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份憐惜,至今猶存,所以王爺對傾塵郡主,多少有些偏愛。錦妃不過一名普通的女子,自然是渴望自己的夫君給自己最多的關懷。”
“可是,王爺是否想過,這份憐惜,也許,傷害了錦妃。”
“紅衣知道,王爺的愛,不會是唯愛。但是,錦妃的心,卻只有一顆。她只容得下最愛。所以,眼底才更容不下沙子。”
“錦妃這樣的女子,將自己唯一的最愛留給了王爺您,王爺,紅衣也想問一句,您,要的起嗎?”
南宮魅夜吃驚地擡頭看向紅衣,彷彿不敢相信這句話是由一向內斂的紅衣說出來的。
她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規矩。絕對不敢逾矩,尤其是對他。
“王爺,今天紅衣來,只想說幾個字:愛之深責之切。莫要辜負了錦妃,也莫要違逆自己的心。若然您真的無法愛她,那麼,便如她所說,放過她吧。”
南宮魅夜重重吃了一驚。
放過?
放過她?
多麼震撼的詞。
他一時間無法回神。
“如果,您愛她,珍惜她,那麼,便不要與她慪氣。有些事,一旦錯過就無法再來。有些人,一旦離開,就不會回來。”
紅衣說着,退了出去。
從頭到尾,南宮魅夜一個字都沒有說。
但是紅衣知道,他有在聽。
她相信王爺是喜歡錦妃的,所以纔敢孤注一擲。
如果王爺無法選擇唯愛,那麼,就讓錦妃離開吧。
燭光照在那少年的臉龐,他清澈而深邃的瞳,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動一下。
錦夏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眼角的淚水都沒有消失。
心又開始痛了。只有睡着纔會讓她覺得舒服一些。
反反覆覆的痛侵蝕着她的身體,她突然覺得很無助。
爲什麼每一次,只有到這種時候,纔會想起老爹,纔會想起那些朋友,想起那些被自己傷害過的人。
自己這樣傷害他們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這樣痛過呢?會比她現在,還要痛嗎?
窗外樹影隨風而動。
月光下的少年靜靜地站着。
白衣飄然,若他此刻的心,思緒紛飛。
進一步,也許是天堂,也許是地獄。
退一步,也許是痛苦,也許是幸福。
他究竟要不要成全自己的心,還是說,應該成全這故事。
這故事,他從不是主角。
這故事,他從不是她的選擇。
那三分矜貴與七分冰冷化作繞指之柔。
爲她而變得溫柔的,是笑容,還是心?
軟劍一揮,窗戶便爲他打開。
他躍進窗戶,又將它關上。
燭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站在窗口,許久都沒動。
直到聽見她夢中的低泣,才終於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去。
那是她一直都想要接近的人,可是他們從來都很遠很遠。
有那麼一刻,曾經有那麼一刻,她想要接近他,卻被他推開了。
所以,後來他怎樣悔恨都沒有用。她不會再爲他做什麼。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忍不住接近她。
守護她。
用盡他全部的生命。
也許只有短暫的幾年,也許下一秒就會忽而死去,可還是忍不住,去守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