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屋晶瑩燦爛,如兒臂一般粗的巨型蠟燭此時燃燒得極爲熱烈,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熄了,又是怎麼亮了起來,莫蘭等人知道,下面將要發生什麼,只有那位老皇帝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拿在迦邏帝手中的雕像,那隻雕像本是他的玩具。
他很不高興,人家搶了他的玩具,於是,他想走過去搶回自己的玩具,老皇帝向他走着,莫蘭想拉住他,但這個時候,手剛貼近他的手臂,一股大力從他手臂上傳了過來,他甩開了她的手。
向他自己的兒子走了過去。迦邏帝笑了起來:“父皇,過來,過來……你的兒子不會害你的!”
老皇帝卻遲疑了起來,喃喃仰天:“兒子?兒子?”忽然之間,他臉上現出慌意,醜陋之極的臉曲扭着,他一轉身向自己的水晶屋跑去,啪的一聲,關上水晶屋的門,每一個人都看到,他在水晶屋內來回踱步,用手扯着自己的頭髮,嘴脣開合,從脣形上看,他反覆的說着兩個字:“兒子……”
迦邏帝的一聲兒子,讓他若隱若現的憶起了以前,想畢,他回憶起的,一定不是一個好的回憶。
他想起的,是那雙掐在脖子上的手!所以,竟管迦邏帝手上有他的玩具,他還是躲進了水晶屋裡面。
迦邏帝看到,眼中噴出怒火,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又把那老傢伙從水晶屋內鬨了出來。
他現在需要的,是老皇帝身上地血與自己兒子身上的血,兩種相混。才能造就他的長生不老。
莫蘭等人等了許久,那種六識陷入混亂的感覺始終沒有出現,看來,迦邏帝並不想再次讓他們陷入陣中。
現在,迦邏帝以兩人之力。控制住了他們所有的人,如果他們動,那麼,他一定會發動那隱藏在暗處地陣式,如今的他們,雖然人數衆多,卻如蛛網之中的飛蛾,被困在此。
迦邏帝嘆了一口氣道:“普羅。我的皇兒,我們之間,爲什麼要變成如此模樣?你與紫兒都是我的孩兒,流趟着的,是我的血,我要你還給我的,只不過一杯而已,你都不願意?”
他看見離他幾米遠地普羅,腰桿挺直如槍,看來他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以前那種死灰一樣的白,已被臉上的紅潤代替,既使隔得老遠,他都可以感覺到他兒子身上充沛的活力。他心中暗想,難道兩種血液此時相混,竟有如此的效果?
普羅冷冷的道:“父皇,我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什麼?我們是你生的孩兒嗎?”
莫蘭心想,你這麼問他,豈不廢話,他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殺死。自己五個兒子都可以爲他地野心而死,他,是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廢話也是要說的,因爲,如果不說。兩人之間彷彿已經無話可說。
迦邏帝是一名帝王。他的帝王之術已經登峰超級,所以。他繼續勸道:“皇兒,你一直都是我地孩兒,只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當成我的孩兒而已,朕雖然不能再把皇位留給你,但是,朕還是把你當成一家人,長壽雖然好,但是,長壽卻是寂寞的,朕需要一個同伴,而你,我的皇兒,就是我最好的同伴。”
他深情款款的說着,襯着他滿面白色的鬚髮,臉上深深的皺紋,語氣之中流露出深深地傷感,沒有人會認爲他說的是假話,但是,大廳之中卻沒有人相信他。
沒有人爲他的話感動,他的女兒紫羅蘭公主,忽然呲的笑了一聲,道:“父皇,你的皇兒早就領教夠了你地仁慈,您不也一邊布出公告,以慈父之名,赦免他們地不孝之名?而您派出去的殺手,卻早已遠赴邊疆,刺殺您剩下地幾個兒子,我的兄弟?”
迦邏帝輕輕的笑了,大拇指上那翠綠的扳指在黑色的雕像上撞擊磨擦,發出輕脆的聲音,叮……
他道:“原來,那些刺客全都無功而返,都是因爲你,向他們通風報信?”
