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雪不能確定剛纔看到的人影是不是軒轅墨澈。(..)
但目前並沒有其他頭緒,也就只能先進去再說了......
推開有點污濁的大門,視野立刻被白色所覆蓋。
混濁的空氣堵到了胸口,滄瀾雪皺着眉踏進店內。
摳這之前,狹窄的地方擠滿了人,但今天卻還有空位。
出下、流笑聲的人們,時不時地斜眼看向滄瀾雪......
爲坐滿的酒館內,怎麼看都像是走錯地方的滄瀾雪,毫無疑問地成爲了注目的焦點。
梟避開那些投向自己的冒昧視線,滄瀾雪迅地環顧了店內一圈。
她現一隻令自己相當在意的人。
櫃檯的旁邊,那個坐在桌子內側的人。
他從頭到腳都裹在黑布裡,獨自默默地喝着酒。
是上次跟軒轅墨澈說過話的人。
連坐的位置都和上次一樣。
不會錯的。
滄瀾雪打算試着跟他搭話看看。
軒轅墨澈和那個人交談後,就臉色大變地不知去了哪裡。
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呢,滄瀾雪果然還是很在意。
不要求知道全部。
只要瞭解個大概就夠了。
那時候,軒轅墨澈也是將自己趕走了。
自己這樣問問的話也不算過分吧。
但是,滄瀾雪還是很猶豫。
那個披着黑布的人讓人感覺不快,實在不想接近。
到底是應該上前,還是應該放棄呢?
滄瀾雪正在猶豫時,突然被人從背後搭住了肩。
轉過頭一看,身後站着一個帶着令人生厭的笑容的男人。
那人緩緩晃動着灰底嗲這黑色紋路的衣襬,用黏膩的視線俯視着滄瀾雪。
“怎麼了,小傢伙。迷路了麼?”
那男人吸了口手中的‘葉捲菸’,朝滄瀾雪吐出菸圈。
煙味,苦澀的氣味還有酒臭味薰到了滄瀾雪的眼睛,她背過臉笑聲咳嗽起來。
“啊哈哈,不喜歡葉捲菸麼?還真是乳臭未乾啊,喂。”
男人出着猥瑣的笑聲,他像是要抱住滄瀾雪似的伸出了手。
甩開男人的手臂,滄瀾雪瞪視着對方。
“別碰我。”
“......哎呀呀,還挺倔強的嘛。”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他眉毛下面的皮膚微微抖動着。
嗅到了***亂氣息的人們,亂哄哄地聚集到了他們周圍。
男人完全不把身前嬌小的滄瀾雪放在眼裡。
他好像喝醉了,脾氣很惡劣。
雖然儘可能不想引起***動,但滄瀾雪還是無法忍受一直被人這麼輕視。
“讓開。你擋路了。”
“啊?你這小丫頭說什麼?”男人咧咧嘴,似有些不滿道。
“我說你擋路了。我要過去,讓開。”滄瀾雪目光犀利地掃向男人。
“......啊??”男人扯着嗓子,將‘葉捲菸’扔在地上。“對你客氣你還越放肆了。你以爲你是誰啊?臭丫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滄瀾雪心頭不禁因爲這句話,緊了緊。
這麼說來,藍麒跟來祥也說過類似的話。
望着滄瀾雪驚訝的樣子,男人捧腹大笑起來。“怎麼?你是不知道才跑來的麼?這不就等於在說‘來侵犯我吧’之類的話嘛?”
周圍的人們也聳動着肩出下、流的笑聲。
自己顯然是被當笨蛋耍了,但滄瀾雪卻在其中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集中在滄瀾雪身上的視線,好像格外的炙熱。
就像即將要捕食獵物異樣,帶着野性的狂熱。
這股狂熱變成了高溫,使得酒館的空氣更加怪異了。
漸漸的,還能聽到粗重而絮亂的呼吸。
不尋常的氣氛讓滄瀾雪有了不祥的預感。
要是不設法離開這裡,就不妙了。
“讓開。”滄瀾雪沉聲道。
“嘿嘿......要恨的話,就恨自己爲什麼那麼笨吧......對吧!”
這樣低吼着,男人飛撲過來。
滄瀾雪迅地向後退去,她立刻躍上了一旁的桌子。
酒壺被踢落到地上,出細小的聲音碎開了。
男人伸手去抓滄瀾雪的腳踝。“別到處亂竄......嗚!!”
