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俊俏少年是爸爸朋友的兒子,因爲讀書所以借住到穆涼家。
—— —— 院子裡——————
穆涼坐在單車上,單腿撐着地,在背書。旁邊是一棵高大挺拔的木棉,天已大亮,陽光穿透層疊的葉,地上拓着是木棉狹長的身軀。坐在車上的穆涼的影子和葉的影子交疊着,陽光穿過高空中密葉的縫隙,虛虛實實。那倉庫本是存放雜物的單間,門前是一簇簇盛開的紫色鳶尾,是穆涼幫奶奶種下的。
許之桓看見一位老人帶着老花鏡,拿着報紙歪着頭靜靜地坐在門口,聽着穆涼背英語。
“fall in love with ”
“be in love with ”
“use one’s imaginaton ”
穆涼的眼睛緊閉着,並不曾發現有人正面走來,清脆的聲音在晨曦的微光中飄蕩,彷彿濺不起一絲塵埃。陽光下許之桓的影子一步步向穆涼靠近。輕輕的,不敢打擾這樣的寧靜氣氛。心中不覺的默唸着How to us my imaginaton to love you?如何用我的想像愛上你?
就這樣站在她面前,影子重疊着。許之桓向着坐在搖椅上的老人微笑,奶奶點點頭示意不讓打擾穆涼學習。
許之桓想,想必這就是阿涼口中做包子很好的奶奶,這樣的場景,奶奶果然是很疼惜她。穆涼感覺眼前無端的厚重感,睜開眼看見許之桓站在自己面前。於是收了書放進揹包裡,從車座上下來自己坐在後面,一遍示意讓阿桓騎車一遍說道:“奶奶,我們走啦!你一個人好好在家。晚上需要什麼菜我捎上。”
王奶奶擺擺手像是喃喃自語:“不用了,家裡都有,家裡都有…”
穆涼拽拽許之桓的衣角,讓他騎車:“恩!那奶奶走啦!”
奶奶笑道:“好!好!都去吧!記得回來就好。”老人每句話都彷彿是在對自己說,對遠去的他人說。
許之桓尷尬的站在原地,維持着推車的動作,緩緩吐出幾個字:“你騎吧!阿涼,我不會。”
穆涼不可置信的看着許之桓,然後哈哈大笑。無情的嘲笑嚴重打擊了少年強烈的自尊心“不會騎單車很奇怪嘛?這世上那麼多的人不會騎"說着把穆涼從後座拽下來,自己耷拉着兩條大長腿一屁股坐上去。豁達道“走吧!”
穆涼撇撇嘴“那你說誰不會?就你不會吧!”
許之桓微微一笑“0到12歲的青少年應該都不會。”
穆涼在前面緩緩騎着車笑道:“那你是青少年嗎?還是你是說你還不滿十二歲?”
許之桓清脆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滿了,很早之前就滿了。不過還是青少年吧!而且今天天黑之前就會騎。”
“是嘛?”穆涼載着許之桓朝前方駛去。
“恩!我剛纔看會了。”
“這麼聰明?”
“恩,一直都很聰明…”
“剛纔爲什麼不騎?”
“不想騎。”許之桓平靜地說道。
“不想還是不會丫?哈哈”
許之桓白了她一眼“不會行了吧!非要那麼咄咄逼人地讓我在奶奶面前出醜嗎?如果讓奶奶知道,今天吃她一個包子的人連單車都不會騎,她會難過的”
穆涼從未見他這般強詞奪理,不由覺的好笑。
“說的是,奶奶的肉包子一去不回,肯定會覺的可惜”
許之桓知道她在拐着彎損他,也不搭理她。事實勝於雄辯,不就騎車嘛!小事一樁。岔開話題問:“阿涼,轉學生是不是要做自我介紹?”
穆涼:“是阿!還要表演才藝呢?”
許之桓嘖嘖道:“不是吧!”