紫羅蘭公主笑道:“我只不過爲了自保而已,雖然他們沒什麼好,但是,能讓他們活着,給你添堵,卻也是好的。”
莫蘭暗中擊了一下掌,心想,這一家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個個兒都厲害無比。
迦邏帝淡淡的道:“遲死早死,只不過時間的長短而已,不管你們相不相信,對你們,是不同的,朕想做一名帝王,並不是一個光桿帝王。對你們,朕總是留了一分憐惜的,只不過,看你們珍不珍惜這分憐惜了。”
普羅笑了笑,暗心警意,道:“那麼,兒臣就多謝您這份憐惜了。”
迦邏帝靜靜的望着他們,沉默不語,大廳之中忽然間靜了下來,靜得只聽到蠟燭的畢畢剝剝。
“動手……”迦邏帝輕輕的道。
他沒有啓動那擾亂人六識的陣法,而是直接道:“動手!”
莫蘭等人心中升起疑問,他爲什麼不採用最簡單的方法?
卻聽見耳邊傳來箭聲,從屋子的四個方向射來無數的箭,一支又一支,連珠的射向他們。
普羅一把把莫蘭拉向身後,真力到處,手臂拔向那箭,莫蘭一怔,她聽到了他拔開那箭的聲音,如金石相激,他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爲何仿如鐵製?
一輪狂風暴雨般的箭雨如忽然來時一樣,又忽然間停了下來,留下了滿地的箭,莫蘭雖然被普羅拉了一下,藏在他身後,未受絲毫損傷,但是,莫鐵與莫熊卻閃躲不及,一個被射中胸部,一個被射中腰部,坐倒在地。
紫羅蘭公主用複雜之極的眼光看着莫鐵,原來,她被莫鐵一把拉到了身後。
鮮血從兩人身上流趟下來,莫虎急得手足無措:“怎麼辦?怎麼辦?他們受的都是重傷。”
的確,以現在的醫學條件,如果不馬上治療,只怕他們命不久已。
莫蘭蹲下身,仔細的看了看他們兩人身上的傷,流出的血,她一驚,道:“不好,箭上有毒……”
他們的流出的血帶着微微的紫色。
迦邏帝又嘆了一口氣,頗爲可惜的道:“皇兒,你是我生的,我並不想取了你的性命,我要的,只是你身上的一杯血而已,雖然,殺了你,我同樣能拿到,但是,我總是不想,我們之間變成如此模樣。”
屋子的四個角落之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如鬼魅一般出現了四個人,蒼白的臉色,紅色的眼瞼,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駑,連發的駑。
大廳內的光非常的亮,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怎麼出現在那裡。
莫蘭看到他們,彷彿被人激起了遙遠的記憶,她想起了南寧王府那座古怪的房子,凌羅手下那些古怪的人,那些人與這些人,是如此的相似。她喃喃的道:“他們,是那些人?”
難道,凌羅也回到了迦邏,她又製造出了這些人?迦邏帝的手中,有多少這種人?
普羅道:“父皇,看來兒臣已沒有選擇,只不過,可容許兒臣治好這兩個人?”
他指着莫熊與莫鐵,他們兩人倒在地上,鮮血直流,臉色如紙一般的白。
迦邏帝笑道:“我的兒子,果然比我多情,好,朕答應你!”
當那如雨一般的箭射向他們的時候,不但莫蘭聽到,連迦邏帝都聽到了箭擊在普羅身上發出金石般的聲音,他想知道。自己的兒子,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
還有,他準備用什麼方法,去救治那兩個受了重傷的人。
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普羅,伸出左手食指的指甲,割破手腕,手腕上的血汩汩流出,滴入莫熊與莫鐵兩人的口中,滴在他們倆人的傷口之上。
迦邏帝滿含妒意的看到,莫熊與莫鐵傷口緩緩的複合,臉上原本有着的死氣也消失不見,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倆人站起了身。
長久瀰漫在他心底的疑問得到了解答,諾亞大神留下的那個殘本,關於長壽的秘密,少了一頁,當種子種在了身上時,同時飲下來世水,那麼,就會變成金剛不死之身,不但是長生,而且,身體發生了變化,金剛不壞,那豈不是神仙?
他的兒子,就成了這樣的人?他兒子的血,也可以使他變成這樣的人!
迦邏帝望着他的兒子,彷彿看到一尊閃着金光的大佛。
他卻不知道,他已經漸漸踏入由他的兒子組織的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