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錦夏氣象紊亂,脈象薄弱,臉色也蒼白到了極點。
是比之前更加蒼白的顏色。
彷彿剛纔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嚇得紅衣也忍不住哭了。
那邊洞房花燭,好不熱鬧。這邊卻哭哭啼啼,更加熱鬧。
這兩種強烈的對比,讓人終於領悟那句:只見新人笑,誰曉舊人哭。
可是,錦妃連哭都不能哭了。
窗外暗香盈袖。
一道影子立於半空。
他白皙精緻的臉龐呈現着前所未有的僵硬。
比冰冷更冰冷。
他,周身散發着不可思議的矜貴光芒。那三分倨傲和七分冰冷,讓他看起來神聖不可接近。
比月光還有美麗的少年。
微微皺起了眉。
他手中的軟劍斜斜地指着地面……
不屬於櫻花的季節,卻有無數櫻花花瓣落在他的身邊,隨風起舞。
那是柔美和剛毅最完美的詮釋。
將兩種極端的力道掌控的那麼完美。
天空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那道美麗的影子。
那少年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
雨水淅瀝瀝地落下來。
沾溼了他雪白的衣裳……
花瓣落在屋檐,再也沒有能力舞動。
他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站着,宛若已經站了很久,宛若還要站更久更久……
那目光,冰冷中帶着難掩的熾熱,透露了那冰冷的少年所有的心事。
雨水沾溼了他墨色的發,滴答滴答……
順着那長劍一滴一滴地落在屋檐的瓦片上。
魅夜真的娶傾塵了……
一天都沒到,他居然做到了!
可是,他娶傾塵,卻來不及和錦夏說清楚嗎?
怎麼可以讓她哭泣……
怎麼可以……
就算是爲了救她……
怎麼可以讓她毒發!
她吐了一地的血,在雨水中一點點被沖刷洗淨。
等不及了。
一刻都等不及了。
殺入國舅府也好,再危險也罷,他不想再假手他人了!
他一定要在今晚拿到紫靈雪露!
飛身,他不顧風雨,朝着國舅府的方向而去。屋檐上的瓦片在他的腳下發出輕微的聲響,雨水落在上面,還能聽見嘈雜的雨聲。
他的腦海裡全都是她的樣子。
不能等。
他一刻都等不下去!
漆黑的雨夜,嘈雜的雨聲,凜冽的風聲。
少年一臉冰冷,提着軟劍越過了重圍。
國舅府每一寸都被他翻了個遍。
機關暗道,對他來說都太簡單。
但因爲昨夜的闖入,國舅府今日防守堅固,他向來都是無法久戰的人。
一劍即便可以劈中五十人,那也只不過只是一劍而已。
還剩下最後一個地方沒找,便是柳府的靈堂。
啪——
門被他踹開,裡面安靜的出奇。
他一眼望去,還未反應,門便猛地關上了。
風聲雨聲,雷電交加,他的臉色蒼白如同凋零的櫻花。
“驚鴻殿下,別來無恙。”
一個聲音從他身側響起,他擡眼望去,只見柳梵音站在那裡。
墨驚鴻的眉目微皺。
在墨驚鴻住在七王府的時候,從未見過柳梵音。
原因很簡單,柳梵音和南宮魅夜老死不相往來。除非是重大的宴會,不得不到席,否則他們見面的機會便是零。
而每當那種時候,柳梵音又總是避開人羣,或在某棵古樹上看看書,或在屋檐上唱唱曲。
而墨驚鴻,則幾乎閉門不出。
尤其是人羣,會讓他覺得煩躁。
他舊疾纏身,性本倨傲,更不願叫人看到他突然病發的樣子。
所以,他們的交集,等於零。
可是,柳梵音卻對他說: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