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街上,雁過拔毛的王雱發現一夥地痞鬼鬼祟祟的樣子,然後被路過的兩差人遇到了他們。
兩差人過去把地痞抽了幾下,地痞們媚笑着塞了幾個銅錢在差人手裡,其中一個差人拽的二五八萬似的,把銅錢在手心裡顛簸兩下,目測了數目後,又指着地痞頭子的鼻子道:“不許鬧事。”
“是是,那是自然的。”一夥地痞點頭哈腰的樣子。
差人便要揚長而去。
“大膽刁吏!”
王雱又駕駛着老廖過去,一巴掌把那個差人的帽子打掉了。
“¥?”
看清楚是王雱後,那兩差人哭着臉道:“小王衙內,卑職怎麼得罪你了?”
“你沒得罪我,然而你對大宋不滿嗎?身爲公人,你應該教導他們,引導他們積極、健康的改變前途,做一光明人士,而不是搶他們的錢!”王雱又手舞足蹈的道。
“……”
兩差人也是醉了,論搶錢的話老子們小巫見大巫,公子爺您上次不是才槍了他們一百多個錢嗎?
卻是也不敢回嘴。這事當然不對,雖然是潛規則但不能見光,捅到了通判衙門或知州衙門,不論在司馬光還是王安石的手裡,絕對掉一層皮。
於是他們也不敢多說,把錢還給地痞,低着頭離開了。
“衙內威武!”
“厲害了我的衙內!”
這下,這些地痞就打了雞血的樣子,覺得抱上大腿了。
“喊那麼大聲有個卵用,你們保護費繳了嗎?”王雱老毛病犯了,見人就想收保護費。
這些地痞,正是之前被王雱搶了一百多文的那些。聽這麼說一陣鬱悶,卻是已經領教過王雱的淫威了,不敢跑。
總之纔出狼窩又入虎口啊。
保護費,那不是他們平時收別人的嗎?爲此當然會和別的幫派衝突了,經常會鬥毆,相互狗腦子都打了掉出來,被打跑了就換個地方,打贏了麼就暫時作威作福一下,然後等着更狠的人來搶食,這就是命運,生生不息,戰鬥不止。
如此這般的打架不全是幫派間的恩怨。最受害的仍舊是百姓,因爲這些傢伙比鬼還精,跑的又比兔子。看到打不贏的挑戰者就腳底抹油,剩下的仇恨當然就是被保護的那些攤位承擔了,所以幾乎每次幫派地盤交替、都會伴隨着無數攤位被砸,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損失,是苦人自己承擔,而不是這些機智份子。
王雱說道:“都不要有牴觸的情緒,保護費大業是爲你們好。只有受到了我的保護,官差纔不敢盤剝你們,這是吏治上的建設。官差不盤剝你們了,你們負擔輕了,對民間小商販的騷擾當然就減輕了,大家戾氣就都不重了,這叫和氣生財,也叫爲民生計有木有?”
幾個大字不識的混混面面相視了一番,不明覺厲。
不過有一點這些傢伙聽明白了,這個保護費繳納了,就算是小衙內的人了,的確就不會被官差來盤剝了。然後基本不用打架了。因爲既然是王小衙內的人,其他幫派不至於隨便來挑戰。
這的的確確可以減少鬥毆事件,形成一定的行規。
於是,這些傢伙把剛剛原本應該給官差的錢給了王雱。
老廖非常不看好,少爺他幹嘛見人就想收保護費?
無奈收米粉孃的錢老廖不允許,然而現在搶劫這些地痞,是老廖以前最喜歡乾的勾當,於是只能苦笑着不干涉了。
“真的可以得到衙內爺保護?”他們的頭子叫馬金偲,關心的問道。
“可以的。現在起你們是我的黑手套,有些事我這種二代不方便出面的,於是需要你們。”王雱蠱惑道,“舒州要變,咱們的大業就要開始。需要穩定的秩序,以及健康的商業環境。所以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我看好你們哦。”
全部人不明覺厲。
王雱接着道:“任何事業都需要衛道士,而我們就是,要抱有必勝的信念跟着我混。”
“必勝。”這些傢伙跟着大喊。
“但凡願意跟着我踏踏實實幹的,將來不會再被人看不起,不會被欺負,可以踏踏實實娶妻過日子。”王雱又道。
“誰信誰傻。”這些傢伙們沒心沒肺的樣子杵着尋思。
不過聽這小屁孩如此喊口號也還是蠻好玩的。至少在這些傢伙的眼裡,這個紈絝子弟腿比較粗,也比那些壞蛋差人容易相處些。
王雱又道:“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無所謂。這是個比爛的大時代,一段時間以後你們會發現,我義氣盤比其他流氓容易相處。剝削你們會比其他流氓溫柔,而且腿比別人粗。所以你們不需要信我,只要怕我,捧我,然後跟着我去敲其他人悶棍,咱們再來談誰效忠誰的問題。”
“衙內威武。”這些傻瓜們覺得衙內像個大流氓,說話接地氣。
沒毛病,人類天生需要有個效忠對象,相互依存。王雱的身份,能讓這過程無需打架拉仇恨也變得相當合理。
“那麼衙內爺,咱們應該怎麼做?”馬金偲問道。
“要建立行規,廣泛收取大家的保護費。但不能多收,百抽一就行。”王雱道。
“這麼少?”馬金偲愕然了。
“豬頭,放線才能釣大魚。這叫薄利多銷,細水長流。收多了就是和百姓對立,那麼你們和其他流氓不同在哪裡?”
王雱在老廖肩膀上金雞獨立的樣子,“我也一在強調,大家都是流氓,但人們會挑選最不壞的一個追隨。於是我需要你們做這個‘最不壞的壞蛋’。要講義氣,誰敢壞我義氣雱的名聲就砸掉誰的飯碗。收錢以後必須負責,要做到完善的售後服務,要敢於爲了商販利益、和其他惡勢力堅決的長久進行鬥爭。”
馬金偲驚恐道:“衙內爺,要制霸整個市場,要打無數硬戰的,不但得罪的人多,還面臨鬧事被抓的危險。若被司馬大人充軍去西北就完蛋了。”
“在說這種藥丸的話,我先把你個狗頭送去西北給種鄂調教。”
王雱呵斥道,“不要怕,有我撐腰,普通地痞幫派如何敢和你們作對。至於官府層面,如果你們真的聽了我的話,關心大頭百姓利益,保護他們。有他們支持,哪個官府敢說你們非法,所以我一在強調,重中之重就是要負責,要售後服務,要關心百姓和商販,服務好他們,他們喜歡你們,就沒人敢說你們錯了。”
這次老廖道:“這真的行?”
“爲啥不行?”王雱嘿嘿笑道,“咱們是‘算盤保安公司’,收取百姓合理的保安費,與惡勢力做鬥爭,減輕官府壓力。通過勞動換錢他爲什麼不行?自願繳費,咱又不強迫。”
“有道理啊,衙內威武!”
包括老廖在內一起被大雱忽悠瘸了。
王雱最後道:“別忙着拍馬屁,你們到底弄懂我的核心是什麼了嗎?”
馬金偲非常機智的笑道:“小的們懂了。從今天起咱們不是地痞,不是幫派了。咱們叫保安堂,和司馬家的‘安齊堂’一樣性質,是商號。所不同的在於他們賣藥,我們賣保安服務。他們救死扶傷,我們鋤強扶弱。”
“孺子可教也。我看好你們哦。”王雱兩隻手一起指着他們。
抱上了大腿的地痞們笑的像是一羣爛番茄。
然而老廖隱隱約約的覺得,衙內會被老爺虐跳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