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挖掘工事和構築堡壘，重機槍就地就是架設了起來，士兵們只能利用小山頭，水溝之類作爲天然戰壕，甚至由於雙方都是在運動中碰上的，連炮兵都來不及展開，雙方的步兵就已經是展開了廝殺。
這樣的戰鬥在很多的軍事家門看來是幼稚不看的，完全不像是一場現代戰爭。
當皖軍迅速衝了上來，直接用刺刀發起肉搏的時候，一切戰術都是失去了作用。
甚至雙方好不容易趕到的炮兵看着這小小方圓不過兩公里雙方上萬士兵們糾纏在一起，相互用刺刀，軍刀進行肉搏的時候都是傻眼了，他們甚至連開炮想要支援己方士兵都辦不到，因爲此時雙方的士兵已經是相互糾纏在一切，在很多地方都是相繼爆發了肉搏。
別說火炮了，就算是雙方的重機槍也是相繼停下了射擊，因爲這個時候朝着人堆射擊的時候，是打中自己還是敵人就得看運氣了。
這是一場完全不符合現代戰術的戰爭，這是一場狂野而直接的戰爭！
這是一場在萬人以上規模的現代戰爭裡最短時間分出勝負的戰爭！
僅僅半個小時不到，當雙方士兵相互靠近，並以營、連規模相互爆發肉搏戰中，短時間內就是分出了勝負。
一場肉搏戰，實際上只需要幾分鐘就能夠分出勝負，而放大到整道戰線上，前後也不過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而已。
當方慶坤帶着第三十三團的不到兩千殘兵趕到戰場邊緣的時候，入眼望去全都是屍體。
看到這幅場面，方慶坤幾乎是驚呆了，饒是經歷過多次戰鬥，已經見慣了生死的他看到上萬人躺在原野上，鮮血幾乎把整片土地都染紅的場景時，都是難以鎮定的。
當他找到潰逃第四混成旅殘部的時候，更是得知了一個讓他感到後背發涼的消息：第四混成旅完了！
第四混成旅和第二混成旅的這場簡單而直接的肉搏戰裡，處於兵力劣勢的第四混成旅士兵們雖然奮力抵抗，但是在肉搏戰中死傷過半後，面對第二混成旅的優勢兵力，第四混成旅徹底崩潰了，哪怕是第四混成旅旅長林平雄也是一個戰陣經驗豐富的將領也是無法阻擋第四混成旅的崩潰。
而擊潰第四混成旅後，靳雲鵬並沒有進行追擊，而是收攏殘兵，甚至連那些重傷的士兵都不管，直接帶着剩餘的七千多人直奔金陵而去。
聽到這個消息後，方慶坤差點是沒有站穩，第四混成旅完了，雖然只看地上的屍體就可以知道，第二混成旅爲了擊潰第四混成旅至少死傷了半數以上，但是第二混成旅依舊還有六七千人存活，並直奔金陵而去。
看着手臂包紮着的林平雄，方慶坤已經是徹底說不出話來。
此時林平雄雖然收攏了不少殘兵，但是已經只有千人不到，此時的他面色如灰，估計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對面的靳雲鵬會那麼果斷，一上來就是發起全軍衝鋒和他玩肉搏戰吧！
林平雄和方慶坤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絕望和恐懼！
當塗一線的戰鬥打到現在，，第三十三團和第四混成旅相繼被皖軍擊潰，已經可以宣告奉軍在當塗一線的防線徹底崩潰。
當塗防線崩潰了會造成什麼影響？
會讓在金陵作戰的其他奉軍陷入前後夾擊的態勢！
當天下午，西苑居仁堂，趙東雲一如既往的在辦公室裡批閱着文件，不過很快他就是眉頭一皺，外頭傳來了一陣吵雜聲，其中還夾雜着腳步聲。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就是被敲響，趙東雲出聲道：“進來！”
隨即，門就是被打了開來，石陽林腳步匆匆，面帶緊張的走了進來，趙東雲當即就是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麼！”
石陽林進來後當即道：“大總統，前線當塗緊急戰報！”
“哦？”趙東雲習慣性的哦了一聲，跟隨石陽林多時的石陽林自然是知道這是詢問的意思。
當即道：“三個小時前，我軍第四混成旅和敵軍第二混成旅於當塗爆發激戰，第四混成旅死傷過半被擊潰！”
一聽到這話，趙東雲一下子就是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第四混成旅被擊潰了？”
石陽林又是上前了兩步：“這是林將軍直接發往統帥部的緊急戰報！”
