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人在現場糾結了足足三分鐘。
倒不是想要確定那個胖子的死亡，看着完全被血液浸滿的浴缸，連水面都上漲了一兩釐米，祂可以完全肯定，這人已經完全變成死胖子了。
困擾祂的是另一件事。
祂看着手上的小南瓜燈，扭曲痛苦的表情中似乎夾雜着別樣的藝術氣息，有幾分米勒的古典主義畫派影子，又有一點莫奈的印象畫派感覺，馬蒂斯的野獸畫派，蒙克的表現主義，巴拉的未來主義，畢加索的立體主義，達利的超現實主義似乎都在這個小小的南瓜上有所體現，一言以蔽之——
“這個南瓜好醜......”
祂糾結地盯着這個南瓜燈看了半天，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腦抽了去街上買這麼一個玩意，這東西放在殺人現場以後，警官最先注意到的可能甚至不是浴缸裡的死胖子。
不過這東西也確實是在附近的街上買的，那個套着抽象南瓜頭的人也沒跟自己多廢話，所以其實不用擔心暴露的問題。
但是這個南瓜真的好醜啊。
我爲什麼沒有到街邊的便利商店去買一個南瓜燈？雖然路遠了點，但是起碼那玩意放在殺人現場不會那麼引人注目。
而且這東西一定會降低一個變態殺手的格調吧？絕對會吧？這會不會讓所有人都以爲殺手是個普通的逗比而不是一個特別的人？
在糾結了好一陣後，祂最終嘆了口氣，還是將這個醜陋的南瓜燈連同一把手槍，還有一枚破掉的奶嘴放在了地上。
就這樣吧，總不能出門重新買一個南瓜燈再回來。
......
馬昭迪走在暗巷中，心情稍微有一點複雜。
他把自己的那套引人矚目的南瓜套裝收了起來，實話說，他對那些總是戴着面具的超級英雄或者超級罪犯逐漸有些理解了，雖然看起來只是戴上了一個南瓜頭，但遮住了自己的臉以後，就會意識到自己在這時可以做出任何平時不敢做的事情，並且還不會有後果。
看起來是戴上了面具，實際上是摘下了面具。
反正馬昭迪在那一刻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我他嗎可以做任何我想幹的事情”的放飛感，並且真的考慮過去搶一羣小孩子的糖果——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爲這種欺負小孩的行爲實在是太沒品了。
而且那種牌子的糖他嘗過，不好吃。
總之，這個南瓜頭的辨識度太高了，不利於自己要做的下一份零工。
他看準了街上最多的那幾類cos，從系統裡買了一身純黑色的長袍，又將一個白色的鬼臉面具戴在了臉上，此時街上的“妖魔鬼怪”衆多，他穿着這一身裝扮，很輕易就混入了人羣之中。
馬昭迪在街道上人羣中的一路穿梭，當他來到了伯恩利區一家倉庫的附近時，便看到系統提示自己已經到達了第二份零工的工作地點。
倉庫的大門緊鎖，但這不算什麼大問題，馬昭迪花了一百美元資產點點數，從系統裡找到了另一條翻牆進去的非常規路線。這條路還要求一定的攀爬能力，所以他又購買了價值一千資產點的初級攀爬技能。
看着那曲裡拐彎的複雜路線，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爲最近幾天的小費掙得多，這些點數他還真付不起。
“先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再說。”
他按照系統給出的路線，圍着倉庫七拐八拐繞了半天，好在去掉了白色面具之後，系統給的黑色長袍在夜裡足夠隱蔽，這導致街上的人沒有看見有一個細長鬼影七扭八歪地爬上倉庫。
攀爬技能很好使，爬起來的姿勢雖然醜了點，但是足夠隱蔽和安靜，再加上馬昭迪相對纖瘦的體型，不少地方都能直接扒拉上去。
“砰”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落地的馬昭迪順勢翻滾一圈，進行了一次還算不錯的落地，除了自己的背和腿稍微有點疼以外，只剩下聲音這一點有點讓人擔心。
他悄悄屏住了呼吸，在原地觀察了好一陣，但這間倉庫似乎並沒有派人駐守，即使他的落地聲在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有些響亮，但他確實沒有聽到有人朝這個方向行進的聲音。
“沒人最好，沒人就行......”
嘴裡碎碎念着寬慰自己的話，馬昭迪的眼睛終於逐漸適應了黑暗，藉着昏暗的，隱隱照入倉庫的點點星光，他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到，倉庫的正中央似乎有一座黑色的小山。
“我草，怎麼這麼大？”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捏麻麻的，這到底是個什麼任務？不是他喵的芳心縱火犯嗎？”
他打開老舊手機，這部手機甚至沒有手電筒功能，只能藉着屏幕的微弱光線在倉庫裡尋找燈泡電閘的開關，他已經在翻下來的時候觀察過了，倉庫頂部是有電燈的。
“在哪，在哪......”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倉庫裡，就害怕黑暗中竄出來點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被腳下的什麼東西絆倒，摔得頭破血流，最終終於在倉庫的一角發現了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那個大閘刀。
“讓我先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
“啪嚓”
電閘拉下，倉庫內的大燈頓時亮起，馬昭迪的視線原本已經適應了黑暗環境，此時被突然亮起的刺目光線刺激得一片模糊。
“我超，原......原來倉庫的燈可以這麼亮。”
等他看清倉庫中的小山時，系統的解釋說明也順帶從小山上跳了出來。
“芳心縱火犯：請焚燬倉庫內的所有違法貨幣，每焚燬1%，將獲得兩百美元資產點獎勵。”
“我超！芳心縱火犯爲什麼是特麼真的要放火啊！哈維登特爲什麼會在夜裡來幹這種額外工作啊！他原來還沒當雙面人的時候就已經這麼瘋了嗎喂！”
馬昭迪一連吐槽三句來發泄心中的震驚，眼前的景象實在超出他淺薄的見識和人生閱歷。
綠色的百元大超一疊疊整齊地碼放在一起，密密麻麻嚴絲合縫，直接在倉庫裡拼成了一座綠色的小山，地上還散落着點點零碎的鈔票，隨便撿幾張就能抵得了馬昭迪一天的工作收入。
“恁馬，這麼多假幣——蝙蝠俠特麼都不管的嗎？”
看着任務提示上的鉅額獎勵，馬昭迪的內心開始激烈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