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等廚娘到三等廚娘,每個等級都挑出三名來?如果只是擔心袁必得一人獨大,讓所有一等廚娘都參加考試,不就行了?畢竟一等廚娘離廚房管事僅一步之遙,讓她們參加,更加合情合理罷?
顧端這樣的提議,明顯就是爲了給南葉鋪路,因爲南葉只是個二等廚娘,雖然掛着第一廚娘的頭銜,但那只是榮譽,不是實際的等級。
康氏瞅了顧端一眼,很想戳穿他的小伎倆,卻又覺得,在這樣的小事上跟兒子過不去,既傷了他的臉面,自己又撈不着什麼好處,實在不合算,不禁有點猶豫。
顧諒一向喜歡搞錯重點,這回也不例外,拉着顧端一個勁兒地問,東西廚房到底出什麼事了,要不要緊,顧端只好按下廚房總管的考試不提,先跟他解釋。
顧誠從來不管後宅的事,但再度見到顧端偏心南葉,非常不爽,當初不就是因爲顧端一心護着南葉,才把他趕到京畿去的?不過,他被顧端整怕了,不敢給他臉色看,只能迂迴地跟顧諒和康氏表達自己的意見:“二等廚娘和三等廚娘,連晉級考試都沒有考過,若是一躍成爲廚房總管,豈不是太不公平,而且壞了規矩?咱們夔國府,百年世家,規矩最重要,還請大哥大嫂三思
。”
他說的,正是康氏猶豫的地方,聞言沉吟,沒有作聲。
顧諒也覺得顧誠說的有道理,不過他是個愛老婆的人,康氏還沒發話呢,他着什麼急啊,所以也沒作聲。
丁沁摸着肚子,暗自着急,這個顧誠,怎麼跟她不同步呢?她是暗地裡支持南葉的,他卻跳出來唱反調,這算怎麼回事?要不要裝作肚子疼,把他弄回去算了?可是,她又很想看看廚房總管的比賽……
顧誠反對的話,南葉也聽到了,心裡頭不禁有點緊張,當然,她緊張的不是顧誠的態度,而是康氏遲遲沒有表態。康氏是當家主母,顧端的親孃,如果她堅決反對,以顧端的個性,勢必要跟她槓上,可是,她非常不願意顧端爲了她,再次跟康氏起衝突了。
顧端似乎感受到她的緊張,朝後移了幾步,握住了她的手,再才冷眼去看顧誠:“如果我沒有記錯,二叔因爲嫌京城吵鬧,已經自請搬出夔國府,遷往京畿了,您既然已經不再是我們夔國府的人,又憑什麼對我們府的廚房總管考試指手畫腳?”
“我只是去京畿暫住,我還是夔國府的人!怎麼就不能發表意見了?!”顧誠知道,不光顧端,就連康氏,都有意模糊這個概念,宣揚他已不再屬於夔國府,所以他非常在意這個說法,一聽顧端的話,氣得立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並衝顧諒大聲嚷嚷,“大哥,你看看,你看看,老太君還在呢,廣元就這麼對我,他日倘若老太君百年,我豈不是要被趕到街上乞討去了?”
顧諒覺得,顧端確實有點過分了,再怎麼着,顧諒也是長輩。但如果就事論理,卻又是顧諒不對,因爲這是內宅的事,由女人做主就行了,男人插什麼話啊;顧端爲了南葉,提點意見,還說得過去,顧誠這是着急個什麼勁?如果他關心自己以後的口福,等廚房總管選出來再表達意見也不遲。
既然雙方都有錯,那就和稀泥罷,這事兒他最拿手了,顧諒想着,安慰顧誠道:“你這話太嚴重了,沒了老太君,還有我呢,我是你大哥,怎麼可能讓你上街乞討去。”
“有了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顧誠感激涕零,說完才覺得不對,這好像不是他發言的重點罷?廚房總管考試呢?到底依誰的?他待要繼續前面的話題,顧諒卻已經轉過身,同康氏竊竊私語去了。
南葉在一旁看着,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大老爺也挺狡猾的,顧端這點絕對隨他
。啊,對了,大老爺還有個特性遠近聞名,那就是愛妻,不知這一點,顧端隨不隨他呢?她一面想着,一面低頭看着自己被顧端攥在掌心裡的手,微微地笑了起來。
康氏反對顧端娶南葉,但在排斥二房這件事上,卻跟他站在同一戰線,剛纔顧端駁斥顧誠,讓她很滿意,因此心想就算了,給他點面子罷,於是道:“就依廣元,每個等級各挑三名廚娘,隨袁必得一起參加廚房總管的考試,不過,廚娘就是廚娘,畢竟沒有正經資格,所以幫廚就免了,自己一個人上陣罷。”
因爲是越級參加考試,所以上調難度,康氏的決定,非常合情合理,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但顧端馬上就傻眼了,南葉手筋有傷,根本沒法獨立完成蒸鵝這道菜的!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他急急忙忙地向康氏表示反對:“娘,廚房裡又不是沒人,讓他們帶兩名幫廚罷!”
康氏瞥他一眼,問道:“爲什麼?”
故意逼他說實話?顧端乾脆把牙一咬,真說了:“南葉的成績一向名列前茅,肯定能參加這次考試,但她的手腕受過傷,必須有人協助才行。”
公然維護南葉!而且是在廚房的內務上!他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爲南葉在升職的道路上保駕護航!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顧誠攥緊拳頭,小聲地同丁沁抱怨:“廣元太寵着女人,以後肯定會栽在這個上!”
丁沁卻是爲了顧端的這番話,心神激盪,試問只要是女人,誰不渴望有個男人這樣護着自己?更何況這個男人,還如此年輕英俊,多才又多金。
此時樓下已坐了很多來觀看考試的奴僕,全聽見了顧端剛纔的話,一個二個的心情,就跟丁沁差不多,同時又對南葉嫉妒到要死,她到底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顧端的呵護,那可是京城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
顧慧芝繞着手帕,心思飄到了英國府世子身上去,她的這位未婚夫,將來會不會和顧端對待南葉一樣,用心地護她,願意爲她和自己的孃親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