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斬之所以在許多地方與商錐處處作對,其實是他的心底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的緣故!在三年以前,他隨父親夏天,還住在漁陽郡的時候,認識了當時還只有十六歲的歐陽如雪,悄悄愛上了她!一來歐陽如雪的年紀還小,二來一個是侍衛一個是公主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使得他不得不把這個秘密深深地隱藏了起來!
接着歐陽不凡年滿十八歲去雲中城接任城主,他隨之而來擔任歐陽不凡的侍衛長,漸漸地就沒了歐陽如雪的消息!一直到商錐救了歐陽如雪的性命,被派遣到雲中城接替了他的侍衛長職務,他只能屈居於副職之後!然後傳來一個更要命的消息,歐陽如雪因爲商錐救了她的命,不顧自己是公主的身份,非得要下嫁給商錐,這讓夏斬煩悶不已!儘管這件事情,因爲歐陽德勳的極力反對,暫時擱了下來,但夏斬對商錐的不滿卻逐日累計!
這次歐陽如雪到雲中城來看哥哥歐陽不凡,誰知道他是不是順便想見一見她的救命恩人商錐?
聽到歐陽不凡略帶發怒的命令,夏斬心裡突然涌起了一股柔情,這豈不是能見到歐陽公主的好機會?最好她能夠遇上一些小小的意外,自己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能贏得她的芳心亦爲可知!於是將手裡的雪鴿,交給身後的軍士,對歐陽不凡說:“城主,我把七十二個衛士都留給你,萬一要是遇上危險,他們個個都敢於獻出生命,一定能夠保護您的周全!”
歐陽不凡皺了皺眉頭,說我這裡有幾千大軍,哪裡會有什麼危險,你把這些衛士都帶上,小妹絕對不能出問題!
嶽參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歐陽不凡的這個決定,確實太倉促冒險了一些,夏斬不僅帶走了五百軍士,還把最後的一道保險——七十二死士給帶走了,要是發生什麼重大的意外,那可如何了得?但他卻不敢反對歐陽不凡的命令,歐陽不凡的性命固然重要,來自漁陽郡的歐陽如雪公主更是要緊,要是公主除了岔子,北境王歐陽德勳還不剝他的皮滅了他的九族?
夏斬不敢流出心底的欣喜,領命之後帶着七十二死士和五百軍士,向雲中城的方向而去!
歐陽不凡因爲小妹的突然到來,弄出這麼一檔子事,心情一下子沉悶起來,對於熊族人的興趣頓時大減,心事重重地催馬前行,前面的軍馬已經走遠了!
嶽紹興策馬緊跟在歐陽不凡身後,回頭望了望,夏斬和他的幾百人馬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心裡畢竟還是擔心,對歐陽不凡說道:“城主,我看我們得半小時放一次雪鴿,與前軍聯繫,及時掌握軍情!”
對嶽參軍的這個意見,歐陽不凡沒有反對,點頭說行,然後招了招手,一個百夫長湊了過來,在馬上行了禮,等待歐陽不凡的指令。
正在這時,空中又是一道尖厲的哨音,一隻雪鴿從天而降,百夫長趕緊接住,抽出銅管裡的絲絹,雙手遞給歐陽不凡。
歐陽不凡心裡一跳,擔心是與小妹有關的消息。好在展開絲絹之後一看,頓時鬆了一口氣,消息是左都尉張恨的哨隊送來的,他們的前哨部隊已經到達熊族人出現的地方,不過並沒有發現熊族人的蹤影!
歐陽不凡把絲絹遞給嶽紹興,問道:“嶽參軍,你看如何?”
嶽紹興沉吟了半響,不死不活地說道:“熊族人或許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大軍即將到來,趕緊逃走了,我看我們就沒必要追擊了,讓前軍撤回來?”
歐陽不凡搖了搖頭,看了看參軍慢吞吞的模樣,伸出馬鞭指着前方,說道:“那七小隊哨探還沒下落,我們不能就此放棄!”說完,揮鞭在馬臀上一擊,汗血寶馬潑刺刺地奔了出去,頓時衝出去幾十丈遠!嶽參軍和百夫長擔心城主有失,趕緊帶兵往前急追了上去!
一陣北風颳來,裹挾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讓人的眼睛都睜不開,歐陽不凡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幾乎連前面的馬屁股馬尾巴都看不清楚,如果叫他一人走在這恍如混沌未開的遠古天地裡,只有團團打轉找不到方向最終因爲迷路而餓死凍死在這裡,因爲雪下得很大,前面隊伍留下的馬蹄印很快便被掩蓋了,幾乎是無跡可尋!
好在士兵們自小生長在冰寒之地,早習慣了這樣惡劣的天氣,而且在雪原之上練兵也從未間斷過,除了城主和嶽參將之外,人人都能在這苦寒的環境之中頑強生存下去,尋路不過是小菜一碟!儘管前面的張仇、呼嚕花漠、呼嚕花刺走得遠了,但歐陽不凡身邊的快四十歲百夫長卻不慌不忙,他老馬識途、徐徐前行,不緊不慢踏上前軍行過的道路!
軍隊本來就在冰原之上,一路向北前行,越是往北,風更猛烈雪更密實,整個天地之間,只有如刀鋒似的寒風和狂舞的雪花,行進的速度並不快,等歐陽不凡帶領中軍,行了十餘里到達出事地點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此時風小了一些,漫天飛舞的雪片也稀疏了,迎接上來的張仇、呼嚕花漠、呼嚕花刺人人臉色蒼白,眉毛、鬍子上粘了沒有融化的積雪,讓歐陽不凡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他是城主必須的保持一種威嚴不然怎麼帶小弟,自然不會讓肚子的笑意寫在臉上。
歐陽不凡行軍的時候,一共收到張恨等人放出來的七隻雪鴿,分別報告熊族人逃走、派出大隊巡哨士兵偵查熊族人的去向、尋找最早那七對哨隊的下落等等。所以,當歐陽不凡到達時,不用張恨等人再嘮叨,他對情況已經瞭如指掌!
歐陽不凡騎着汗血寶馬,停在一個小小的雪堆面前,對身邊嶽紹興問道:“嶽參軍,你怎麼看?”他對熊族人這次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摸不清他們的意圖。
嶽參軍怔怔地看着馬前地面上雜亂的蹄印和隱隱的血跡,一句話也不說,他從來不放空炮,知之爲知不知爲不知,沒弄清具體情況時,從來不亂髮言!
歐陽不凡瞭解他的臭德行,也不惱怒,嘆了口氣,正想奚落他幾句,胯下的坐騎突然人立而起,兩隻前蹄在空中亂踢亂刨,裂開馬嘴高聲長嘶起來,歐陽不凡猝不及防,差點摔下馬背,趕緊雙腿夾緊馬腹摟緊馬脖子,穩住身體的平衡,罵道:“你這臭馬,發情了嗎?”