再被抓住前,滄瀾雪一腳踢到了對方下顎。
男人剛一向後仰去,周圍的人們就像要幫他一樣,也朝滄瀾雪伸出了手。
滄瀾雪被這光景驚了一跳。
雖然也有人是一半覺得好玩這樣做的,但多半的人都是認真地想要抓住滄瀾雪。
低吟聲從他們口中溢出,細長的瞳孔收縮充血。
到底是什麼在如此地驅使這羣人呢?
但滄瀾雪卻完全沒有思考的餘力。
桌子被喀噠喀噠地搖晃着......
“......你們......!”
滄瀾雪迅捷地踩上碰到自己腳踝的手。
被踩到的人慘叫了起來。
踢開接二連三伸來的手,滄瀾雪從傾斜的桌子上跳了出來。
她落在了前兩排的桌子上。
然而,追逐着滄瀾雪動向的人們,也在將桌子逐一弄倒。
滄瀾雪再度從桌子上狠踢一腳跳了起來。
這一次,她落在了靠近出口的地板上。
就在她即將奪門而出的時候,腰上受到了撞擊。
“......唔!”她被人撞到了。
對方那猛烈的衝撞,使得滄瀾雪跌倒在地。
很奇怪,她居然無法提起內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壓制了一般,而且渾身有着難忍的燥熱在竄上。
耳邊傳來的是粗重的呼吸聲。
渾身的寒毛立刻豎了起來,她用手肘頂向壓住自己的人。
滄瀾雪有種打中物體的手感,申吟聲也同時響了起來,壓制住自己的重量隨之消失了。
她立刻爬起來,決心這次一定要衝出門去。
然而,身體卻突然被向後拉去。
與之前跌倒時無法比擬的激烈痛楚,從腿部上傳來。
“......啊......唔!”
腿被抓住了,用力拽着。
明明已經儘可能的躲閃開去,小心不被抓到了,真是意想不到的失策。
不反抗的話,就會被慢慢拉到後面去了。
腿部上傳來了利器割裂身體一般的鮮明疼痛。
咬緊牙關,滄瀾雪支起手抓住地面。
儘管手指想要剝裂下來似的嘎吱作響,她依然拼命抓着。
“這個臭丫頭。費了我不少功夫......”男人粗聲低吼。
滄瀾雪清楚地知道自己下顎被某物擡起來。
是靴尖。
滄瀾雪的視野裡映出了獰笑的男人。
男人的瞳孔中隱隱閃爍出了戲謔般的光芒。
“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不是普通的市民集會所啊,嗯?”男人說着,吼道:“這裡啊,是不能出現在臺面上,黑暗世界裡的人們聚在一起的垃圾堆。也許你身手還行,但是寡不敵衆這個詞,也給我好好記住啊。”
“......唔......放、放手......”滄瀾雪緊繃着臉,腦袋已經呈現混沌。
“你才該放手啊,喂。放開的話,我就馬上讓你解脫。”男人大笑着看向被摁住在地上的滄瀾雪。
“......唔!!痛......”滄瀾雪抓着地板的右手被毫不留情地踩踏着。
她屏息忍耐着男人狠命地踐踏。
骨頭和筋肉近乎分裂的疼痛,讓滄瀾雪的手顫抖着。
麻、痹感漸漸擴散開來,指甲已經快要抓不住地板了。
即使如此,她依然死命抓着不放。
“你很努力嘛。嗯?”男人嘲笑着。
“......唔......!”
男人的臉上現出嘲弄的笑,又踩上了滄瀾雪的左手。
無法承受新的疼痛,方纔被踩過的右手從地板上鬆開了。
然而,滄瀾雪擡起的右手立刻揮下,用力抓向踩在自己左手上的鞋子。
“......嗚哇!!”
雖然隔着靴子,指尖應該也抓到了皮膚。
連同被向後拽去的那份怒意,滄瀾雪的指尖用上了比平時更大的力氣。
用力按壓着指甲的同時,紅色的血緩緩滲出的影像在滄瀾雪腦海中展開。
如同在證實這一影像的真實性一般,男人的臉因爲疼痛扭曲了。
活該。
因疼痛而快要變得昏沉的意識裡,滄瀾雪顫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你這混賬!!”男人勃然大怒地揚起了手。
比滄瀾雪更爲銳利的指甲閃着光。
利爪揮了下來。
滄瀾雪緊緊閉上了眼睛,而就在這一刻......
