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土研究圈子並不大。
而雅庫斯克這座世界極寒的城市，在這個圈子裡佔了很大的比重。
今天，有兩個大新聞引爆了整個雅庫斯克的科研圈。
其中一個大新聞，就是梅爾尼科夫凍土研究所的肖平，進了谷小白的“候選40人”名單，不但被邀請加入谷小白實驗室，還可以負責凍土實驗室，拿到500萬人民幣的年薪！
年薪500萬人民幣這是什麼概念？
就算是美國頂級私立大學的教授，年薪也不過二十多萬美元，也就是不到兩百萬人民幣。
谷小白開出來的這個價位，即便是對美國頂級教育機構的研究者，也有着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而俄羅斯的研究者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這種“開價”，能開到自己的同行身上。
一個個酸到牙都倒了。
而另外一個大新聞，是……
肖平他竟然拒絕了。
這個消息，直接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傢伙是傻了嗎？”
“如果是我，現在就跪着把第一年的工資先預支了！”
這時候不答應，難道還要給你玩什麼三顧茅廬嗎？
真的是……太矯情了！
肖平是在中午時分接到了谷小白的電話的。
是谷小白的電話沒錯，他記得這個聲音，年輕、清亮、中氣十足，帶着少年的熱情，也有科學家的冷靜。
聽到肖平的拒絕，谷小白愣了好久。
是真的愣了好久。
“爲什麼？”谷小白問。
爲什麼？
肖平也想問自己一句爲什麼，但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唔，如果不方便電話裡說的話，我們面對面談談吧。”谷小白道。
面對面談談？
肖平一愣。
“十五分鐘之後，猛獁象前見面。”谷小白道，然後掛了電話。
他的語氣，頗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也沒有給肖平拒絕的機會。
谷小白要來和我面談？是帶着人來打我一頓嗎？
等等，如果要打我一頓還用帶人來嗎？谷小白自己就搞定了啊！
肖平忐忑不安地站起來。
雖然約定好了，是十五分鐘之後，但是肖平真得是一秒鐘也呆不下，他直接走到了研究所外面，站在了研究所外的那個猛獁象雕像之前。
第十四分鐘，他聽到了天空中傳來的轟鳴聲，一把潔白的飛劍，從天空中慢慢降下。
身穿雲中君的谷小白，引起了附近的許多聲歡呼。
不用說，現在肖平的同事們，都在後面偷看呢。
有的從窗口，還有幾個就躲在了猛獁象的後面。
“肖平博士，我們又見面了，上次沒有自我介紹，還請諒解。”谷小白道，“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我想要找的人。”
“谷小白博士，您好……”肖平說了一句話，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實在是谷小白太有名了，即便身爲一名凍土專家，肖平在知道谷小白的身份之後，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肖平博士，您爲什麼要拒絕我的邀請？是對待遇不滿意嗎？”
谷小白的談話風格，和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一樣，簡單直白：“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再上浮一些，20%如何？”
這也太直白了！
直白到肖平有點受不了了。
“不，不是因爲待遇！不用更多了！”肖平連忙擺手。
他真的無法再經受更多考驗了。
天哪，500萬再加20%……
那是多少？
不能想不能算不能數！
肖平猛然搖了一下頭，把腦袋裡的某些想法甩了出去。
“是因爲不想離開這座城市嗎？沒關係，你可以繼續留在這座城市，因爲我也打算在雅庫斯克繼續進行凍土方面的研究，畢竟這裡非常適合，我會爲你建一個新的實驗室。”
肖平：“……………………”
他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他之前覺得，五百萬的年薪已經很可怕了。
但是……
給自己建設一座實驗室……
這就是世界第一私人實驗室谷小白實驗室的實力嗎？
說建實驗室，就像是吃小菜一樣。
讓貝爾實驗室、IBM實驗室這種頂級私人實驗室，在財力上都自嘆弗如的實驗室，果然就是這麼牛！
他聽到後面吸冷氣的聲音，肯定是那些躲在後面偷聽的同事們，都嚇尿了。
說着，谷小白轉身，看向了身後，道：“我覺得，你們研究所對面這片空地，就不錯，我的施工隊伍沒什麼凍土施工的經驗，正好也可以來學習一下，我們可以先建設一部分，大概一週之後，您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什麼叫財大氣粗？
這就是真正的財大氣粗！
想要在雅庫斯克這種永久凍土的地方，建設一座實驗室，貴嗎？
貴，畢竟施工和運輸都不便。
但是……貴能貴到哪裡去呢？
和海上龍宮，飛一次就要幾千萬比起來，那可能就是毛毛雨了。
不用離開雅庫斯克，還有足夠的金錢安排好自己的家人，肖平真的很動心。
他聽到身後，有同事在小聲喊：“快答應，快答應啊！”
真的是，傻了纔不會答應。
但肖平的內心，還在掙扎。
他明顯感受到，維繫着自己的那一絲掙扎，已經很細很薄了。
再稍微多那麼一點點的力量，它就會斷掉。
所以，現在的肖平甚至不敢去想，更別說去對比了。
他拼命在自己的腦海裡，回憶着自己在地下實驗室的那幾個標本。
那裡有幾隻小鼠，一隻小羊，一頭小牛，一條蛇，一條蜥蜴，一隻雞……
它們靜靜冷凍在下方，和冰箱裡的凍肉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直接和凍土接觸。
這種接觸，讓它們緩慢地發生着變化，那些變化是如此的細微，如此的緩慢。
緩慢到可能需要一輩子去觀察，去記錄，去研究。
谷小白看出來了肖平的掙扎，問道：“如果也不是這個原因的話，能說一下，您到底爲什麼拒絕嗎？”
“我的研究馬上就要出結果了……如果離開了，我之前的七年就前功盡棄了……”
相比金錢，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人，他們真的期盼着未知，期盼着能夠爲這個世界做一份貢獻。
谷小白沉默了片刻，點頭：“我明白了……你說我們把你現在的實驗室買下來怎麼樣？”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