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人再也不可能從他心裡剔除,但是他也已經不像以往那般執迷着要將她剔除了。
她擁有夏夏的身體,夏夏的外貌,有着和夏夏幾分相似卻又獨立堅韌的靈魂,她有的那顆,爲摯愛不悔的心。
只是那顆心裡住着的人,不叫傅子苑而已。
叩叩叩——
有人敲開了房門。
柳問進來的時候,傅子苑匆匆將畫卷收起,但是尷尬的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的。
畫卷不小心滑了出來。
這是這個月,他第三十次畫這個人的畫像了。
她笑着的,哭着的,站着的,坐着的,寫詩的,彈琴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他都畫了個遍。
柳問覺得,如果能將這些畫卷整合起來,一張張快速翻閱,就能看到那個動態的慕容錦夏在指尖跳舞。
她好像是鮮活的,立體的,生生存在在他世界裡的。
多麼美麗的人兒啊,就算是死去了,也永遠不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因她的靈,她的魂,關於她的記憶,還在那些與她交流過的人的心中。
“咳咳咳——”傅子苑輕輕咳嗽着。
“公子,喝藥吧。”柳問將藥端到傅子苑的面前。
他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染了病也還是不肯在牀上躺着,真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嗯。”傅子苑點了點頭,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爲自己看見了以前的夏夏。
那時他生病了,她總是偷偷地溜過來喂他喝藥。
他什麼都不怕,就是不喜歡喝藥,她總是想方設法叫他喝下去。
爲此他甚是喜歡生病,因爲這樣,她就會不遺餘力地照顧他。
但是,這樣的小事都已經變成了奢望。
他想要叫出她的名字,才發現面前的人是柳問,而不是他的夏夏。
原來,她已經不在了啊——
往後再也沒有人哄他吃藥了。
他舉起藥碗,一口飲盡,他會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即使再苦的藥,他也已經不怕了。
即使那人再也不會喂他吃藥,他也會乖乖聽話了。
因爲,他想,她存在過的這件事,總該有個人記得。
“公子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打算?”
柳問看了一眼畫卷,接過了他喝完的藥碗。
公子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雖然具體說不上哪裡不一樣,但是她總覺得他變了。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樣子沒有變,喜歡的東西也沒有變,聲音沒有變,說話的語氣也沒有變……
到底是哪裡變了呢?
性格也還是這樣淡淡的啊。
傅子苑問道,“那柳問你呢?”
“我打算開一間服裝店。”柳問說道。
“哦?”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
柳問繼續說道:“我家以前就是開綢緞莊的,雖然後來家道中落,但我想從新起家。”
“是個好主意。”
“以前得空時,和夏夏姑娘溝通過。
以往我腦海裡經常閃過一些衣服的模子,起初也不知是什麼,夏夏姑娘告訴我說,那個叫‘靈感’。
是因爲我有設計衣服的天分,所以纔有那樣的靈感閃過腦海。
如果我能專心點從事這一行,說不定會有不錯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