般盲目自大,原來仙庭已經成了!可你們真覺得,只憑借一個剛剛成立的仙庭,就能與我們大羅王朝抗衡了?你們的高手,到現在用的都是破銅爛鐵,憑什麼……”
李星羅玉手一翻,一把橫刀憑空出現。
手腕輕輕轉動,冷冽又不失精美的刀身輕輕劃過空氣。
沒有任何真氣催動,卻已經有森寒的殺意浮現,刀鋒所過之處,更是閃動着割面的細小劍氣。
她微微一笑:“再加上這個呢?”
尹妍姝:“……”
這把橫刀裡面融入了黑曜金和冥海冰,工藝與技法都是上上之選,毫無疑問能稱得神兵。
只要用殺氣與鮮血好好溫養,遲早能孕育出劍靈。
可看造型,卻像是幹國匠人打造。
不是!?
幹國的匠人,哪裡來的鍛造術?
尹妍姝麻了。
這可是從自己手裡出的礦脈!
卻反過來會成爲對付大羅的刀劍!
這後果有多嚴重,她心裡清楚的很!
她銀牙緊咬,恨恨地看着秦牧野,卻還是將“出爾反爾”的控訴嚥了下去。
只是譏嘲地看向李星羅:“加上這個,便夠了麼?”
“那這個呢?”
李星羅右手一翻,掌心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盒子。
輕打響指,小盒子機翼旋轉飛了起來,然後朝尹妍姝丟了一個又粗又黑的東西。
“轟!”
爆炸的波動,被李星羅鎖在了尹妍姝身體一尺的範圍內。
一點也不疼。
但尹妍姝懵了,因爲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戰鬥飛舟的成本。
低廉到可怕,放在戰場的破壞力,卻足以比肩四品精銳。
若是量產……
這是第一次。
尹妍姝害怕了。
甚至有些絕望。
當一個人,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給你的時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沒有任何放過你的意思。
所以尹妍姝害怕了。
在此之前,她只是震驚和憤怒,因爲她覺得,秦牧野能做出最過分的事情,也不過是羞辱自己一通。
直到現在才發現,眼前這兩個人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
她急了。
試圖調動自己的真元沁入戒指。
只要催動那個身體虛化的秘術,就……
失敗了!
我的真元爲什麼調動不了?
李星羅戲謔地看着她:“想跑啊?燭龍瞳術可倒陰爲陽,你剛纔跟我家牧野對視那麼久,你對陰陽的認知已經錯亂,短時間內修爲是廢掉的。”
說着。
直接捋下了尹妍姝手上的戒指。
尹妍姝白皙的額頭,頓時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別,別殺我!殺公主可是極端挑釁,到時候……”
“不殺你?難道把你當俘虜換好處麼?”
“怎,怎麼不行?”
尹妍姝眼底閃過一絲屈辱:“我,我很值錢的!”
李星羅輕笑一聲:“對我們當然行,但對你呢?來大幹一趟,龍源沒有拿到,還送出去了五條礦脈,將一根刺扎入了羅國肉中。
嘖嘖!
尹妍姝,如果我沒感覺錯,你的野心應該不小吧!
你覺得就這麼送你回去,你的從政之路還能再走多遠?”
尹妍姝睜大的眼睛。
眼神當中,卻滿是灰敗沮喪!
若就這麼回去,恐怕會即刻被軟禁起來。
如果幹國一個月之內輕鬆落敗,那自己還有被放出來的希望。
可如果幹國給大羅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甚至在大羅眼皮子底下站穩腳跟。
那別說出來了!
能不能安穩活過一生都是問題。
父皇是寵愛自己不假,但當一個國家出現重大戰略失誤的時候,是必須找人背鍋的。
所以。
幹國究竟會迅速落敗。
還是給大羅造成巨大損失。
剛纔……她已經見識到了。
李星羅看着她煞白的臉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尹公主,還想回去麼?”
尹妍姝:“……”
冷汗已經浸溼了她的後背。
此刻,她已經清醒地認識到,就算自己回去,大羅王朝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自己的人生。
已經完了!