趙東雲接過來一看，電文並不長，林平雄簡單說今日午時自己率部前往攔截第二混成旅的時候，遭到敵軍猛烈的進攻，並隨後發生了超大規模的肉搏戰，己方由於兵力過少而被擊退。
雖然在電報上林平雄已經是採用了非常謹慎的措施，略有誇大第二混成旅的兵力和戰鬥力，並自稱罪該萬死，有負大總統期望之類的話，但是趙東雲的臉色依舊一下子就變了。
趙東雲黑着臉，遲遲沒有說話！
林平雄是早年跟隨自己的將領，他的能力趙東雲很清楚，並不是無能之輩，然而不管他能力如何，戰敗了卻是事實。
如果說只是一個第四混成旅被殲滅了，對於偌大的奉軍來說並不算什麼，連傷經動骨都算不上，然而現在這個時局下，第四混成旅的失敗就直接遭到了當塗防線的失守，雖然他們也成功留下了敵軍第二混成旅數千人的屍體，在戰鬥中做到了至少一比一的傷亡交換比，但是當塗防線的失守絕對不是死傷幾千人的事。
它更關乎到金陵戰役的成敗，當塗防線的失守，敵軍第二混成旅繼續東進的話，哪怕是這個第二混成旅只剩下不到七千殘兵，但是依舊足以對金陵方向的奉軍作戰部隊造成極大影響。
兩面夾擊之下，恐怕金陵方向的部隊要陷入危局了。
就當趙東雲陷入沉思的時候，一旁的石陽林和陳三都是大氣不敢出，一句話都不敢說。
奉軍自從起兵以來，雖然總體傷亡極大，營連級規模更是經常遭到全殲，團級部隊被擊潰的事也發生過好幾次，但是一整個混成旅被擊潰的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趙東雲良久後終於說話了：“孟軍長那邊知道了吧？還有作戰處有什麼處理方案？”
當即石陽林小心翼翼道：“孟軍長已經知道了，並且已經緊急`抽調了第九師、第三師各一團回援當塗一線。我們作戰處也已經是向部署在皖北地區的三個巡警團緊急渡江南下當塗，並建議緊急調第三軍一部、第十五師南下，預防不測！不過此事關係重大，職部不敢擅自決斷，還請大總統`獨斷！”
作戰處雖然說擁有指揮全軍的權力，但嚴格上來說它只是個建議機構，一般大規模的部隊調動，尤其是戰略性的調動一般都是需要趙東雲批准的。
趙東雲聽罷後並沒有對石陽林的話評價什麼，而是道：“給孟恩遠、徐邦傑、盧永祥去電，就說我對他們是有信心完成江南戰略的！”
這個時候，前線將領，尤其是那幾個高級將領需要的並不是指責，而是鼓勵，所以儘管趙東運對第四混成旅失利一事已經充滿了怒火，但是他依舊按捺了下來，第一道命令就是安撫前線的那幾個將領。
“再給陳光遠去電，讓他做好全軍的戰鬥準備，隨時抽調部隊支援皖南，再把曹錕以及幾位總長叫來開會！”
石陽林和陳三聽罷後，就看趙東雲揚了揚手，他們就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趙東雲一個人依舊站着，看着牆上的大幅地圖。
良久後，辦公室外頭的陳三就是聽到了裡面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隨即房門被打開，陳三隻看到裡面的桌子已經被掀翻，東西散落一地，幾個珍貴的瓷瓶已經是成爲了地上的碎片。
開過了一場緊急會議後，趙東雲把曹錕單獨留下，然後道：“江南那邊情況有了新的變化，你要提前南下了！”
曹錕在剛纔的緊急會議裡已經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會議上趙東雲已經決定抽調第十五師緊急南下前線，而且還不是通過鐵路運輸，而是海運。
會議上，趙東雲繞過了其他人，直接決定讓第十五師直接海運到江南登陸作戰，並要求海軍務必盡一切努力保障第十五師的運輸以及登陸安全。
程璧光雖然有心反對，但是面對趙東雲那陰沉到發黑的臉色，愣是半句反對的話都沒敢說出來，因爲他也是知道，這一次事情和以往不一樣，他非常肯定只要自己說一句反對的話，趙東雲二話不說就會被他革職。
“第十五師乃是新編部隊，我也知道情況可能不太好，但是現在情況緊急。而且一同登陸作戰的還有第十師，你的第十五師只要配合好第十師登陸淞滬那麼就算成功了！”
曹錕當即道：“大帥放心，我曹錕此番出戰，絕對不會辱沒了我們北洋的威風！”
“好，多的話我也就多說了，你也早些回去準備吧，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