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森終於是暖臉,握緊她的手向她致謝,她難堪的輕咬著脣。
愛上個怪人而且被大夥激動謝著,暴燥的道格甚至謝到落淚。
所以她急著要走了。攢好自已的琴譜,何森要送她回到家裡,她堅持在被脅持進二哩地前的柵欄邊下馬車。
「衛斯理先生會沒事吧?」她終忍不住最後一問。
「我看沒事吧!」何森竟也會微笑,他聽到回家一趟的道亞說父親還活著,忽然想駕馬車去看看,住在鄰鎮,那本來準備談親事的女人。
因此她堅持不要送,他也不送了。
這麼大份情,衛斯理得自已還。
她回家後隨便交待了經過,只說白袍人很兇,關了她很多天,因爲很生氣,又多關了幾天才放她。
姐姐和弟弟確認了她好端端,問她那裡如何,她只說被關在一個黑房間裡什麼都不知道 。
多日之後她老在夜裡聽到有小提琴聲,不遠不近,似響在巷口那舊教堂鍾架處。
她知道這首曲,攤開琴譜一一隨音追視著譜確認,知道衛斯理醒了。
在夜裡聽一遍哭一遍。
上教堂那天,她穿得極潔淨,隨在家人後走著,此番她心裡激動,預想著要深心謝恩禱告。
但遠遠看到站在教堂路口一個壯身,那擠在一件窄西裝裡的道格就算笑都帶點橫樣,雖然不是原來那張老臉,她還認得出來。
莉莎打扮得極媚,鞋跟己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最高,塗著最紅的脣色露著笑望她。
何森先生倒看著優雅輕鬆了些,廚娘帶著哈利…大家都笑著,用眼熱望著她。
她眼中滲淚,可隨著家人未上前去,只一一眼望,爲他們高興,但人羣中沒有他。
聖歌響起,她從未對聖歌如此帶情,每個段落她都哽咽落淚,忽然在淚中望見新來的琴師,那彈姿裡——張臂時眼熟的氣勢、滑音時的手勢、因爲無什麼難度專心想著心事而略側的臉、頻收的眼。
那是開始有資格要實踐自已以人身來重新接近她這夢想的他。
那是
曾經有段三十年痛苦又終於踏回暖地、
方要開始熟悉又忽然變陌生、
她公開愛上的 ——
不知名。衛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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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跪聖階前禱告,
另一雙正常男人的腳,穿著是新買的鞋,離開琴踏板,也輕輕慢緩到聖階前,雙跪於同一階。
聖階前,連頑皮的丘比特都肅立,不是訴心事的地方,所以兩人都靜默。
只有女子爲他歡喜的眼淚啪地落階,啪地像鐘樓尖塔的雪落。
男子端立低頸不敢言語。
有一個說謊的錯,招了惡人三十年的罰。
但一定也曾有什麼好,得了一份福,讓一個女人來愛他。
女子哭得夠了起身離階時,膝痛得一時站不起。
男子雙手扶穩拉候她起身,她的家人不耐等她早就離去。
湊熱閙的僕傭也早被泠面何森斥趕,教堂裡只有聖母看顧兩人。
她緩緩由側門出教堂,踏落門階,一個身影離在三步遠,隨著踩上陽光曬得微熱的階。
「你該是認不得我,我來懺悔我的罪行。」他忽然在身後說起話,是那個留住自已十日的人的聲音:「因爲一時惱火嚇到了你,本來只想好好訓你弟弟幾小時,我其實根本沒興趣關一個胡閙的孩子十天。」
「對你,竟關了你十天。我錯了。有罪!」他跟住那個耳裡聽著走得極慢的人,兩人轉個彎後,太陽都曬灸在他背上,他則影半遮了身前的她。
「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他懷歉意說這真心的話。
她在前方微乎其微的點了點頭像接受了這份道歉。
他無聲長吐了一口氣,又緊吸一口氣:「想請你停一下。」
她聽話的別著嘴角站定。
所有不敢說的話,現在想對著面說一說。
所有不敢想的夢,現在求它成真。
始終不敢出口的愛——
她比較膽小…,
他想,
這得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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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os:
是不是佷 "多餘"?
因爲原來的結局太促然,
十天的相處就愛上己經是扯.
一醒來衛斯理就進入追求態,
啊!好像怪了點。
所以作者又寫了很淡微的第二版,
這是個有耐心,已經被磨了三十年,耐心滿滿的氣質路線衛斯理。
( 這氣質版本,我自己也很喜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