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等了等，見妖王沒有走過來的意思，這才走了過去，站在一旁。小聲地喊道：“王。”
那邊都沒有人了，王怎麼還盯着看，一動不動呢？
帝曦緩緩地收回了目光，終於，也沒去看小路子，卻是低聲地問道：“本王與那個女人……是否曾經相識？”
小路子露齒微笑，“呵呵，王，您爲何突然問起這個？”
都說君主身邊的這個總管，是最聰明的。
小路子自然也是個聰明的。
對於這個雷劈一般的問題，他不但沒有露出緊張，反而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反正，有的是其他的人來承擔這件事情。
再說了，自從錦妃出現了之後，小路子就知道，妖王沉眠了的那顆心，終究會再次爲了娘娘悸動。無論記憶存在與否，終究有一天，妖王身邊的人會面對妖王的這個問題。
所以，小路子早就想好如何應對了。
“本王問你話，你回答便是。”帝曦表情冷酷，冷眸瞥了他一眼。
小路子微微地垂下了腦袋，態度恭恭敬敬地，搖了搖頭，輕聲回道：“王，您還是去問問宸神醫吧，他必定是知道許多的。”
“你倒是懂得推掉。”帝曦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可是，小路子這句話還是說對了的。
不管回答似曾相識，還是不曾相識，帝曦的問題，將不會只是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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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宸軒知道得最多，何不去問，完全地問個清楚呢？
這一天，帝曦終究沒有留在公主殿用晚膳。
……
深遠的夜空，在繁星的點綴陪伴之下，依然顯得清冷孤寂。
這是高處的孤獨吧。
帝曦背手而立，放飛的思緒收回，睜開了眼睛。
“帝曦，你找我？”
入夜之後，帝曦沐浴完畢，召見了宸軒。
帝曦緩緩地轉過身，宛如天神的俊美，深邃的眉目裡藏着身爲一個王者的睿智和深沉，瀰漫着深沉研究意味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宸軒。
“坐。”
宸軒看了他一眼，面上一片平靜，坐在了一旁。
沉默。
彼此的沉默。
良久，“帝曦……”
“阿軒，依你猜，本王找你來，所爲何事？”
心機啊！
宸軒眸子一沉。
帝曦這是給他先落下了一個陷阱。
可是——
他勾脣，笑了笑。
這件事情，他不會是局外人，但是，他有辦法讓帝曦成爲一個局外人。
“猜到一些。”
帝曦伸出手，那修長優美的手指，輕輕地，頗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就好像是伴隨着一波強烈過一波的心跳的頻率。
“哦，說說？”
宸軒擡眸，毫不閃避地看着他，緩緩地吐出三個字：“溫如錦。”
帝曦敲擊着桌面的手指，一頓。
他看着宸軒。
兩個人處於對視，處於彼此的沉默。
“帝曦，你想問什麼？”
帝曦緩緩地，勾起了薄脣。
那性感的弧度，就連同爲男人的宸軒看了都覺得心動，妖孽之中的霸氣，霸氣之中的誘／惑，白髮映着他越發地妖冶俊美，特別是在這樣的夜晚，那張臉太過完美，顯得都不真實了起來。
“那要看你，想要告訴本王什麼？”
宸軒聞言，啼笑皆非。
果然是帝曦啊！
這麼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如此的話，那麼，帝曦，讓我三年之後再告訴你答案。”
差不多三年後，帝曦的忘情丹就完全失效了，他會完全想起來，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他的答案了。
“本王不想等。”
宸軒緩緩地垂下了眸子。
帝曦現在就要這個答案。
可是，公開這個答案，對於目前的溫如錦而言，到底是幸運，還是災難？
而且……
宸軒思慮頗多。
所以，當他開口的時候。
“帝曦，臥龍宮的寢宮，是你的禁地，是皇宮上下的禁地。”
帝曦聞言，眉頭一跳。
幾乎就猜到了宸軒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該知道，你是服用了忘情丹。這是衆所周知，並且你也知道的事情。”宸軒繼續說道。
帝曦的呼吸一窒。
原來，不只是相識，她還是……
“沒錯，你遺忘掉的女人，便是溫如錦。她是錦妃，你的錦妃，你深愛過她，但是，她愛的人註定不是你，所以，趁着你服用了忘情丹，從此以後……你不要再靠近她了。”
徹底地忘情吧。
宸軒知道，現在他不說，帝曦不久之後也會知道。
不如，就讓他在這份坦然裡，加入一種善意的謊言吧！
告訴帝曦這件事情，帝曦至少應該不會再傷及溫如錦了，畢竟曾經是自己深愛過的女人。可是，三生三世的事情，是帝曦自己確認了的。
明知是深淵，何必再一次飛蛾撲火。
“她不愛本王……”帝曦略失神。
突然，眉目都清冷了。
原來，她竟是不愛他的。
這樣的一個念頭，那麼的陌生，卻在他的心尖，深深地、深深地剜了一刀似的，疼痛得那麼清晰，那麼尖銳。
“那麼，她……”
“是閻王。”宸軒說道。
兄弟了那麼多年，帝曦要問什麼，他豈會不懂。
如果玄女註定是閻王的，那麼帝曦就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如此，也是好的。
帝曦的手，從桌面上緩緩地滑落。
爲什麼？
明明都已經忘記了，可是，聽見這個她所愛的人，不是他的時候，心尖還是那麼痛。
“既不愛本王，爲何曾是本王的妃子？”
宸軒輕笑。
“帝曦，你以爲那麼強勢的你，你要，她還能逃得掉嗎？”
這句話，並不算是全然的謊言。
當初的溫如錦，確實沒有愛上帝曦，是帝曦死纏爛打，強硬地封妃，將她留在了身邊。
帝曦聞言，瞥了他一眼。
宸軒突然心底生出來一種不妙的感覺……
“她曾是本王的妃子，那麼爲何她會變成那樣……而且，爲什麼會不記得本王了。”
“因爲，她就是玄女。”宸軒說道。
帝曦的手一僵，整個人也僵住了。
這個消息，多麼的震撼。
他忘記了，可是，玄女祭天的事情，人人皆知，後來，他也是知道的。
玄女祭天……
“這不可能！”他斷然地拒絕相信。
祭天是那麼殘忍的酷刑。
如果他深愛的她，他怎麼可能忍心讓她承受如此慘絕人寰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