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浪子的告解（月末最後一天求票，不投過期啦）
“爲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這種爛人配得上這樣的好結局嗎？”
馬昭迪看着康斯坦丁，反問道：“爲什麼不行？你覺得自己不配得救嗎？”
康斯坦丁又點上根菸，冷笑道：“我是問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就有資格站出來，當個救世主。”
“我一向討厭你們這樣自以爲是的混球，總覺得這個世界沒了你們就不轉，是不是？覺得自己生來就有拯救世界的使命，是幹大事的人，向來見不得別人的犧牲，自己找死的意願比誰都積極。好像整個世界就你一個是聖人，是天使，是貞德轉世，別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是無恥之徒，是不敢犧牲的廢物。”
他嘴裡叼着煙，越說越激動，並指着馬昭迪破口大罵了起來：“別人有對你說需要拯救了嗎？別人有要求你代替他做出犧牲了嗎？你憑什麼自以爲是地站出來，否定我們這種人的一切？你知不知道，雜種也有骨頭，雜種也有雜種的做法！你憑什麼用自己的犧牲把我的痛苦襯托得一文不值？”
“你覺得自己救了個人，所以就高尚了，對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了那個巫術，是不是？我們都能把那摩斯封印起來，所以事情就變得很簡單——或者你來下手，或者我來下手。”
“掙扎是我的，犧牲也是我的，混球！”康斯坦丁怒罵道：“我要親口欺騙自己的朋友，我要親手把那摩斯封印到他的身上，然後讓他和那隻惡靈互相啃咬到死，這幾乎是讓我親手殺了他！我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決定揹負這種痛苦和罪行，而你甚至沒有爲此掙扎過！”
“你直接跑過來，告訴我，用不着出賣良心和靈魂，我們有完美結局啦！只要把你獻祭掉就行啦！”
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憑什麼？你憑什麼？雜種就不配犧牲了嗎？”
馬昭迪沉默了片刻，他沒想到康斯坦丁會問出這種問題，於是他回答道：“我的想法.沒有那麼多。”
“我們都會那個封印巫術，這沒錯，所以或者是你來下手，或者是我來下手——而對象是萊斯特。”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他說能把自己的命也託付給你。我在想，如果要你親口欺騙他，親手殺了他，未免過於殘忍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
“你是爲了拯救紐約才做這種決定，這恰恰讓我覺得，你不應該揹負這種罪孽，你不是個壞蛋，康斯坦丁，你是個沒法回頭的好人。”
“我也不願意代替你來做這件事，因爲我也是個自私鬼——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認爲犧牲自己是一種痛苦，一種認爲犧牲別人是一種痛苦。而我們很像，康斯坦丁，犧牲別人的痛苦對我們來說非比尋常。”
“你之所以罵我，是因爲，你有了第二個選擇——你其實可以犧牲自己，因爲你不再是唯一一個會封印術的人，這個儀式不用你來親自操刀了，你有了‘自我犧牲’這個選擇，但你沒有選，你還是決定犧牲萊斯特。”
“你之所以生我的氣，是因爲發現，你不想犧牲別人，但也不想自我犧牲，你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爲了救世而做出犧牲的好人，你覺得自己是個不敢自我犧牲的僞君子——你最恨僞君子了。”
聽着馬昭迪的話，康斯坦丁感到一股血氣衝上腦門，他咬着牙，向前走出兩步，狠狠揪住了馬昭迪的衣領，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爲怒火還是羞愧：“混球！你他嗎再敢說我一句僞君子，我他嗎就要把你——”
說到這裡，他頓住了。
把馬昭迪怎麼樣呢？殺了嗎？
可他本來就是要把那摩斯封印在自己身體裡的，根本用不着自己動手，他就會被那隻窮兇極惡的靈體從內部啃成一張空空的皮囊。
他本來就決定要死了。 “有本事把那藥劑給我！王八蛋！”康斯坦丁聽見自己的嘴裡吐出這樣的字眼：“讓我喝了它！我要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個沒骨頭的軟蛋，是不是個僞君子，懦夫！”
他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麼，他也知道被那摩斯啃咬的萬蟲噬心之痛，因此，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居然會說出這種氣話。
但與此同時，他又感覺到心底傳來難以言喻的輕鬆感，像是在路上走了很久的旅人放下肩頭的那根千斤重擔，又像是纏綿病榻備受折磨，痛苦不堪的患者，終於迎來解脫的那一天。
於是他揪住馬昭迪的手不再顫抖。
“把藥給我。”他說道：“你不配替我做決定，混球。”
也許馬昭迪說得沒錯，對於康斯坦丁而言，死亡是可怕的，但犧牲卻是種解脫。
於是他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睛，臉上露出了笑容。
“康斯坦丁，你依舊是個好人。”馬昭迪輕快地回答道：“所以我不可能讓你去死。”
“你知道我什麼？你覺得自己瞭解我？”康斯坦丁厭惡這種笑容，並狠狠還擊道：“你不知道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紐卡斯爾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對吧？”
“那都是我乾的，混蛋！我親手在十四歲用黑魔法害死了我的父親，然後在二十五歲用黑魔法害死了一個小女孩，還有我的朋友們”
“安妮·瑪利亞，弗蘭克，本傑明他們都跟我一起去了紐卡斯爾，他們都因爲我而死，萊斯特也在，他就是因爲那一次染上的癮頭——還有那個小女孩阿斯特拉，她被拉進了地獄，受永遠的折磨.”
“這些都是我乾的，你聽懂了嗎？混球！你在救一個殺人兇手！你在救一個害死了無數人的蠢貨。”
康斯坦丁仍在對着馬昭迪怒罵，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臉上已經盈滿了淚水。
與其說是在罵馬昭迪，不如說是在痛罵自己，痛罵那個無知，狂妄，自大的靈魂。
與此同時，也像是一種告解，一種懺悔。
於是馬昭迪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笑容。
“那我就更不會讓你死掉了，康斯坦丁。”
“還有那麼多人的靈魂等着你去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