李星羅託着腮:“其實想要回歸羅國,甚至回羅國掌權,你其實還有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幫大幹崛起,當羅國成爲大幹的一個小藩屬國的時候,我們不介意扶持你當羅國的王!”
“???”
尹妍姝要氣笑了:“荒唐!我大羅王朝可是仙庭正統,怎麼可能給你們這個土鱉國家當藩……”
“啪!”
一個耳光落下。
李星羅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尹妍姝,你是不是還沒有認清自己?偷正統之位偷上癮了?”
這個耳光,並沒有塗抹精油。
雖然有種火辣辣的感覺,但遠遠算不做疼。
不疼,自然也不會讓人興奮。
只有被人凌辱的憋屈感。
尹妍姝很憤怒。
但更多的是絕望。
不過她還想試一試,幹國的實力是強,但只要自己能促使他們內亂,助大羅將其擊潰,一樣能將功補過。
不論如何。
秦牧野跟白玉璣偷情的事情,都不是假的。
尹妍姝急切道:“李星羅!我知道你志向遠大,說不定幹國以後真能崛起!但可惜……”
李星羅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可惜什麼?”
尹妍姝擠出譏笑的神情,試圖影響她的心態:“可惜秦牧野對你並不忠誠,他經常趁你不在……”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我最喜歡他在外面偷吃了,只有吃飽了才能精力充沛吖!”
“???”
尹妍姝懵了。
不是?
姐妹!
你有綠帽癖啊?
李星羅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衣不蔽體的樣子:“不然你覺得,你爲什麼能以這般下賤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嗯?”
尹妍姝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自己的未來好像不全是晦暗。
可很快。
李星羅話鋒一轉:“你別誤會,別人都是紅顏知己,但你只是母勾,要擺得清自己的位置!”
尹妍姝:“……”
她看了秦牧野一眼。
發現他眼神中只有戲謔,沒有任何憐惜。
剛生出的一些非分之想,也光速消散。
李星羅身體微微前傾,話鋒再度轉彎:“不過就算你只是一條母勾,我們也可以幫你掌控羅國。”
尹妍姝下意識問道:“你們真的可以……”
李星羅反問:“你還有別的選項麼?”
尹妍姝:“……”
李星羅淡淡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現在就死!畢竟你是一國公主,臉蛋也長得好看,雖然犯了大錯,但以命贖罪,說不定也能成爲一段佳話。”
尹妍姝沉默。
她明顯不太在乎死後留下來的佳話。
因爲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之後的佳話對她一文不值。
李星羅笑着問道:“給你三息的時間,這個母勾,你當不當?一……”
“我當!”
尹妍姝急切又屈辱:“怎麼當?”
“這個不急,我教你!”
李星羅嘴角微微上揚,隨後輕輕擡起右腳:“你把臉,放在我腳下面!”
尹妍姝:“……”
她看着李星羅乾淨的鞋底。
緩緩湊了過去。
屈辱就像是泥石流一樣在她心頭肆虐,將她過往的一切高傲衝擊地支離破碎。
她知道,當自己的臉被李星羅踩到的時候。
自己的尊嚴就會被徹底被泥石流掩埋,再也不見天日。
她咬了咬牙。
想要掙扎。
但有另外一股力量死死地壓着掙扎的衝動。
這是對重新成爲人上人的渴望。
雖然以後,自己在這兩人面前再也擡不起頭來。
但只要竭力幫助他們,自己的地位依舊可以在很多人之上。
念頭席捲之間。
她的左臉已經貼住了地面。
右臉,也很快被李星羅踩在了腳下。
接下來。
是一場精彩的馴狗秀。
李星羅的每一個操作,都是對自尊的極致璀璨。
秦牧野在一旁都看呆了,心想不愧是把邪神血脈參透的女人,一連串操作,把尹妍姝的慾望玩弄到了極致。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尹妍姝從抗拒屈辱,到服從屈辱的過程。
一直到最後。
李星羅示意他把尹妍姝身上的燭龍縛解開。
結果重獲自由的尹妍姝,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
只是乖乖地跪着。
李星羅笑道:“牧野,馴好了,該你了!”
