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夏詫異地看着他,還有屋子裡的女人,以及這再陌生不過的一切。
“姐姐你放心吧,在家裡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她心口一熱,忍不住問,“你是誰?”
“我叫寧致遠。”他說着指了指還在熬藥的女人,“那是我娘。”
“你的臉……”
“啊——”他微微吃了一驚,連忙背過身去捂住臉頰,“姐姐那麼好看,一定被我嚇壞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等結了疤蛻了皮之後就會好的。我發誓在這之前都不會讓姐姐看見的。”
“……”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雙手還端着他遞來的藥,看他們家的環境也知道,一定讓他們的支出超負荷,“謝謝你救了我,致遠。”接着,又看了看那個女人,“謝謝你,大娘。”
“姐姐你喝藥吧,我躲起來不會讓你看到。”他說着有些倉皇地逃開了。
“致遠。”她下意識叫住了他。
他停下了腳步,依然沒有回過頭來。
“姐姐不怕的。”她說。
不只是他,一直背對着他們的寧氏,雙手也忍不住輕顫了一下。
時間彷彿靜止了。
她接着說,“致遠很好看,是姐姐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許久,他纔像是鼓足了勇氣,“……可是,他們都說我很醜,很可怕。”
“不用背對着任何人,致遠,沒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真的嗎?”他突然回過身來看她,繼而又拼命捂住臉頰。
她重重點了點頭,“嗯。”
她直視他的眼。
那麼清澈,沒有絲毫雜質。
第一次有人敢這樣看着他,他緩緩鬆開了捂住臉頰的雙手,笑着哭了出來。
就連哭着,都是那樣純粹而美麗。
被她遇見了嗎?世界上最美麗的——天使。
“致遠,雨停了,你去外面撿點柴火。”
“是,娘。”
門被輕輕闔上。
十幾年了……
終於等到那麼一個女孩子……
寧氏頗顯激動地說,“姑娘,謝謝你。”
“是我要謝謝你們纔對。”
“不瞞姑娘,致遠從小就落下了這不能沾水的怪病,一旦沾了水,全身就會長白斑,慢慢結成醜陋的疤痕,再整整蛻一層皮……”
說到這裡,他有些哽咽起來,“大家都說他是怪物,他一個孩子,受到這種痛不說,還要遭人白眼,可他骨子裡倔着呢,什麼都一個人扛着,讓我覺得自己這個當孃的……”
難怪他那麼孱弱……
蛻皮……
慕容錦夏想都不敢去想,讓一個孩子經歷這種痛,究竟要有多少勇氣,纔可以笑着說沒關係。
竟還擔心自己嚇到別人。
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嚇倒誰。
“大娘,我不會說什麼客套話,總之,你能教出這樣好的兒子來,我真的很敬佩。”
“姑娘,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恕老婦冒昧,你的傷……”
慕容錦夏陷入了回憶,“說來話長。”
寧氏點了點頭,並不再追問。
突然感覺雨水漸漸又大了起來。
糟糕——
致遠……
“我去。”慕容錦夏突然從牀上跳了起來,“我沒事的。大娘,你別擔心。”
說着衝出了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