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蘭跨車快到家時,一聲呼喚,她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停下來。
熟悉的身形,面帶微笑的衛國正在注視着他。嘲諷的是,在衛國背後的牆面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商蘭我愛你--楊曉偉。
屈辱、痛恨的淚水在眼裡打轉,砰砰的心跳與手足無措,下意識的說到:衛......衛國,你回來了?
:是。我復員了,回來第三天。
:哦...
商蘭沒了下文,雙眼不敢迎視衛國
衛國打破了僵局。
:聽說在水泥廠工作,也轉正了?還新處了一個男朋友?
:沒......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沒有。
:我今天去你們廠裡了...
:哦..
商蘭無法解釋,更無法將自己的遭遇向衛國訴說。
出了這種事情,自己沒報案,讓傷害自己的楊曉偉逍遙法外,本就不能自圓其說。
將自己的委屈告訴衛國,又沒有勇氣。說不定衛國會嫌棄自己。
那時是把貞操視爲生命的封閉年代。就連離婚都是極不光彩的事情。
衛國和商蘭處對象,也僅限於拉拉手而已。
可見楊曉偉的行爲是多麼傷天害理。
趙楠的助紂爲虐是多麼的無恥。
這也是商蘭的苦衷,不想滿城風雨,自己走投無路。
尤衛國復員及去水泥廠找商蘭的消息迅速傳遞到楊曉偉那裡,他如坐鍼氈,連夜買票,歸心如箭。
下了火車直奔旅店,趙楠早已等候。
趙楠將瞭解的情況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當得知商蘭逃避尤衛國的消息時,不禁沾沾自喜。
漂......亮!
:哎!趙小子。給我弄兩張《廬山戀》電影票。
趙楠:叫大名......叫大名。咋地?請商蘭啊?
楊曉偉:廢話,我能請的動嗎,買兩張票給 於姐(化驗室主任),讓於姐和你嫂子去看。
:讓你嫂子散散心。
要說讓趙楠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唯一優點--楊曉偉只對商蘭一個人感冒。
廬山戀這部熱映的愛情片,他安排兩個女人去看,反之,他請商蘭,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傍晚,楊曉偉在僻靜幽暗處看着於姐和商蘭走進電影院。
電影散場,楊曉偉尾隨商蘭,目送商蘭回家。
然後吹着口哨,晃晃悠悠,騎車趕回旅店。
有事要和趙楠協商。
趙楠側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戲謔的笑着:廬山戀好看不?哥。
嘿嘿:張瑜沒你嫂子好看!
趙楠:你進電影院了?
楊曉偉:啊!和你嫂子一起看的!
趙楠:吹吧?盡情的吹。。
楊曉偉:哎!趙楠,現在南方那邊興起了錄相廳,咱把院裡的空場蓋起來。過幾天我倆去南方考察一下。
買錄相機和錄相帶,還需要一個大屏幕的彩電。
趙楠一聽來了精神。
:行啊!哥!逃難還逃出商機來了!
楊曉偉:廢話,不怕你嫂子殺人嗎?
楊曉偉就把去南方的所見所聞,眉飛色舞的一一道出,聽的趙楠津津有味,心潮澎湃。
衛國的想法是將商蘭介紹給戰友王巖,一愁末展的是如何開這個口。
總不能將自己身體受傷合盤托出吧。
再有那個楊曉偉,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那!
看商蘭的意思,那隻不過是她的一個追求者而已。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其實就該讓商蘭自己去解脫目前的困境。
楊曉偉幾次去化驗室找商蘭,商蘭都是目露兇光,斬釘截鐵一個字,
:滾!
弄的楊曉偉灰溜溜的。
過幾天,他就要和趙楠去廣州,走之前,他必須要和商蘭的關係確定下來,因爲尤衛國的出現,夜長夢多。
商蘭這日下夜班,沒着急回家,騎着自行車去了北門口——淩河岸邊散散心。
商蘭之美引起多個晨練之人側目。
她選了一個較高的堤壩處坐下,望着淩河之水湍急的東去,靜靜的發呆。
幽徑無人獨自芳。
此時的商蘭正如含苞待放的蘭花,高雅脫俗,幽香清遠。
遠處的楊曉偉看的近乎癡呆了。
今天機會難得,他一定要和商蘭說清楚。
在商蘭身後兩三米,他駐足。
:商蘭,我們好好談談吧!
:楊曉偉,你能不能不要像癩皮狗一樣黏着我,再跟着我,我就報案!
:還有你那個狗兄弟!
搭理我就成,哪管你罵我,還是揍我。
楊曉偉壞笑的樣子,讓商蘭回想起那一夜。更是氣的芳姿瑟瑟發抖。
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一瞬間,揚曉偉抓得商蘭之手,今天豈能讓你逃之夭夭。
商蘭掙脫不了,痛罵着,
:無恥.....下流.....
混蛋......流氓.....
竭斯底裡!
楊曉偉順勢環住商蘭的細腰,十指相扣,動彈不得。
:放開她!
一聲怒喝!
就在楊曉偉鬆開商蘭愣神之際,一拳下巴,一腳小腹。
楊曉偉勾着身子,踉踉蹌蹌後退,一腳踩空,跌下壩堤。
壩堤下面是用鐵絲籠子網着的亂石,有幾塊石頭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楊曉偉面目猙獰,目光空洞,身體扭曲在亂石之上。
衛國和商蘭驚呆在壩上。
陸續的有人前來圍觀。
衛國飛也似的去醫院去叫救護車。
有的人去通知派出所。
商蘭求助趕緊去站前旅店通知趙楠……
在縣醫院急救室走廊內,楊政寧夫婦、趙東昇、商蘭、趙楠、尤衛國、幾名公安人員在焦慮的等待。
傷勢十分嚴重,命在旦夕。
手術從上午九點一直做到下午四時,傷者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尤衛國被公安人員帶走,暫押拘留所。
公安人員次日展開調查,走訪水泥廠。
調查結果商蘭和楊曉偉是男女朋友,尤衛國是三級戰鬥英雄。剛從老山前線復員歸來。
案情本不復雜,但處理起來棘手。是謀殺,是互歐,還是誤傷,需要商蘭和楊曉偉的供詞。
商蘭問什麼也不說,只是一直在哭泣,精神狀態很差。
若想案情明瞭,一切都得等待楊曉偉轉危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