秦牧野上前一步,手中已經出現了無形的犬繮。
尹妍姝沒有躲,反而很配合地鑽了進去。
她滿臉淚痕。
精神被虐得滿目瘡痍。
但不知爲什麼。
在套上犬繮的那一刻,一股積鬱許久無法感知的爽感如火山一般爆發。
差點給她爽昏過去。
無意識間,喉嚨裡甚至發出了一陣呻吟聲。
秦牧野:“???”
不是?
剛纔還一副屈辱認命的模樣。
怎麼轉頭就呻吟上了?
尹妍姝睜開眼,目光之中滿是渴求:“主人,您今天洗腳了沒?”
“……沒!”
“那我幫您洗!”
尹妍姝大喜過往,好像生怕秦牧野不知道她用什麼洗,還特意張了張粉潤的脣。
秦牧野:“……”
他正準備說些什麼。
李星羅卻已經率先興奮了起來:“牧野!她洗她的,我們做我們的事情吧!”
秦牧野:“!!!”
……
過了不知道多久。
重新穿戴整齊的尹妍姝款款走出房門。
韓鋥在外等候已久,趕緊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行禮:“公主!”
“啪!”
尹妍姝一巴掌落在韓鋥臉上。
韓鋥心頭頓時一驚,他沒想到尹妍姝居然還會對自己動手。
難道是秦大人還沒馴成功?
他下意識就想通知秦牧野了結這個後患。
卻聽尹妍姝怒道:“誰允許你做出的這個表情?告訴你,就算是當狗,我也是主人膝下地位最高的狗,少衝我呲牙,這種事情,不講究先來後到!”
韓鋥:“……”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收起臉上戲謔的笑容。
身體也微微躬了一些。
“是!”
他壓低聲音問道:“公主,剛纔你在屋裡,有沒有跟主人……”
尹妍姝眼底頓時浮現了一抹渴望與不甘:“還沒……但是馬上了!”
韓鋥頓時肅然起敬。
心中暗恨自己不是個女的。
居然被尹妍姝後發先至,坐穩了狗王的位置。
尹妍姝咬了咬嘴脣:“趕緊回去吧!我們還得把樸昶解決掉!”
“怎麼解決?”
韓鋥趕緊問道:“這個人腦子簡單,但韌性極強,想要擊穿他的意志,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啊!”
尹妍姝忽然就憋不住笑了:“這個簡單!只要把他綁起來,讓他看着我在主人身下婉轉承歡的下賤模樣就好了!說起來也得謝謝他,要是沒有他,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上主人的牀。”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被秦牧野一邊暴力地做那種事,一邊更暴力地抽鞭子,她就幸福得要暈過去。
韓鋥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那的確很快樂了!
於是。
他對尹妍姝愈發尊敬:“那公主,拿下樸昶之後,我們該做什麼?”
尹妍姝神情凝重:“自然是爲大幹尋找融入大陸後適合落腳的地理位置,樸家是軍中豪門,父皇不可能不聽樸家的意見。過幾日我們一起回大羅,務必拿出一個讓主人滿意的結果!”
“是!”
韓鋥重重點頭,躊躇滿志的樣子,像極了馬上要跟隔壁村汪汪隊幹仗的狗子。
……
幾日後。
雍慶宮。
秦牧野託着腮在書案上打盹,他屬實有些疲憊。
艾斯艾慕對他實在有些超前。
但李星羅喜歡。
準確說是喜歡看。
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好玩具,可給她高興壞了。
昨天尹妍姝來請辭,被她拉住一起玩了整整一晚上。
雖然秦牧野更喜歡身心交融,正常情況下他只想跟真心相愛的女子同房。
但畢竟能讓李星羅玩得開心,李星羅開心他就開心,所以也不能說不好玩。
就是場景太過刺激,持續時間又過於長,所以他有點累。
天剛破曉,尹妍姝就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李星羅也累得不輕,直接宣佈今日女帝不早朝,讓秦牧野這個射朕王代爲主持大朝會。
秦牧野強打精神,把大朝會主持完了。
回到雍慶宮,直接屏蔽了所有奏摺。
想要趕緊休息,卻又想到了李星羅的請求。
或者說要求——用丹青之術,把昨晚的事情全都記錄下來,以便好好珍藏,以後老了還能拿出來欣賞欣賞。
秦牧野很頭疼。
以他的畫功,畫出那些場景不成問題。
可內容實在太過淫靡,不管什麼樣的畫風都掩蓋不住。
就這麼說吧!