穆涼壞笑道:“不要怕,到時候你就表演騎單車好了…”
許之桓卻爽朗的笑起來,風把白色襯衫吹得鼓鼓的,他眯着眼睛說:“死阿涼,你竟這麼小氣。等着!天黑之前我一定學會騎車,到時候我載你,你再笑話我,就把你摔下去。”
頭頂是漂浮的雲朵,車子在兩旁的灌木林中間穿行,微風撩散穆涼的長髮,也拂在許之桓俊美的側臉上。整座城市也由甦醒漸漸隨着街道增多的人羣開始騷動起來…
許之桓在天黑之前真的學會了騎單車,穆涼再也不拿這岔嘲笑他了,只是比起包子無端少了個笑點,還是覺的可惜了,當然這是後話。
現在的許之桓正由穆涼載着前往新的生活,穆涼延續了十多年簡單的繁雜生活。諾大的城市,十年如一日的光陰荏苒,在這樣小小的兩個人身上,終於連陽光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穆涼把車停在學校車棚裡讓許之桓先進教室。依照許之桓的長相,放在這諾大的學校裡自然是校草級別的,她可不想成爲衆矢之的,所以在學校裡還是保持點距離好。許之桓根據穆涼說的找到了班級。鎮靜自若的找了最後一排的空位坐下了,周圍一片咋舌小聲地討論着,安靜的早自習倒是騷亂了一陣子。
穆涼總是最後一個進教室門所以穆涼進門時有人只輕輕的掃了一眼。許之桓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穆涼的一舉一動,穆涼對他莞爾一笑,把作業交到最前排第一位的男生桌上,然後掏出書背文言文,預習數學,做物理卷子。她這一節課沒閒着,語文自習變成了她自己的自習。直到上課穆涼也沒望他一眼,許之桓覺的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早自**師只是來望一眼,讓同學自己背書,看到新轉的同學規規矩矩的坐着,又是個帥小夥子不由得欣慰,。
班主任姓劉單名一個行字,遭學生調侃。每天總聽到有學生嚷嚷幾聲,快坐好,不流行的劉行來了。劉主任是個短髮利落的中年女人,頗有女律師的灑脫,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就是穿着讓人啼笑皆非了些。今天竟然藍色牛仔褲配紅色短靴,加上那一頭燙了的短髮,朋克味十足。
鈴聲剛落。只見流行在鈴聲落下同學就坐之後,笑顏逐開地站在講臺上,然後把目光投向歪着頭翻着語文課本的許之桓:“讓我們有請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上來做下自我介紹”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通通投在許之桓臉上,在一浪接一浪熱烈的響聲中,許之桓面無表情的走上講臺,在黑板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三個字:許之桓。然後悻悻地走下臺。
半路一個穿球衣的男同學起鬨:“名字早晚會知道的,表演個才藝吧”許之桓望了望老師:“我不會”。流行朝起鬨的人使了個眼色,大家立馬心領神會齊刷刷的掌聲又響起“草書寫的不錯,同學們掌聲不夠熱烈,許同學感受不到,所以不上臺”這是他們對待班裡人的招數,什麼聖誕節,元旦節,大家表演節目不積極時都是這個法,掌聲一直持續到你同意才行,你總不能讓人家一直鼓掌吧
許之桓無奈,半路返回。先鞠了一躬“講個笑話吧!”同學熱烈的迴應着“小明跑得很快很快,有一天他去參加比賽得了第一名,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你說”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爭論,因爲只有他一個參加比賽。因爲他…
“因爲他跑得很快很快。”許之桓狡黠地笑。
“切,不行再講一個。太沒有誠意啦!”
可是這次許之桓鐵了心不起來,流行怕耽誤大家上課,才藝表演就此作罷。
接下來的一天,許之桓和普通同學一樣,聽課寫作業,看着樣子彷彿也融進了緊張的高考氛圍。和同學的相處也格外融洽,譬如剛下課就有一堆同學圍着他,問東問西他都微笑着淡淡回答,有男同學約着打球他也同意。
這樣看來穆涼似乎與這個班級格格不入,許之桓敏感地意識到這個班級有個女生對穆涼抱有明顯敵意的,而其他人大多都是刻意避之儘量不與她打交道。可能是因爲長得不討喜吧!也是,自己剛見她時也不喜歡她。許之桓爲自己想出的理由怯怯自喜。誰讓她偏偏在人羣面前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可是儘管這樣,許之桓一天的視線也沒能從穆涼身上離開。
中午下學的鈴聲響起,物理老師還在講臺上喋喋不休,拖堂到第五分鐘的時候已經有同學抗議了,可是老師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站在講臺上又講了五分鐘。然後說:“別吵吵,我這是在用自己休息的時間給你們多講幾道題,還沒人給我加工資呢?”
只見那位約許之桓打球李暢同學大聲嚷嚷道“老師,你偉大,全世界你最偉大。等下吃飯我把雞腿省下來給你,可是前提是你得先讓我們去打飯,不然就真的沒雞腿了!”同學一哄而起,帶着眼睛的老師笑着拍拍身上的粉筆沫被那羣可愛的學生推出了教室。終於下課了。
許之桓收拾好書本想叫穆涼一塊吃飯,一個女生嚴嚴實實遮擋了視線,身上的校服穿的端端正正的,只是褲管明顯比別人的纖廋。
女生扶了扶眼前的劉海,煽動着濃而黑長的睫毛,露出明媚的笑靨,伸出左手“新同學,許之桓是吧!我是這個班的用文藝委員周小玫,如果不介意我們一起吃飯吧!相信許同學對學校的周邊環境也不是很清楚。”臉上是淡淡的笑就連話也把捏地很好。
許之桓看着她的手還未做出反應,便看見一個白色身影從身邊掠過,那人正是穆涼。許之桓拳頭握了握從鋒薄的嘴脣下發出一個字“好。”
周小玫柳葉眉一挑“外面等你"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