頗風聲打耳邊呼嘯而過,隨即熟悉的聲音,讓滄瀾雪立刻睜開了眼睛。
預料中的衝擊並未降臨,男人的指甲就在即將擦到頭皮的地方。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利爪在碰到滄瀾雪的前一秒鐘停了下來。
滄瀾雪看向男人。
男人正帶着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恐怖的表情睜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然後,滄瀾雪回頭一看——她自己也瞪大了雙眼。
“就此停手吧。如果你不想被我切開喉嚨的話。”軒轅墨澈的長劍抵在男人的喉嚨上。“她是我的女人,快放開她。”
“......可惡。那就給她套上繩子,牢牢地牽好啊。”顯出焦躁的男人試圖抽身離去。
然而,滄瀾雪的指甲牢牢地陷進了靴子裡,怎麼也拔不出來。
“你快給我放手!”男人粗暴地甩動着腳。
“唔......”伴隨着尖銳的疼痛,滄瀾雪的指甲終於從靴子中拔了出來。
甲片和手指間隱隱滲出了血。
被抓住的腿終於得到了解放。
想要站起來的滄瀾雪搖晃了起來,她用膝蓋和雙手撐在了地上。
輕輕搖了搖頭,再度試圖起身的時候,軒轅墨澈抓住了她的手臂。
就這樣將她拉了起來。
“走吧。”
在重歸寂靜的酒館裡,響起了清亮的聲音。
軒轅墨澈一轉身,圍觀的人們都不由後退了幾步。
承受着不甘和厭惡交織而成的視線,軒轅墨澈向出口走去。
滄瀾雪急忙跟了上去。
她實在沒想到軒轅墨澈會出現。
帶着愕然,滄瀾雪走出了酒館......。。。。。。。。。。。。。。。。。。。。。。。。。。。。。。。。。。。。。。。。。。。。。。。。。。。。。。。。。。
軒轅墨澈沉默地在小巷中筆直前行。
他生氣了吧。
在莫名緊繃的氣氛中,滄瀾雪默默跟在軒轅墨澈身後。
走了一陣子後,軒轅墨澈突然停了下來,轉身面向滄瀾雪。
雖然直視軒轅墨澈行爲讓滄瀾雪很想逃走,但她還是不閃不躲地回看過去。
軒轅墨澈樣子變得,難以捉摸,似沒有任何的表情出現在他那張臉上。
但是,他的眉間和眼神看上去在隱隱用着力。
看了滄瀾雪許久之後,軒轅墨澈嘆息着開了口。
“......雪兒,你......哪怕一下子沒看着你,就不知道你會幹什麼傻事。”
滄瀾雪聽着,不由一陣面熱起來。
自己的確是相當的亂來。
然而,她卻不認爲只有自己不對。
“你倒是說說,你一個人去那種地方準備幹嘛?”軒轅墨澈緊盯着滄瀾雪問道。
“......不知道。”滄瀾雪毫不猶豫道。
“別開玩笑了。”軒轅墨澈手臂微微晃動了下。
“你捫心自問不就知道了。”滄瀾雪擡起頭,對上軒轅墨澈的眼睛。
“你在說什麼?”軒轅墨澈繼續問。
“......你啊。”焦躁逐漸變成了憤怒,開始在心底灼燒。
像是要將這種心情噴射出來一般,滄瀾雪狠狠地瞪着軒轅墨澈。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動不動就把我扔下,還一點解釋都沒有。你只想我聽你的命令行事。不是麼?”
滄瀾雪以強硬的口吻斷言道。
軒轅墨澈只是一言不地看着滄瀾雪。
“就像你爲所欲爲一樣,我只是按自己的意願去做罷了。你憑什麼責備我?”
“不是責備,我只是讓你考慮清楚在行動。”軒轅墨澈否認。
“那我也只是自己思考後才行動的。”滄瀾雪堅定道。
“遇到那種事情,你還好意思這麼還嘴啊?”軒轅墨澈半眯起眼睛。
“反正這是我的身體。我想怎麼利用都和你沒關係。”滄瀾雪反駁。
“不要狡辯!”軒轅墨澈低喝。
“纔不是狡辯。那你......”滄瀾雪突然說不下去了,於是閉上了嘴。
明明還想說的話,卻像被卡在喉嚨深處一樣說不出來。
同時,代替話語,如潮水般涌上來的,是自我厭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