隨便拿出哪一幅,都是不過審的那種。
秦牧野對藝術是有追求的。
他可以給自己和敖錦的奇妙夜作畫留念。
但這種純黃的,他是真不想畫。
就彷彿腦袋上面有一尊審覈大神,一旦發現畫作違規,就會把自己直接封殺一樣。
可李星羅都要求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畫。
先畫尹妍姝。
很快。
一個無助可憐,但眼神中充滿渴望的女子出現在畫紙上。
就好像農村大席,在桌邊蹲着的小狗。
她看到了好吃的。
她想吃到發瘋。
但她不能吃。
只能蹲在旁邊看着別人吃。
然後期待吃席的人,偶爾給她漏下來一塊啃過但還能嗦的骨頭,讓她感覺她也是這場大席的參與者。
嗯……
等着吃席的狗狗畫出來了。
該畫席間菜餚,還有吃席的人了。
可秦牧野卻遲遲無法落筆。
太極八荒了!
這就是在爲難我秦某人。
秦牧野愁得直揉腦袋,他不想讓李星羅失望,但又不想褻瀆藝術。
太難了!
這個時候。
薛公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秦大人,晴嵐姑娘求見!”
“嗯?”
秦牧野本來不想見的。
但轉念一想,平時塗山晴嵐想見自己,直接瞬移過來了。
今天卻老老實實讓小薛子通報了。
怕是有啥事。
於是飛快把畫軸捲起:“讓她進來吧!”
很快。
大門打開。
塗山晴嵐耷拉着小腦袋走了過來:“秦老闆!”
秦牧野揉了揉有些發黑的眼圈:“怎麼了?又想逛街啊?我今天有點累,逛不了!”
塗山晴嵐還是低着頭,情緒有些低落:“秦老闆,我準備走了,今天是特意來告別的。”
“嗯?爲什麼要走?”
秦牧野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捨不得,這憨狐狸近兩年可是幫大幹貢獻了不少新生人口。
而且還不是暴力催生。
凡是被她撮合的,夫妻恩愛,家庭和睦,子女聰明。
屬實是多生優生,幸福一生。
搞得秦牧野都很迷茫,不明白這樣的紅娘狐柱力,到底是怎麼被塗山開除的。
再加上這憨狐狸心思單純,極其好哄……
他心中也十分捨不得。
“都怪蒲鳴龍!”
塗山晴嵐氣哼哼道:“我接的訂單是保護他五年,這種小世界的保鏢訂單,如果小世界融入大陸,就會在融入大陸那一天提前結束。
但這個傢伙,偏要提前幾天偷渡離開。
我得幫他們偷渡過去,然後保護他直到大幹融入大陸。”
“偷渡?他一個人麼?”
“他和所有沐家人!”
“咦?他兜裡錢這麼多麼?”
“主要現在世界障壁稀薄了很多,偷渡變簡單了,便宜了好多好多倍!”
塗山晴嵐耷拉着腦袋,整個狐狸都頹得不行。
秦牧野只能點頭。
其實他大概也清楚蒲鳴龍什麼想法。
上次蒲佑御無功而返,讓蒲鳴龍徹底認清了這些“神”只是一羣空有修爲的傻籃子,用了不知道什麼秘法,蒲佑御直接幹廢了一半修爲,夾着尾巴就跑了。
然後蒲鳴龍帶着一羣沐家人,學着沐劍秋開始修煉無情道,也不知道修煉進境如何。
蒲鳴竹復活之後,對這個弟弟頗爲掛念。
秦牧野也想還當年的救命之情,所以派人去百越詔安,說只要蒲鳴龍配合幹國拿下百越,並重新歸於藩屬,就許他百越王的地位,並且以後絕不爲難他。
結果蒲鳴龍不領情。
本以爲他打算負隅頑抗,結果是要舉族搬離。
也算他有點骨氣。
就是連累了塗山晴嵐。
秦牧野想了想:“你自己的安全應該沒問題吧?”
