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不說話，老穆忽道：“是不是周桂成那個畜生？”
穆飛燕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看來我沒猜錯。”老穆小聲道。
他的神色顯得極爲複雜。
“你……你一直都知道？”穆飛燕有些結結巴巴的道。
老穆搖了搖頭道：“以前只是我的猜測。”
穆飛燕很是好奇，老穆到底是怎麼猜到是周桂成的，要知道，當年警察都沒懷疑周桂成。
“太巧合了，也太完美了。”老穆道。
穆飛燕有些不解。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麼一定是裝出來的。”老穆給她解釋道。
老穆沒多少文化，也不懂什麼反偵察，但是千萬不要小看一個父親的直覺。
見女兒似乎不明白，他又耐着性子解釋道：“當一個人在外面裝作一副完美形象的時候，有可能是爲了名聲，也有可能爲了騙到更多的人而獲得更多好處，但當一個人在朋友面前和家人面前，裝作完美的形象，那一定是在掩蓋什麼……”
老穆這樣說，穆飛燕終於懂了，她有些驚訝地看着老穆。
老穆雖然是個好父親，但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個粗漢的形象，過去幹的也都是泥瓦匠的活，沒想到，他心思如此細膩，懂得這麼多。
老穆拉過女兒的手道：“當然不單單只是這些，我清楚地記得，以前放學的時候，那畜生總是跟在你身後，怎麼出事那天，他正好就去打球了呢？一切太巧合了，他裝得也太像了……”
“而且這些，也是我後來慢慢想通的，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又沒有證據，加上……加上他這些年掩飾得實在太好，我也只能把這些懷疑放在心裡……”
“後來……後來你媽媽又出了事，我就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調查這些了，你……你不要怪我……”
“爸，你不要這樣說，我從來就沒怪過你。”
“好孩子，好孩子，可惜……可惜……”老穆說着，再次老淚縱橫。
原本就虛弱的他，大悲大喜之下，隱隱感覺全身發燙，他知道自己大抵是起燒了，不過他現在可是顧不得這麼多。
“你跟你媽說，不要衝動，不要去報仇，剩下的都交給我……都交給我……，這些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讓她不要……不要……”
“我會爲你報仇的，我家的小燕子啊，我可憐的小燕子，他怎麼能……怎麼能……畜生啊，畜生……”
“交給我……都交給我……不然我不會安心的，立刻去死，去找你們……”
……
老穆死死拉着女兒的手，悲痛欲絕。
“爸，你別激動，我會跟我媽說的，你先躺下來好好休息。”穆飛燕見老穆神色不對，趕忙安慰。
“我沒事，我好得很，我感覺我現在特別好，哈哈……”老穆大笑起來，似乎特別地高興。
“你媽不想見我就不見吧，畢竟昨天才見過，見多了她嫌煩……”
此時的老穆，臉頰通紅，整個人昏昏沉沉，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燒臘，就鎮口那家的，等你放學回來熱一熱……”
“等你媽好了，我們一家一起出去轉轉，你媽總是躺在牀上也不好……”
“小燕子，別爬那麼高，快點下來，很危險……”
“要好好讀書，去大城市，見更多的人，做更了不起的事……”
……
老穆燒得已經滿嘴胡話，可即便如此，卻依舊句句不離女兒。
穆飛燕不好直接去叫人，於是直接按響牀頭鈴，這才隱去身形。
“飛燕……飛燕……，別亂跑，回家了……”
“別怕，爸在這裡，爸能保護你，是我沒用……我沒用……”
“你別走得太急，等等爸爸，爸爸報了仇，就過來和你一起，你別怕……”
……
穆飛燕站在牀邊哽咽着，就在這時，一隻蒼老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肩。
“媽。”穆飛燕哭着道。
“好了，我們走吧。”
周翠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這個時候剛剛那個中年護士匆匆進來。
“老穆……老穆……”
……
“媽，爸剛剛說的你都聽見吧？”穆飛燕哽咽着道。
周翠萍點點頭。
“那我們還去報仇嗎？”
周翠萍搖了搖頭。
“可是……爸爸殺人，會被抓起來的。”穆飛燕有些焦急地道。
她有些不理解母親的做法，她們去報仇，警察可是管不了，但如果老穆報仇，百分百會被抓，有可能會被槍斃。
“我比你瞭解你爸，這事他不曉得就罷了，既然曉得了，讓他什麼都不做，他死了都不安生，他本就不想活了，現在又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可是……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聽我的就行。”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是回去找幡主大人嗎？”
“先不着急，等一等再說……”
……
——
沈思遠揹着阮紅妝，速度極快，哪怕豆豆她們在天上飛，也不比他快多少。
只見他一步跨出，就在數十米之外，眨眼之間，就在幾公里之外。
這一趟外出，沈思遠雖然依舊沒有修煉出遁法，但也不是毫無所獲，算是初步入門。
他赤腳行走在大地之上，體內地母元磁勾連大地之中土行之炁，源源不斷地從涌泉穴涌入體內，讓其趕起路來基本上沒有任何消耗。
沈思遠故意避開人羣，沒行走在大道之上，而是尋那荒野偏僻之處行走，可即便如此，速度也沒有絲毫下降，一路上的樹木、荊棘和嶙峋怪石等等，沒有給他造成絲毫阻礙。
阮紅妝趴在沈思遠的背上，一開始還有點心驚膽戰，最後只剩下濃濃的安全感。
微風拂面，陽光微暖，最後竟然趴在沈思遠的背上睡着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沈思遠聽見聲音，側過頭，眼角餘光，就見到阮紅妝那長長的眼睫毛，睡得極爲香甜。
心中不由好笑，動作於是放得更加輕柔了一些。
而三個小傢伙卷着陰風，在他身體四周上下飛舞。
豆豆正在追逐前方的一隻小鳥，她想要嘗試着騎到鳥背上，可是鳥兒太小，她一屁股坐下去，小鳥從她屁股下面直接穿了過去。
看她蠢萌的模樣，逗得朵朵和小月哈哈大笑。
豆豆也不氣惱，也不氣餒，不停地傻乎乎各種嘗試。
一會兒踩在鳥背上，一會兒又捉住鳥爪，堅持不懈地幹着各種傻乎乎的行爲，連沈思遠都忍不住發出輕笑……
這小東西，真是傻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