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都督,這是我爹讓我轉交給你的。”
鄭氏的閨房裡,高伯逸正一絲不苟的端坐於書案前,這位柔弱而窈窕的美人,將剛纔記錄的那一疊紙交給了高伯逸。
從前到後並沒有什麼不同,若是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便是最後的落款處,除了高伯逸自己的名字外,還有鄭述祖的名字,以及滎陽鄭氏六房的印信。
高伯逸不禁露出微笑,用中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
滎陽鄭氏,果然還是上道的,有誰會跟自己家族的前途過不去呢?鄭氏又不是隻有第六房!
“高都督……妾身可以走了嗎?”
正當高伯逸心中得意的時候,鄭氏試探性的問道。
“走?去哪裡?”
高伯逸揣着明白裝糊塗問道。
他的無恥,也是讓鄭氏有點驚訝。沒想到之前那樣一個精明強幹的國之棟樑,對付一個小女人,也沒有手軟,臉皮更是厚得可怕。
“天色不早……妾身要去歇着了。”
鄭氏用蚊子一樣的小聲音說道。
“這不就是你的閨房麼?你要去哪裡休息?”
高伯逸抱起雙臂,好整以暇的問道。
鄭氏頓時無言以對。
“去把門關了,我問你幾句話,如果可以讓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麼,你不侍寢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話,鄭氏眼睛一亮,急忙去把閨房的門關了。
“坐,我有事情問你。”
高伯逸指了指桌案對面,示意鄭氏坐下來。
“大都督有什麼想問的麼?”
此時鄭氏倒是不怎麼害怕了,畢竟,高伯逸無論名聲如何,至少現在看來,還是很有風度的。
“嫁給高睿的時候,你怎麼想的?”
高伯逸看着俏顏如花的鄭氏問道。
“怎麼想?”
鄭氏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如果真要說,那就是稀裡糊塗吧。鄭述祖讓她嫁給高睿,她能不嫁麼?她能爲自己做主麼?
“沒有怎麼想,父兄讓我嫁,我就嫁了,如此而已。”
鄭氏老老實實的答道。
“如果你爹讓你現在下毒毒死我,你也會做麼?”
高伯逸語氣不善的問道。
傻子也聽得出來,這是真的動了氣。
鄭氏嚇得俏臉煞白,沒有想到高伯逸這廝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妾身不敢……我父又怎麼會下如此瘋狂的命令。”
鄭氏急得都要哭了,偷偷的看了一眼高伯逸,卻發現對方臉上波瀾不驚,十分的平靜。那張臉的表情,比氣急敗壞還要讓人感覺到恐懼。
“你也是一個人,你就沒有想過麼?”
高伯逸走到鄭氏身邊,大手在對方細長白皙的脖子上摩挲着。這樣子可能是強佔鄭氏的前奏,卻也可能是捏斷她脖子的序曲。
鄭氏此刻像是被一條毒蛇鑽進衣服裡一樣,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一下,高伯逸就會直接把自己捏死。
“你看,你也是知道怕的。爲什麼平日裡不想一下,你是爲了什麼而活着,你活着的意義,是一個完整的人,還是家族聯姻的工具,又或者,僅僅只是男人的玩物而已?”
輕柔的撫摸一晃而過,高伯逸很快又坐到了鄭氏對面。
就好像被人按在水裡憋氣了很久,終於露出水面呼吸到新鮮空氣一樣。鄭氏大口喘着粗氣,心臟劇烈跳動,有些畏懼的看着高伯逸。
“你有一張好看的皮囊。”
高伯逸淡然說道。
“只是,這具空殼裡沒有靈魂。”
“你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活着,也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你就是一件工具,取樂男人,聯姻家族,生兒育女,僅此而已。”
高伯逸的話,像重錘一般,砸在鄭氏的心頭,這種感覺,比對方粗暴的玩弄她還要讓人難受!因爲這些話,說到了鄭氏生命裡最痛的地方。
心底裡最深的淤泥,開不出任何鮮豔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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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陪我侍寢,是因爲你爹的要求,你兄長的要求,也是因爲鄭氏泰山壓頂。
如果你能成爲一個心機的女子,努力用你出色的皮囊來取悅我,爲家族奪得更高的地位,我也會高看你一眼,起碼,那也算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起碼,你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絕對的大意義。”
高伯逸不屑的看了鄭氏一眼,繼續說道:“嫁給高睿,你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高睿死後,你聽從父親的話回了開封縣,既沒有爲高睿守節,亦是沒有感謝放過你的人,比如說我。
所有人一切你都是感覺理所當然,逆來順受。無論好的壞的,你都全盤接納……你覺得這樣的未來有意思麼?”
鄭氏大概是頭腦一片空白,被高伯逸說得啞口無言,像是木偶一般。
高伯逸長嘆一聲,世間竟有如此軟弱而麻木的女人。
盧臣萱找自己獻身的時候,是清楚的要救盧叔武。她的方式很偏激,但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李沐檀膽子就更大了,被逼迫嫁給胡人,一不做二不休,老孃不伺候了,先找個男人再說。
而眼前這位鄭氏……真是讓人無力吐槽。
如果今夜睡了這個麻木不仁的女子,高伯逸會覺得是自己受到了侮辱。
“出去!”
高伯逸輕聲命令道。
鄭氏不動,大概是還沒反應過來。畢竟剛纔高伯逸撫摸她脖子的時候,離親熱也就差一步了。現在反差如此大,讓她難以接受。
“沒有聽見我說的麼,出去!”
高伯逸大聲呵斥道。
“喏……喏。”
鄭氏有些狼狽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
“唉。”
鄭氏走了以後,高伯逸長嘆一聲,吹滅油燈,躺牀上獨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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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述祖驚訝的看着女兒穿戴整齊的從屋子裡出來了,前前後後,也不到半個時辰而已,身上的衣服沒有動過,只是精神很差,失魂落魄一樣。
“乖女兒,你這是怎麼了?高都督呢?他不高興?”
鄭述祖疑惑問道。
“爹,你說女兒活着是爲了什麼呢?”
鄭氏輕聲問道。
誒?活着是爲了什麼?
當然是爲了嫁人,聯姻啊,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可是這些話,硬是堵在鄭述祖喉嚨裡說不出來。
“父親,女兒去歇着了。”
鄭氏有氣無力的對着鄭述祖行了一禮,然後消失在迴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