“沒!”
塗山晴嵐趕緊示意秦牧野放心,別看現在幹國戰神妖皇多得像爛大街,但其實上位妖皇無論在哪裡都算是高手了。
沒點底蘊和傳承,很難達得到。
除非遇到小國君主,或者大國名將,亦或是大族頂尖高手,還有監察司的高手。
不然基本沒人能威脅到她的安全。
秦牧野笑道:“那就好!反正也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到時候趕緊從那破組織退出來,回來好好上班。”
塗山晴嵐有些爲難:“我……跟我那些朋友們商量一下,儘量回來!”
“嗯……”
秦牧野不由沉默,他知道塗山晴嵐有一羣抱團取暖的朋友,而且一起加入了那個偷渡組織。
但這憨狐狸,對於那些朋友的經歷卻諱莫如深。
問南宮飲月,南宮飲月也不是很清楚。
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麼秘密,只知道他們很缺錢。
他自然想把塗山晴嵐留下,甚至不介意幫她解決掉那些說不出口的麻煩。
只是現在大幹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在把自己的麻煩解決掉之前,還是先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他想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一顆扳指推了過去:“我們幹國窮鄉僻壤,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沒什麼給你的,這是一萬顆靈石,路上花!”
“不用不用不用!”
塗山晴嵐連連擺手,趕緊把戒指推過來:“我從你這賺到的已經夠多了,已經夠不好意思了,不能再收你的錢了!”
秦牧野張了張嘴,還想勸她收下。
塗山晴嵐卻直接把書案上的畫軸揣到自己懷裡:“我想要這個!聽說秦老闆你畫畫可好看,送我一副當做紀念就行。”
說着。
就打開了畫軸。
然後。
又合上了畫軸。
默默把它放回書案上。
清純的臉蛋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要不你換一幅?”
“沒別的了!”
秦牧野笑着擺手,直接讓扳指塞到她手裡:“你就拿着這個,別推辭了,就當是給你的年終獎!”
“秦老闆……”
塗山晴嵐有些呆住了,眼睛紅紅的,一直盯着秦牧野看。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那我也有個禮物送給你!”
說罷。
周身妖力陡然澎湃了起來。
隨着氣勢飛漲。
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明明是同樣的臉蛋和身材,竟平白多出了幾分御姐的感覺,就跟她一開始爲自己設計的廟祝像一般。
當然。
最震撼的……
是她身後九條尾巴。
每一條都美麗絢爛到了極致。
甚至還有着耀眼的神性光輝。
等等!
秦牧野陡然瞪大了雙眼。
這分明是一品的氣息。
天狐法身?
這憨狐狸……
塗山晴嵐好像怕這法身忽然消失一樣,雙手飛快朝屁股上摸去,然後用力一攥。
其中一條尾巴就被揪下來了。
啊?
揪……揪下來了?
她氣勢很快就回落了下來,氣質也變回了清純女大。
雙手託着一條尾巴,雖然絢爛不再,卻也潔白得喜人。
她趕緊把尾巴放在桌上:“老闆!這是天狐尾巴,可以讓死亡不到七天的生靈重生。我聽人說,小世界融入之後,很容易被人執行斬首計劃。
你跟星羅姐姐,應該都挺危險的,所以你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這條尾巴先借給你們,希望用不上。
如果你們能扛過這一劫,記得把尾巴還給我。
不是我摳啊!
這尾巴對我還是很重要的,不然我就借給你兩條了。”
秦牧野:“……”
壞了!
被這憨狐狸感動到了。
能抵一命的狐尾。
任誰都知道這究竟是何等的含金量。
她居然直接就送了?
這尾巴,他有些不太忍心要。
可一個月後,的確是足以滅國的大戰。
現在李星羅才堪堪中位戰神,他還真的有點害怕斬首行動。
他咬了咬牙,還是將尾巴收了起來:“好!那這條尾巴我替你暫時保存,希望以後我有機會親手還給你。你讓蒲鳴龍別急着走,今晚給你餞行!”
聽到餞行兩個字。
塗山晴嵐眼睛都亮了:“我可以點菜麼?”
秦牧野笑道:“可以!你拿着這個令牌去御膳房,不管什麼珍稀的食材,晚宴之前都能給你採購回來。”
“嗯!”
塗山晴嵐接過令牌,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秦牧野看了看手中的尾巴,神色無比複雜。
他輕吁了一口氣,便來到了後殿的臥房。
李星羅正側臥着身,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他笑着搖了搖頭,便把尾巴探向她的尾椎骨。
下一刻,尾巴就像是活了一般,直接長在了她身上。
“嗯?”
李星羅睜開了眼睛,神情中的疲憊一掃而光,驚疑地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尾巴,又看了看秦牧野。
秦牧野咧了咧嘴,把剛纔的事情講了一遍。
李星羅不由有些感慨:“這憨狐狸還真仗義,你是不是可捨不得了?”
“有點。”
“只是有點?”
“只是有點!”
“得了吧!”
李星羅輕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你平時看她的眼神有多寵溺,要不是她太憨,會讓你有負罪感,恐怕你早就把她騙到被窩裡了。”
秦牧野神色一變,趕緊準備解釋。
卻發現李星羅已經變成了塗山晴嵐的模樣,搖動着尾巴,輕輕在他脖頸上搔着癢。
一邊眼神拉絲地看着他。
一邊摸索着:“你看!你身體還是挺誠實的。”
秦牧野急了:“我真沒……嘶!”
……
塗山晴嵐並沒有立刻去御膳房。
因爲剛離開大殿,就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籠罩住她。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尤其是賺了這麼多錢和香火,更應該趕緊把那件事情做了。
這一走。
再見到秦牧野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好不捨得!
捨不得啥呢?
捨不得慷慨大方的秦老闆。
還是捨不得這裡安逸的生活?
塗山晴嵐也分不清,因爲秦老闆溫和大方還會逗人笑,在這裡當紅娘也開心得不得了……
哎!
一想到馬上要離開這裡。
她感覺飯菜都不香了!
先回屋裡鬱悶一會兒再說。
剛回屋沒一會兒。
她耳朵上的白毛就顫動了起來。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嵐嵐,你今晚什麼時候到啊?我們都快窮死了!”
“啊!改明天了……”
“啊?爲什麼改明天啊?”
“我,我老闆說要給我餞行……”
“一頓飯有什麼好吃的?你總是老闆長老闆短的,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沒,沒!你別胡說!”
塗山晴嵐彷彿談到了一件極爲嚴肅的事情,神情都變得肅穆了不少,無比認真地分析了起來:“喜歡一個人,至少會出現兩種現象,一是會因爲他心跳得很快,另一種是身體會不自覺做好迎接交配的準備。
我倒是有兩次,因爲他心跳比平時快過。
但後者一次都沒有出現!”
“真沒出現過?”
“真沒出現過!”
塗山晴嵐一臉嚴肅地解釋:“鸞鸞!你要知道,我可是紅娘!沒有人比我更懂喜歡是什麼,所以說你不要懷疑我的判斷。”
“好吧……我還想着你能傍上一個土皇帝,這樣以後我的香火也不愁了。”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這是在褻瀆愛情!”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哼……”
“話說,你真的不喜歡他?”
“真的沒……嗯?”
“你怎麼了?”
“我……”
塗山晴嵐感覺自己身體忽然就變奇怪了。
好像有人把玩自己的尾巴。
那種異樣的感覺一路蔓延到自己心臟。
她心臟忽然砰砰砰地急促跳動起來。
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
血流不知何時變得溫暖了許多,輕輕流過每一寸肌膚,熱情地滋養着每一根白色的毛髮。
毛孔就像是春日花展的盆栽。
和煦的春風一拂過,便是春暖花開。
“嵐嵐,你怎麼了?”
“啊!?我,我我……那種感覺,好像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